第27章 孤注一掷（1/2）

废弃的砖窑内，时间在黑暗与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如同煎熬。武松靠坐在窑壁，闭目调息，试图压制左臂伤口传来的阵阵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他能感觉到体力的流失，知道自己的状态正在下滑。潘金莲则抱着那个锦匣，蜷缩在另一侧，耳朵时刻警惕着外界的动静，心中思绪纷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窑外最后一丝天光也彻底消失，浓重的夜色笼罩下来，只有寒风穿过砖石缝隙的呜咽声，更添几分凄冷。

武松猛地睁开眼，黑暗中眸光锐利如初。“时候差不多了。”他声音低沉，带着行动前的决断。他试着站起身，动作却因牵动伤口而微微一滞，虽然迅速稳住，但那瞬间的迟缓和压抑的闷哼，并未逃过潘金莲的感知。

“叔叔！”潘金莲急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扶住他，“你的伤……今夜绝不能再去！那是送死！”

“必须去。”武松语气不容置疑，试图挣脱她的手，“这是唯一的机会。若等他们缓过气来，将‘鬼茛’转移或销毁，我们就再无翻盘可能。”

“可你如今这样，如何能敌得过那里的守卫？”潘金莲心急如焚，手下用力，不肯松开，“你若出事，大郎怎么办？我……我们怎么办？”情急之下，她几乎脱口而出“我”，又硬生生改口，但那瞬间的失态，却让武松动作一顿。

黑暗中，两人僵持着，呼吸可闻。武松能感觉到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和某种他一时无法分辨的急切。

半晌，武松忽然道：“把匣子给我。”

潘金莲一愣，下意识将怀中的锦匣递过去。

武松接过匣子，摸索着打开，取出里面那些所谓的名贵药材，随手扔在地上，只留下空匣。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潘金莲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撕下自己内衫相对干净的下摆，又摸索到之前包扎伤口时放在一旁的、沾了些许血迹的旧布条，将它们一同塞入了空匣之中。

“你……”潘金莲不明所以。

“若我天亮未归，”武松将匣子塞回她手中，声音低沉而清晰，“你便带着这个匣子，去找吴知县。”

潘金莲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要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这空匣，这血衣碎布，便是“遗物”！他是要用自己的“死”，来为她换取一线生机，也为可能到来的、来自更高层级的调查埋下一个引子！他这是在交代后事！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攫住了潘金莲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死死攥住那个空匣，指甲几乎要嵌进木料里。

“不……”她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能……”

“听着！”武松打断她，双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仿佛要将这番话刻进她骨子里，“这是我最后的安排！去找吴知县，就说我武松昨夜与你一同遭袭，我力战不敌，生死不明，只留下这个匣子！你拼死逃出，特来报官！他若问起西门庆、张团练，你一概推说不知，只哭诉遭遇强人！记住，示弱，保命！若能引得他派人去查那‘城西小院’，或能发现端倪！这是……最后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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