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桃谷乱真元,剑气现华阴(2/2)
“噗——!”令狐冲又狂喷一大口鲜血,体内如同炸开了锅!原先六道已经是乱军混战,现在新增六道,简直如同十二个绝世高手在他脆弱不堪的经脉战场上捉对厮杀!经脉寸寸欲裂,真气四散冲击,身体忽冷忽热,气血翻涌不息,比直接死了还要痛苦百倍!
剧痛几乎要撕裂他的神智!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那被桃谷六仙胡乱灌注、冲突加剧的狂乱之中,一个微弱的、清凉的感觉从那圆融运转的暖流中渗透出来,护住了心脉最后一点清明!同时,在意识最深处,一声如同大道纶音的断喝猛然响起:“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大岗!”
嗡!
一股明悟瞬间冲散了剧痛带来的迷蒙!
“强…乱…由它!我…是…山岗!”令狐冲在剧痛中竭力抓住这一丝灵光!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放弃了所有对抗!放弃了用自身残余内力去疏导、去压制那十二道狂暴异种真气的徒劳念头!心念彻底沉静下来,如同万仞高山,任凭体内那十二道乱流(六股外来异种+六股新灌的更强异种)如同何等狂猛的飓风嘶吼冲撞!
不反抗!不理睬!
那篇初步领悟、尚未精深的《先天混元篇》后半段关于“抱元守一”、“水火流转”的意境自然流淌。意识如同一阵无形的清风,并非去“扑灭”飓风,而是极其自然地引导着体内最后那点微弱的、属于他自己的、圆融清凉的本源气息(紫霞根基+《混元篇》初步滋养的能量),沿着一个最简洁、最核心的路线——任督二脉之间最基础的循环——缓缓运行起来。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十二道狂暴的异种真气,如同猛虎扑击巨岩,发现那巨岩(令狐冲的意志与身体本源)根本不与其抗衡,反而无处着力!它们虽然依旧在破坏令狐冲的经脉,但相互之间因为失去了“攻击目标”的焦点,那股“拧成一股绳对抗令狐冲本身”的势头陡然一松!
当令狐冲那如同清风般运转的内息流过时,如同在大地上划出了一条无形的河道。那些因无目标而更加混乱碰撞的异种真气能量流,一部分被“清风”极轻微地引导,竟有一丝被卷入了那极其微弱的核心循环外缘!虽然只是极小的一丝逸散能量被卷走(如同山岗外的乱风吹起了几片树叶),但这就足够了!
这感觉,就像是体内那场超级大混战的边缘,被开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泄洪口!而且这个泄洪口极其“狡猾”,它只接受最边缘的、最散乱的那点“微风”,对核心的狂猛“飓风”视而不见!虽然杯水车薪,但一丝丝、一缕缕的混乱真气被裹挟着带走、引导开,立刻就在令狐冲那微弱却稳定的核心气息循环中被缓慢的同化、被“清风”吹拂着渐次抚平!
如同风暴的边缘被持续不断地、极其温柔却顽强地磨蚀、消解!
剧痛瞬间减轻了最少三成!虽然后果依旧惨重(经脉重创),但至少从濒死的剧痛变成了可以忍受的撕裂之痛!混乱的能量也被稍稍疏导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那濒死的绝望感消失了!取代的是一种“撑过去就有希望”的顽强意志!
令狐冲长长出了一口气,满嘴是血,但精神却明显好了少许,脸上露出一丝极度痛苦混杂着庆幸的复杂表情。这《先天混元篇》的心法……竟有如此神效!虽不能立刻化解危机,但在绝境中硬是给他保留了一线生机和引导的方向!
“咦?他怎么不叫了?”桃花仙好奇地凑近看。
“还流着血呢,肯定没好!”
“我看他像是舒服了一点?你看他表情都松动了!”桃枝仙指着令狐冲的脸。
“那说明我们治得好啊!”
“对对对!我们的‘大六仙归元气’见效了!”
“见效了见效了!快把他抬下去,找地方好生安置,让他好透!”
六人自吹自擂一番,仿佛干了件天大的好事。当下不由分说,六个人八只手(桃根仙和桃干仙各抓一只手臂,桃实仙和桃枝仙各抓一只脚,桃花仙和桃叶仙在旁辅助),将气息奄奄、经脉如破麻袋般剧痛、却又靠着“清风抚大岗”心法勉强护住一丝本源命脉的令狐冲牢牢抓住,如同抬着一头待宰的肥猪,风风火火地就往山下冲去!
与此同时,华山派正气堂前。
气氛剑拔弩张,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夜!
岳不群面沉似水,长须无风自动,一袭青衫衬得他儒雅的面容更显严峻,右手已悄然按上了腰间剑柄。宁中则则站在他身侧,手持一柄寒气森然的长剑,英气勃发的脸上带着怒意,毫不畏惧地瞪着场中对峙之人。在他们对面,站着几个衣着朴素,却个个身形彪悍、眼神锐利的汉子,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鸷、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中年人,正是原华山剑宗门徒封不平!他身旁还站着两个气势不弱的中年剑客(成不忧、丛不弃),身后则是几个持剑的年轻弟子,显然是剑宗残余势力。
场中已躺着几名华山派弟子,显然是被对方打伤在地,正由别的同门搀扶救治。
“封不平!”宁中则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当年叛离华山,苟且偷生几十年也就罢了!今日带着这几个不三不四之人,打伤我华山派弟子,闯我山门,是何道理?当我玉女剑宁中则的剑不利吗?!”
封不平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恨意,声音尖锐:“哼!叛离?这华山基业,本就是属于剑宗的!是你师傅岳肃那个伪君子,联合蔡子峰那个无能之辈,用诡计害死了我师!鸠占鹊巢!今日我封不平,就是要为当年的剑宗前辈讨还一个公道!为我师父,夺回这华山正统!”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岳不群:“岳不群!你这气宗掌门的位子,坐得稳吗?这些年气宗在你的‘英明领导’下,声威每况愈下,连徒弟都是一群废物!这华山派的气数,早已尽了!今日你识相的,便乖乖退位让贤,交出紫霞神功和掌门信物,看在同门之谊上,或可饶你一命!否则……哼,休怪我剑下无情!”
岳不群眼神冰冷,语气却异常平稳,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味道:“封师兄,昔年剑气之争,早已是过眼云烟。同门相残,血流成河,何其惨痛!岳某继任掌门以来,夙夜匪懈,只盼能光大华山,化解旧怨,同门和睦,共兴门楣。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重揭伤疤?今日之事,你打伤我弟子,已是无理在先。你若就此退去,岳某只当是同门切磋失手,不再追究。若是执迷……”
他话未说完,封不平已然暴怒打断:“放屁!岳不群,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什么化解旧怨?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掌门之位!什么同门和睦?气宗夺了我剑宗基业,此乃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日不交出掌门之位和紫霞神功,我封不平就踏平你这正气堂,杀光你这群不成器的气宗余孽!”他身后成不忧、丛不弃等人也纷纷拔剑,气焰嚣张。
宁中则怒不可遏:“好个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东西!当年剑气之争,是谁先下毒手?是谁背信弃义?如今倒打一耙,还敢觊觎紫霞神功?!就凭你这连名字都带‘不’字的功夫,也想染指我派镇宗绝学?我看你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她这话骂得又狠又刁钻,不仅点出封不平等人武功名字的“不”字(寓意不详),更用俗语讽刺对方自不量力,气得封不平脸色铁青,成不忧等人更是哇哇怪叫!
“宁中则!你这泼妇休要逞口舌之利!手底下见真章!看剑!”封不平眼中杀机毕露,手中长剑一振,寒光吞吐,便要下令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怪异的景象出现了!
正气堂前的山道上,传来一阵“快点儿!”“快到了!”、“抬稳点儿!”的七嘴八舌叫嚷声。只见六个穿着绿油油袍子的老头,手脚麻利、如同抬着一根长木头般,举着一个脸色苍白、口角带血、衣衫褴褛、气息紊乱的年轻人,速度极快地冲到了广场之上!
正是被桃谷六仙胡乱“救治”后,强忍经脉剧痛、一路被颠簸得七荤八素的令狐冲!
这六个老怪完全无视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径直冲到了正中对峙的两拨人中间!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人多!”
“快把病人放下来!”
“对对对,放下来透透气,病才好得快!”
桃谷六仙七手八脚地将令狐冲往地上放。令狐冲虽然体内剧痛,乱气冲突依旧剧烈,但凭借那“清风抚大岗”的意境勉强护持住了一丝清醒和行动力。趁着六人松手的瞬间,他强提一口气,奋力挣脱了束缚,踉跄几步稳住了身形。
此刻的他,浑身是血(自己吐的),衣袍破碎(被撕扯的),面色惨白如纸,体内十二道异种真气还在肆虐(不过被疏导了一丝丝)。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场中——师父岳不群、师娘宁中则满脸担忧震惊地看着他;对面则是一群杀气腾腾、穿着非华山服饰、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人。
令狐冲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当前局势。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脏腑的绞痛,强撑着迈前一步,对着岳不群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弟子令狐冲……”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封不平等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源自本能、却无意中被他领悟的那混元意境所强化的平静审视,
“……拜见师父!”
他这一礼,这一声“拜见师父”,在这充满火药味的广场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封不平等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浑身是伤、一看就伤势极重的年轻人,和他身边那六个明显脑子有问题的绿袍怪人。
华山弟子们则又惊又急地看着这位大师兄,不知他遭遇了什么。
岳不群和宁中则更是心头剧震!冲儿不是在思过崖面壁?怎么会伤成这样?身边这六个怪人是谁?
偌大的正气堂广场,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桃谷六仙还在旁边小声嘀咕:
“咦,他还能行礼?”
“说明我们治得对啊!”
“对对对!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