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岳齐聚,暗流惊涛(2/2)
岳灵珊没好气的声音响起:“吵什么吵!小白萝卜!我才刚摸到点‘导气入微’的门槛,被你这一咋呼,差点岔了气!”她虽然凶巴巴,但小脸上也满是新奇和兴奋,“不过……这感觉真奇妙!以前练气就是闷头冲撞,现在好像……知道该给它们‘开门’‘指路’了?”
“嘿嘿,我觉得最大的好处是……”高根明插嘴,眉飞色舞,“饭量涨了!以前吃三大碗就饱,现在得吃四碗!风太师叔说了,炼体筑基,就得靠吃!”
这话引起周围一片哄笑。连不远处树上倒挂着的陶钧都忍不住接口:“高师兄,我看你不是筑基,是奔着打铁铺‘墩子’的方向练的吧?”
宁中则听着弟子们的笑语,眼中柔情更甚。她拉了拉岳不群的衣袖,掏出一封略显褶皱的信件,低声道:“师兄,你看看这个。是我们在洛阳的朋友飞鸽传来的。”
岳不群展开信件,眉头微蹙。信中所述赫然是令狐冲在浙南与一容貌极美、行事狠辣、疑似魔教圣姑之人的女子来往密切,甚至多次为其出手与人争斗,引来不少风言风语。
“冲儿他……”宁中则有些担忧,“这孩子虽然胡闹,但行事向来有分寸,这次怎么……”
岳不群将信收起,面色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无妨。冲儿心地是好的,就是这性子太过跳脱重情。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出勾结魔教、背叛师门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与那女子的事,多半是少年心性,又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不过,放任他在外惹出这等是非也非长久之计。此乃我华山道法昌盛,重新崛起的关键时刻!他身为首徒,岂能缺席?更不能因此污了我华山清誉!待眼前诸事安排妥当,我便亲自走一趟,带他回来!”
他眼中闪烁着严厉而期待的光芒:“这小子资质悟性不差,就是太不上道!这次带回,定要让他也沉下心来,好好把这无上道法练一练!到时候被吻严厉,但话语中那份对大弟子的关切和期望,却难以掩饰。
宁中则闻言,也放下心来,展颜一笑。两人相视,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和对弟子的关爱。华山,从未像此刻这般,充满了向上的勃勃生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足以将这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的风暴,已然压至华山山脚!
华山山门牌楼下,山风还带着料峭寒意,吹拂着石阶前几位气度不凡、或僧或俗的武林人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凝重。
恒山定闲师太一身素净僧袍,手持念珠,清癯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忧色和不解。她看了看身边沉着脸如铁板一般的泰山天门道人,以及同样眉头紧锁的衡山莫大先生,忍不住再次望向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高大身影——嵩山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身披一件名贵的紫貂裘大氅,站在山风里岿然不动,衬托着他如渊渟岳峙般的威势。他身后,丁勉、陆柏、乐厚三位嵩山太保神情肃穆,一字排开。
“阿弥陀佛,”定闲师太低声宣了声佛号,语气沉重地问道:“左掌门,贵我五岳同气连枝百余年。这……仅凭一封密信和些许捕风捉影的消息,便如此兴师动众联袂上山质问华山‘勾结魔教’,是否……过于草率了些?岳先生一向持身以正,风老前辈更是武林耆宿,德高望重,他们怎会……”
她心中的疑虑几乎写在了脸上。左冷禅召集各派时信中所言“华山习练邪功,勾结魔教”、“为天下正道根基计”,字字诛心!这罪名太重了!重到她无法相信!
左冷禅闻言,缓缓转过头,脸上竟露出一丝沉痛又无奈的表情,他微微叹口气,声音刻意压得温和而诚恳:
“师太多虑了。左某与诸位一样,又何尝愿意相信这等耸人听闻之事?实乃兹事体大!那封密信所描述的邪功特征,阴损诡异,绝非正道手段,且证据指向那所谓‘汐华道人’与魔教妖人手法如出一辙!更牵涉到华山大弟子令狐冲与魔教圣姑过从甚密!”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重心长:“我等并非兴师问罪!恰恰相反,正是为了我五岳的情谊,为了武林正道的前途,才必须亲自上山,当面与岳师弟、风师叔对质一二!若真是误会,岂不是还了华山清白,免去外界的无端猜疑?若是……不幸被密信言中,我等身为同盟,也万万不可坐视华山一步步滑入魔道深渊,更要及时规劝,悬崖勒马啊!五岳一体,左某此举,亦是拳拳之心,望诸位理解!”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情深意切,将兴师问罪的本质包装成了“为兄弟门派负责”。其话语中的逻辑陷阱,更是让耿直的定闲师太一时语塞。为了情谊才来?弄清真相?这……似乎也说得过去?只是心头那股强烈的违和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衡山莫大先生依旧拉着那把破胡琴,只是此时并没有出声,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弓,昏黄的老眼深处,一丝异样的精芒飞快地掠过又隐去。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左冷禅身后那三位气势迫人的嵩山太保,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天门道人,嘴唇动了动,终究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融入了呜咽的山风里。
泰山天门道人脸色铁青,始终沉默。他对岳不群的虚伪很是不屑,但勾结魔教……尤其还涉及风清扬?这太离谱了!只是左冷禅言之凿凿,又有密信为据(虽然只给看了关键描述),再加上令狐冲的“丑事”……他的暴脾气让他想直接冲上山去问个清楚!
“左师兄所言在理,”丁勉适时开口,带着一股公事公办的肃然,“是否误会,上去问一问岳师兄和风老前辈不就清楚了?我等只求一个真相,还我五岳一片清朗乾坤!总比让谣言持续发酵,让华山乃至整个五岳剑派蒙羞要好!”他说着,目光扫向山门那条绵延向上的石阶,仿佛通往的是一座即将崩塌的危巢。
定闲师太看着左冷禅那张看似沉痛诚恳的脸,又看看身后那条熟悉的山路,山风吹动她的僧袍,带来一阵寒凉。
真的……只是“问问”而已吗?
她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心中的不安如同山间升腾的薄雾,愈发浓重。
左冷禅似乎察觉了她的犹豫,脸上露出一抹安抚式的笑容,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师太慈悲为怀,顾虑自是应当。请放心,我等此来,只为求证。是非曲直,当面说清。若是误会,我左冷禅第一个向岳师弟赔罪!”
他上前一步,紫貂大氅在山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如同鹰隼般射向云雾缭绕的华山之巅,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假装的“坦荡”:
“时间不早,诸位同道,我们这便上去吧!是非如何,岳师弟和风师叔,总要给我们这些老邻居……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当先踏上了上山的石阶。
丁勉、陆柏、乐厚紧紧跟随,庞大的气息隐隐连成一片。天门道人冷哼一声,大步跟上。莫大先生默默收起胡琴,步履稍显蹒跚。定闲师太看着前行的众人,最后看了一眼那青葱秀丽却又突然变得危机四伏的山道,宣了一声沉重的佛号,终究也只能合十跟上。
数位掌门齐聚的气场,如同一片无言的厚重阴云,无声无息地顺着山道,朝着那沐浴在春日阳光、尚不知大难临头、反而沉浸在新道喜悦中的华山正气堂,压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