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怒涛初击（1/2）

正午的阳光灼烤着海面，泛起点点刺目的金鳞。风不大，海面涌动着舒缓的长浪。

“破浪一号”的了望斗里，一名眼神最好的年轻水手，突然指着东南方向的海平面，嘶声喊道：“左舷前方！帆影！是关船！”

陈沧澜心中一紧，立刻抢过千里镜望去。镜头里，几个熟悉的、带着异域风格的帆影，正在海天交界处缓缓移动，方向似乎是东北偏北，正离开柳叶浦海湾区域。数量……五艘！船体吃水颇深，显然载满了劫掠所得。

“全队注意！敌船五艘，方位东南，距离约十五里，航向东北偏北！”陈沧澜的声音通过简单的旗语和喊话，迅速传达到另外两艘哨船。“保持队形，满帆，全速接近！二、三号注意我旗舰信号，未有命令，不得擅自接敌！”

三艘淡青色的哨船，白色的硬帆鼓胀到极致，船首劈开波浪，速度陡然提升到极致。海风在耳边呼啸，甲板随着浪涌有节奏地起伏。船上的水手们，心脏怦怦直跳，握紧了手中的弓弩和船舷，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越来越清晰的敌影。

倭寇船队显然也发现了身后追来的不速之客。他们似乎有些意外，在这个远离朝廷水师主要巡逻区的海域，竟然会有船只敢主动追击他们？而且那船型……从未见过。

五艘关船的速度慢了下来，甚至开始调整队形，从原本的疏散纵队，慢慢转向，似乎想看清追兵虚实。劫掠后的满载，让他们无法像空载时那样灵活迅捷。

双方距离迅速拉近到七八里。陈沧澜已经能看清关船上那些手持兵器、向这边张望的倭寇身影。他深吸一口气，下令：“‘破浪’二、三号，向左、右翼散开，间隔一里，保持平行！旗舰前出，试探性攻击！”

“破浪一号”再次加速，如同一支脱弦利箭，直插向倭寇船队的侧后方。这个角度，既能观察敌船反应，又便于随时转向脱离。

当距离接近到三四里，进入普通弓箭射程边缘时，“破浪一号”船首的两名弩手，在陈沧澜的命令下，扣动了扳机。

嘣！嘣！

两支带着尖锐破空声的弩箭，划过一道弧线，落向最近的一艘关船附近水面，溅起两朵不大的水花。这是警告，也是挑衅。

那艘关船上的倭寇显然被激怒了。他们嗷嗷怪叫着，船上人影晃动，很快，几支稀疏的箭矢也向着“破浪一号”的方向射来，但距离尚远，无力地坠入海中。

“果然轻敌了。”陈沧澜心中冷笑。倭寇见追兵只有三艘小船（在他们看来），且只敢远距离放冷箭，顿时凶性大发。那艘被挑衅的关船上，升起了某种信号旗。随即，五艘关船中，有三艘开始转向，气势汹汹地朝着“破浪一号”扑来！另外两艘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见同伴行动，也缓缓跟了上来，但速度明显慢了一拍，似乎想押后观战，或看守掠获。

“好！上钩了！”陈沧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敢让五艘船全咬上来，那压力太大。如今三艘追击，两艘拖后，正中下怀。

“传令二、三号，向旗舰靠拢，保持距离，交替骚扰追击之敌！目标——将他们引向西北方向，黑石滩海域！”

“破浪一号”猛地一个右满舵，船身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白色弧线，开始向西北方向驶去。速度依旧极快，始终与追来的三艘关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既不让他们彻底追上，又不让他们失去兴趣。

“破浪”二、三号也迅速靠拢过来，一左一右，如同两只灵活的游鱼，时而靠近敌船射出一轮弩箭（不求命中，只为骚扰），时而快速拉开距离。北疆新哨船的速度优势，在这场追逐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倭寇的关船拼尽全力划桨升帆，却始终被吊着，无法形成合围，气得船上的倭寇哇哇乱叫，箭矢乱飞，却大多落空。

海面上的追逐战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三艘北疆哨船如同最狡猾的牧羊犬，不断挑逗、激怒着三头笨重的“野猪”，将它们一步步引向预定海域——黑石滩外海。

陈沧澜一边指挥，一边观察着海况和敌船状态。他注意到，追得最凶的那艘关船，船首站着一个头目模样、扎着月代头的武士，正挥舞着倭刀，暴跳如雷。这艘船速度也最快，渐渐与后面两艘拉开了些许距离。

“就是现在！”陈沧澜眼中寒光一闪，“‘破浪’二、三号，集中弩箭，给我瞄准那艘头船！不用省箭，三轮速射，打它的帆和操舵的人！”

“得令！”

两艘哨船迅速调整角度，侧舷对着那艘追得最近的关船。船上有限的弩手（每船只有四具弩）全力施为。

嘣嘣嘣嘣！

箭矢破空声连成一片！改良过的北疆弩箭，射程和精度远超倭寇的竹弓。虽然海浪颠簸影响了准头，但七八支箭还是有三四支钉在了那关船的主帆上，更有两支险险地擦着那名倭寇头目的身边飞过，吓得他猛地伏低身体。

关船的主帆被射穿几个洞，虽不致命，但受风效率顿时下降，速度一滞。船上的倭寇一阵慌乱，有人想去补帆，有人则更加疯狂地向北疆船射箭还击。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这伙倭寇。那头目咆哮着，命令船只不顾一切地加速，甚至让划桨的水手拼命，誓要追上那艘可恶的淡青色小船，将其撕碎！

追逐，更加激烈。不知不觉，海岸线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黑石滩那片独特的、夹杂着黑色礁石的灰白色沙滩，已经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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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滩背后的高坡上，霍去病伏在一丛茂密的碱蓬草后，千里镜紧贴着眼前。他身旁，五百轻骑早已下马，战马嘴上套着嚼子，安静地站立在坡后避风处。骑兵们半蹲着，检查着弓弦和箭囊，眼神锐利地望着海面。

他们已经在此埋伏了近一个时辰。前出的哨探不断传回消息：柳叶浦的倭寇大部已撤离，只剩少量还在搬运最后一批财物。海面上发现三艘北疆哨船与三艘倭寇关船追逐，正朝黑石滩方向而来，另有两艘关船拖在后面数里外。

“来了！”霍去病低喝一声。

千里镜中，首先出现的，是那艘熟悉的淡青色“破浪一号”，它如同一条矫健的海豚，灵巧地掠近海岸，然后划出一道弧线，几乎贴着海岸线平行驶过。紧随其后的，是三艘明显体型更大、但速度稍逊的关船，呈一个不太整齐的箭头阵型，紧紧追咬，船上倭寇的嚎叫声甚至隐约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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