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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麟血测(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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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麟血测(上)

打开的蒸屉热汽腾腾,白雾缭绕,在冬天时,就是它们总是最先给清晨带来温暖的人气,伴随的也总是一天里最开始的人声。

在这楼里总能瞧见当值的官吏,近月来又多有江湖人士,算是不大却挺热闹的一处市井。

“这儿的包子真是百吃不厌。”裴液将个暄软的大包吞入腹中。

“热闹也多。”女子在对桌支颐看着旁边。

两桌江湖人士确实正在你言我语地讨论着三天后的试前册,为着一个个不同的名字争论辩驳,有人说世子雍戟不知上不上凫榜,又有人说明剑主的试前列位又会不会依然是第三。

女子低下头,提起笔来在小笺上又写了几句话,又抬头看他:“还要一屉吗”

“再来屉素的——你要么”

“不要。”女子托腮看着他,“怎么馋成这样”

“修了一夜的剑,正饿。而且好久没吃了。”裴液道,“上次还是七天前和明姑娘从山里回来,我们如此吃了一顿。”

“这些天剑练得怎么样”

“非常好。”

女子托腮:“乐不思蜀”

“有一点儿。”

“我近日可有点儿孤家寡人了。”

“殿下这些天不是见了许多新入京的文武俊杰”

“这你也知晓”

裴液嚼着包子笑。

“定是昨夜李先芳和你说的。”许绰托腮,“这人心里挂你挂得太紧,该教训了。”

“不行,不许欺负李姑娘。”裴液撑腰。

许绰懒得理。

她低下头扶正笺子:“【天姥】不会来,前十里剩下八人都已齐了,只有一个【黄云仙】联系不到——这个人天山说你认得”

“啊。新朋友。”

“那你请她一下”

“行。不过她未必愿意。”裴液探头去看女子写的笺子,“你要把与会姓名都列一遍吗”

“请函上会列六七人。人们瞧了,本来不愿来的自然也来了。”

“真高明。”裴液瞧着,“你这笺子发给那么多人,全要自己写吗”

“写几个样子,剩下的交给修文馆就是。我瞧着有那么闲吗。”许绰又写了几行雅文,落了款子,又取一份,“其实也没很多区别,今次九成是邀江湖门派,和燕王府办婚又不同。”

裴液点头:“燕王府那天我去了,听雍北招揽人去北边。”

“嗯,我知晓。神京现下最火热的三件大事之一,神京武比,其‘比前之比’据说烈度翻了数倍,而且是越热闹、越热闹。很多名派弟子都去试手了。”

“那反而是我们从地方武举上来的名额占了些便宜。”

“反正‘比前之比’上来的二百人,和地方名额是一对一来打的。若这二百人厉害,你们这些地方武者也是先被踢下场。”

裴液接过小二递来的素包子。

许绰瞧着他,忽然认真道:“半个月了,你有把握吗”

裴液拾起一枚包子:“你在朱雀门前相信我,在洛神宫里相信我,在朱镜殿夜里相信我……这时候何必多问。”

许绰微笑:“瞧来明绮天调教得不错。”

裴液只淡淡一笑。

“你在神京武举上战胜雍戟,我们就杀了他。”许绰敛容,“雍北就只能回到北边,神京的局势就算稳下来了。”

“放心。”

许绰继续提笔书写:“鹤榜的人邀得不是那样齐整,前十里眼下只确认三个。不过我们还有个招术没出——”

这时候听见旁边响起了裴液的大名,凝神一听,原来是不知怎么提及了这位神京狂徒。其人自从天山剑宴之后销声匿迹,至今也没有声响。

实话讲这也是如今神京极传奇的一个姓名,从一开始的无人知晓处横空出世,一剑挫败四皇子,江湖人们年后入京,听到的都是他的传说。

紧接着两个多月毫无消息,剑宴剑会一概不见踪影,直到三月,传来些城外消息,并出人意料地在天山剑宴露面。

这次露面其人先剑惊四座,然后紧接着就直犯云琅威严,被下了禁入云琅、禁学其剑的罚令,成了“云琅禁名”。

一瞬间此人姓名再次在神京沸沸传扬,几个月来那些不认识他的江湖人也一下认识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天才。

一时惋惜者有之,嗤笑者有之,明面惋惜实则嗤笑者有之。

后面其人的销声匿迹似乎也证实了人们心里的想法,云琅山当然是天下独一的剑道宗派,天下剑才何其多也,但云琅只有一座。

得罪了云琅,在剑界已是孤家寡人,半个月来剑报上都不再有丝毫其人姓名。

尤其如今琉璃剑主入京的消息遍传,这个“狂傲自折”的姓名更沉下去,那袭白衣才是剑界真正的传说,甚至不必添加任何的境界前提。众人都一心期盼能得见仙影。

不过这时候提到裴液倒是和天山剑宴的事情无关,乃是有个人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内幕消息,那日燕王府大婚裴液也在席,是和祝高阳坐在一起,据说遮遮掩掩地戴着个笠帽,席间也沉默不语,和天山剑宴上判若两人。”

许绰看向裴液,裴液沉默,点头承认。

“而且最重磅的你们绝不知晓。”那人眯眼道,“此人跟燕王父子……据说也有些……言尽于此,诸君自悟。”

好几桌都一下安静,然后纷纷凑过头来,七言八语。

许绰瞧着低头吃包子的少年一眼,托腮微笑:“裴少侠不在江湖,江湖中却全是裴少侠的传说。”

裴液啖尽一屉,轻叹一声:“吃饱了,走吧。”

他又叩上斗笠,提上剑。许绰也敛起笺子起身,往门外走去时却在邻桌停下,轻轻敲了敲桌面。

众人言语一停,诧异望去,见一位俊美从容的士子立在桌旁,淡眉微垂:“裴液少侠跟雍北雍戟不共戴天,有什么丢人的吗诸君悉悉索索,没个英雄气概。”

言罢她敛襟转身,径自随前面那道提剑身影而去。

其实众人都瞧得出她没有修为,但那清淡从容的气质确实令人在神京这块藏龙卧虎之地不敢轻动,就定定目视着两人出门下楼。

青色车马已在街边等候,裴液向并肩的女子偏头含笑:“我都习惯了,没料到你撂两句话。”

“是么,我不常出门,倒是头回听到。”许绰瞧他,“怎么还在讲你云琅山的事,明绮天没帮你说两句话吗。”

“我们江湖规矩,我当时是触犯了云琅,这禁令我也认的。委委屈屈,不是英雄所为。”裴液道,“而且我们也不在乎。”

许绰笑:“哦,‘我们也不在乎’。”

“……你别笑啊。”裴液也笑。

许绰没再搭话,二人登上马车,遮上帘子,车马便朝着宫城驶去。

许绰在小桌上铺开笺子,继续写着。

“你刚刚讲,我们还有个没出的招术,是什么”裴液道。

“你不是说要请明绮天吗。”许绰抬眸,“这个姓名一出,鹤榜来的人总要翻几番。”

“……真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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