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别，是为了约定再次相遇（2）（1/1）
大赦三日后，全民回归欢度余庆的平静。
清晨的阳光尚未炙热，一支约有千余人的队伍，正从吴州城中通行而过，出发前往北陌方向。特别的是，这支队伍中清一色全是女眷，原来她们正是萧如意娘娘亲自领军培养的萧家女将们。
世人皆知，如意娘娘擅武，自大姐如甄娘娘怀有皇嗣后，萧如意便主动请缨，亲带女兵固守北陌边境三年，借此培养麾下女将壮大兵力，也以保大郡长治久安，一致获得民众赞颂，自萧家女将们从进城直到出城，一路皆有民众沿路附花迎送。
萧如意未多作停留，仅是路过家门巷口外拜会爹娘一面后，便马不停蹄率军出城。
领队路经城门下时，萧如意瞥见两辆马车早已停驻城门外侧候着，当她看到从马车上分别走下来的是萧澍和程邝时，便了然明白，于是示意队伍自行先走，自己则驾马走近他们。
程邝看到萧如意，便率先对她彬彬行礼道：“大郡喜事未停，如意娘娘就亲自带领一众女将从大郡不辞辛劳，赶赴冰雪之地驻守保国，平定流寇作乱，娘娘一心为国为民，着实辛苦了。”
“应该的，不辛苦。”萧如意眉眼柔美中不失英气，落落大方：“如甄姐姐此时有孕在身，国事上无法替圣上分忧，我听闻近段时日吴州有北陌流寇混入，继而惹出事端不断，太子殿下又在吴州研学，为了百姓和太子殿下的周全，我北上驻守这点绵薄之力算不上什么辛苦的，再说了我招募麾下的这些女将们，她们都是前些年因两国征战，家中男丁亲眷皆因在战事中故去的，如今家中仅剩她们一人在世，孑然一身，孤苦无依，所以她们这次皆是自愿前往北陌驻守，替家人守护大郡，所以我这么做或许也算一了她们各自的夙愿了吧。”
程邝语调感动：“如意娘娘爱民如子，用心良苦。”
萧如意摆手笑了笑，扫过一眼萧澍这边，他在阿金撑着伞下，自顾朝远行的队伍中凝望，完全屏蔽她和程邝之间的寒暄：“澍儿，你放心吧，颜儿今早已经随我军中归队了，一路上我自会多顾着，她不会有事的，穆叔叔也把她那些小兄弟们从衙门里领回了镖局，接下来还得辛苦穆叔叔再去刘家那边协助善后那些镖师的后事。”
他收回目光，不情不愿地对萧如意嗯了一声。
萧如意没有再浪费时间拘泥下去，说完该说的话，朝弟弟和太子郑重地再道一声保重后，便扬鞭策马追赶队伍去了。
城门外，随着萧如意一骑马蹄尘飞扬，远行中密密麻麻的人影队列渐行渐远。
程邝与萧澍并肩站定，看着远行的队伍消失于眼底，最终隐没在东升的烈日炽阳下，冷不丁说：“所谓：锦鲤之下，水枯石揭。萧澍，这句话究竟是何意啊？”
他不动声色，看向远处的目光没有收回，也没看程邝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字面上的意思。”
程邝开玩笑的：“哦？就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吗？可你给穆颜拟写的那篇研考文章，里面的内容与这两句话之间可是一点关联都没有，我不太明白，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它是与金矿下落有关的哑谜呢？”
“殿下还真是杯弓蛇影，我本以为穆颜研考文章一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还是说殿下要把我的手给剁了才开心呢？”
“呵呵，你别紧张，我就是出于好奇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亦不会勉强的，只不过你拟写的那篇研考文章里的谏言倒是深得我心，或许有一天我能从中再悟出些什么，将来做出对百姓更有建树之事。”
他皮笑肉不笑，轻飘飘地说：“殿下自从来吴州研学至今，为了体恤民情，分担民忧，与府尹走的很近，甚至就连未经衙署批驳的山道也能亲自命人开凿修建，至今未曾公示于众，而刘家镖师被杀一事，如此巧合又是潜藏在吴山那条新修的捷径里，那我也挺好奇的，连远在大郡的如意娘娘都知道吴州近段日子混入北陌流寇，府尹为何不严查吴州城内出现的陌生人？究竟又是谁刻意聚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潜藏山中，他们是谁招募的人？又听谁号令行凶？依我看刘家镖师一事，最好将那伙贼寇里的漏网之鱼逮来一个问问清楚才好吧。”
程邝脸色微僵，脸颊的皮肉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就平稳如常：“我相信大理寺会弄清楚真相，还刘家一个公道。”
他一脸不耐烦，想早早结束这闹心的对话：“殿下今日若是不想再找黄娇娇和石婧她们下棋的话，不如早些返回别苑，郑公公他们已经在府中等候殿下一同返回大郡了。”
没再等程邝有所回应，他侧身直接越过对方就要踏上马车，忽然被程邝没来由地一步上前按住肩膀，在感受到程邝似乎是犹豫片刻后，才开口低声询问自己：“萧澍，你不恨我吗？”
他回首正视程邝，可笑此刻在对方眼中展现出令自己都觉得无比廉价的某种歉意，受伤未愈的双手又开始隐痛难忍：“我当然恨你！若不是你，我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吗？”
“那你为何不把中毒一事的真相都告诉穆颜？”
“因为那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干穆颜的事，我不想扯她掺和进来，而且她是真心将殿下视为知己对待的，此事也是出于对殿下的信任才会临时改走那条山道捷径，你叫她如何接受殿下利用黄娇娇和刘义这两个棋子让她背负数十条无辜人命，她本来也就只想顺利接手镖局罢了，可殿下却不让她如愿，若她知道真相也只会更受打击，我不想她一直自责不开心，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何况你现在已经是大郡太子了，只要殿下没有做出愧对大郡百姓之事，我就还能忍你。”
程邝沉默地听着，按在他肩上的手仍未放开，是决定了：“萧澍，跟我回大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