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2/2)
安兰秋知道凌曦是个好人,他不想连累凌曦,便撒谎道:“满宫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可满宫的人却人人都在瞒着我。陛下,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苏江月柔声劝慰道:“兰秋,就算安狼国灭,我还是会对你好的。”
安兰秋怒吼一声,“我不稀罕!”安兰秋气的胸膛起伏,他将这些年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对着苏江月全部发泄了出来,“陛下,我来这给你做君后,是我这一生莫大的耻辱。可为了保住安狼国,我可以放下我的尊严,舍弃我的颜面,给你做君后,我可以像一个一辈子活在后宫里的女人一样,卑躬屈膝的讨好你。可现在你要灭安狼国,那我在这做君后的意义是什么?我不如一死,来的干净。”
苏江月闻言,心里痛不欲生,兰秋,这六年为了讨好你,我也放下了帝王的尊严与颜面,给予你最大的尊重,没想到在你心里,给我做君后,就这么委屈你,可六年我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啊!
苏江月忍着强烈的心酸,她语气平静道:“兰秋,既然你觉得给我做君后是我在折辱你,那好,再过几个月,江酒就要班师回朝了,等她班师回朝的那一日,就是你自由的那一天。你放心,江酒一回来,我就给你一大笔钱,然后放你出宫,此后山高路远,你我再不相见。”
再不相见?
安兰秋闻言,顿时心慌意乱。他方才不过是气急了才说出这些伤人心的话,可他没想过要出宫,没想过要离开苏江月。
安兰秋伸手一把拉住苏江月的衣袖,他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我只是想让你收回成命,别让景王再攻打安狼了。我求你了,陛下……”安兰秋对苏江月下跪哀求道:“我求求你,别再让景王攻打安狼,那是我的母国,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那里有我的家人朋友,有我最亲的人……”安兰秋哭的泣不成声,“所以我求求你,我会给你乖乖当君后,但我求求你,放了安狼国吧!”
苏江月也不知自己现在对安兰秋是什么感觉,可面对他的哭泣,苏江月好似有心疼怜惜,却唯独没有爱了。
可能是这六年,苏江月的付出没有回应,所以,六年的时间耗干了苏江月对安兰秋所有的爱吧?
苏江月从安兰秋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安兰秋看着苏江月决绝离去的背影,心死如灰,但也令他起了别的心思。
江月,既然你无情,那就不要怪我无义了。
自从经凡让呼延绍开通了对匈奴的禁盐政策后,匈奴盐商和盐贩子盐价疯涨,更有甚者,卖十两金一升粗盐,这下好了,不仅匈奴的穷苦人家吃不起盐,就连普通百姓也吃不起盐。
现在唯一还能吃盐的就是商人富户,可按他们这个价格买盐,商人富户有金山银山也撑不了多久。
而国库的钱也因买盐而所剩无几,现在全靠淳家的钱贴补着。
可久而久之,淳家也经不起这样花销,于是,淳娥便把此事上报给了虞琼,她希望虞琼能替她拿个主意。
虞琼听闻此事后,便回了和寿宫找岳卓商议,岳卓得知了乾朝对匈奴禁盐一事的来龙去脉后,便冷笑一声,“太后,您可知管仲最忌什么?”
虞琼被反问的一时摸不着头脑,便问了句,“什么?”
岳卓应道:“是内患。经凡让宗黎掌盐铁司和缉私,偏宗黎是郝冀门生;让郝冀守通州,偏那郝家军个个都是乡野田间吃不饱饭的流民,而那流民便是死穴。”岳卓对虞琼行了一礼,“太后,在下记得,皇宫可是有祭祀盐的,这祭祀盐是细盐,且经过千万道工序才制作而成,算是盐里的佼佼者。这盐是被礼部看管的。礼部尚书淳季利令智昏,爱贪小利且胸无大志,心无城府。他倒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娘娘可以点拨他,让他用祭祀盐去换大量银钱,来填补淳家的钱。毕竟祭祀盐可是上好的盐,就是千金也卖得。淳季听后,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虞琼不解,“这样做的目的是?”
岳卓轻笑一声,“太后,在下方才说了,管仲最忌内患。经凡想学管仲,就必定会被人清算。”
岳卓语毕嘴角一弯,勾起一抹不善的笑。
翌日清晨,白清兰和陌风在兖州城中游荡时,却发现城里人人都在讨论一首谣谶。
浊浪翻涌覆旧舟,纲常错裂因邪离。
红妆典章遭轻黜,紫宸权柄失其旧。
金阶已无帝王帝,玉宇空悬昨日之。
仓廪开时多感歆,仁德播处见其尊。
万方翘首祈正位,兆民归心共推拥。
兰蕙应时登新君,凤仪当空以登极。
这首谣谶就连路边乞丐都能说上两句。
白清兰来到街边一家既卖包子又卖面的铺子里,他走进铺子找了个空位坐下。陌风坐在白清兰身旁。
女摊主立马来到白清兰面前,笑着问候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陌风应道:“两碗阳春面,一笼包子。”
女摊主热情招呼道:“好嘞,客官,马上来。”
白清兰见女摊主的摊子上除了他们这一桌外,也没客人,便与女摊主闲聊道:“这位女郎,今日我在街上游玩,发现人人都在议论一首诗,前些时都还没有的,你可知这诗是从哪来的?”
女摊主笑道:“客官,这诗我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我听别人说的,一打听便知道了这首诗。近日城中都在传,说兖州前些时的洪涝之灾是因为燕国有男人当政,所以上天不满,这才降下了这无妄之灾,惩罚我们燕国百姓。”
白清兰向女摊主打听道:“女郎,我听说燕国这朝只有两个男子当官,一个是帝师延舟,一个燕国男将军欧阳离。是吧?”
女摊主闻言应道:“看来客官是外地人啊!不错,燕国确实有两个男子在朝为官。对了,女郎来燕国是?”
白清兰解释道:“我来燕国游玩,也是来求个功名,只有在燕国,女子才有当官的机会。”
女摊主将做好的面和包子依次端到桌子上后,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女郎,来两碗面。”
女摊主高声应道:“来啦~”
女摊主将面放到白清兰桌上后,转身便去伺候身后的客人,只见是苏歆和桂英,女摊主立马上前行礼,“民女参见王爷。”
燕国的王公贵族,除帝王外,其余的大多喜欢去街市上闲逛,或是采买东西,所以平民见到他们也都见怪不怪,只需行礼就好。
苏歆嗯了一声后,吩咐道:“去煮面吧!”
“是!”
桂英伺候着苏歆入座后,女摊主立马就去煮面。
一旁的白清兰在得知苏歆身份后,她对陌风感慨道:“黜旧帝之尊位,拥新君以登极。”白清兰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色,“陌风,这天变得真快啊!”
白清兰话音刚落,苏歆神色一变,桂英却直接拍桌而起,她怒气冲冲走到白清兰面前,怒斥一声,“放肆!竟敢说这大逆不道之言,你想死吗?”
白清兰依旧淡定自若,轻笑一声,“桂将军,不知道我说的哪句话是大逆不道之言啊?”
白清兰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茶盏被内力裹挟着,携风带尘,似一陀螺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白清兰脖颈而来。
白清兰见此依旧不慌不忙的吃着面,而一旁的陌风全身内力散开,就在这个茶杯离白清兰只有一寸时,茶杯居然自动碎裂成渣,落在桌子上。
女摊主见此,吓得瞬间抖如筛糠,苏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从袖中拿出一锭金放在桌上,并冷声道:“拿着钱,赶紧走!”
女摊主闻言,道谢后,拿着那一锭金迅速离去。
苏歆来到白清兰的桌前,与白清兰对坐,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得知那句话的?”
白清兰放下筷子,她正色应了句,“民女浮生拜见王爷,至于那句话,不是那首谣谶里面说的吗?每一句诗的最后一字相连,就拼凑出了这一段。王爷……”白清兰欲言又止,她小声提醒道:“歆同新吗?”
苏歆闻言笑意加深,“听浮生姑娘口音应不是燕国人,不知浮生姑娘师承何人?来燕国有何贵干?”
白清兰应道:“王爷,民女听说在燕国,女子可以当官。所以,就来碰碰运气。当然,若当不成也没关系,至少在燕国走了一遭,就当是来燕国游历的。”
苏歆微微颔首,“本王知道了,那本王就祝浮生姑娘能得偿所愿咯!”
白清兰对苏歆行了一礼,“借王爷吉言!”
苏歆语毕,站起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