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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宛若初见(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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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夜色,城市的流光在窗外拖曳成模糊的彩带。车内很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王勇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侧脸在偶尔掠过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又有些紧绷的沉默。

半晌,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打破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安静:“哥……有件事,搁心里很久了。”

“嗯?”我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应了一声。

“是关于娄律师的。”他顿了顿,像在斟酌词句,“我们……在一起有些日子了。”

我微微侧头。这事我从未主动问及。此刻听他亲口说起,心下一动。

“她比我大八岁,离过婚,带着个十岁的儿子。”王勇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别人的事,“我知道,外头人怎么看。条件差得太远,她是律师,有头有脸;我就是个开车的。”

我没接话,等着他说下去。

“我没想过要结婚,”他继续说,声音低沉,“不是不想,是觉得……不能。我不能耽误她。她那样的人,该有更稳妥的归宿,跟我在一起,闲话多,压力大,对她、对孩子都不好。”他嘴角扯出一个很淡的、近乎苦涩的笑,“我就是想着,两个人……能互相陪着,说说话,驱驱冷清,就够了。我不贪心,哥。她给我的,已经比我敢想的多了。”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口某个麻木的地方。这个经年累月跟在我身边像一个影子一样的男人,一个总是沉默却无比可靠的汉子,原来心里也揣着这样一份清醒又无奈的感情。他向我袒露,不只是汇报,更是一种表态——一种向我表露心迹的的忠诚。

而我呢?我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自责。我只知道他车开得稳当,办事牢靠,却从未真正问过他一句“过得怎样”。我的世界被自己的纠葛塞满了,竟忽视了身边这个亲近的人,忽视了他的孤独、他的挣扎、他那份因为自觉“不配”而小心翼翼缩起来的、不敢声张的感情。

“王勇,”我声音有些沙哑,“你很好。值得好的。”

他飞快地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感激,“哥,我跟你说这个,不是求什么。就是觉得……该让你知道。我王勇这辈子跟定你了,别的,都不重要。我和她的事,我们自己有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让人说闲话影响到你。”

他说得朴拙,却字字千斤。在这混乱而凉薄的夜晚,这份笨拙的忠诚,竟成了唯一可触摸的、带有温度的东西。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那些璀璨的光点连成一片虚幻的河流。我们都是这河流上的漂泊者。王勇选择了一条更窄、更安静,或许也更孤独的支流,但他至少看清了自己的岸在哪里。而我呢?

“改天,”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叫上娄律师和孩子,一起吃个便饭吧。没什么外人,就是……自己人坐坐。”

王勇的背脊似乎微微挺直了一些。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过了好几秒,才很低、却很清晰地说:“哎。谢谢哥。”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但先前那种压抑的沉重,似乎被悄悄推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气息。那是一个普通人,在生活的夹缝中,努力守护一点灯火的气息。我看着王勇坚实的后颈,第一次觉得,这回家的路,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漫长。

回到家,屋子里一片寂静。我洗漱完,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和更深的疲惫,爬到了床上。

彭晓敏侧躺着,背对着我这边,呼吸均匀绵长,像是早已熟睡。但我太熟悉她了——那睫毛在壁灯下微微的颤动,出卖了她。她在装睡。

我心里那根紧绷了一晚的弦,忽然松了一下,泛起一丝无奈又柔软的涟漪。我轻手轻脚地上在她身边躺下,没有像往常冷战那样刻意保持距离,而是悄悄挪近了些。

我看着她优美的肩颈曲线,忽然起了点“坏心”。伸出手指,极其轻微地,碰了碰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她纹丝不动。

我又碰了碰,稍微加了点力道,沿着她的小臂轻轻划了一下。

她还是没反应,但呼吸的节奏似乎乱了一拍。

我清了清嗓子,用不高不低、刚好她能听清的音量,自言自语般念叨:“唉,某些人睡着了,那正好。我刚好学了一手‘睡穴按摩法’,据说专治心口不一、装睡怄气,百试百灵……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按错了穴道,把人按得明天起床直傻笑?”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我忍住笑,继续自言自语,同时手指虚虚地在她腰间比划:“嗯……穴位大概在这儿?还是这儿?”

“关宏军!”她终于憋不住了,猛地转过身来,脸上哪有一丝睡意,眼睛亮晶晶地瞪着我,带着羞恼,“你烦不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看着她气鼓鼓又鲜活的脸,心里那块空缺的地方,好像瞬间被填满了。我故作无辜:“咦?醒了?还是被我神乎其技的‘隔空点穴’给点醒的?”

“呸!”她啐了一口,又想转过身去。

我赶紧伸手,一把将她连人带被子轻轻拢住,不让她再背对我。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不动了,只是垂着眼不看我,嘴角却悄悄抿着,那股刻意维持的冷意正在迅速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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