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幽影余踪（1/2）
葬星渊的夜风带着星辰的清冽，吹散了最后一缕怨影消散的黑烟。李江扶着沐瑶走出谷口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启明星在渐亮的天幕中格外醒目。蓝毛灵鼠蹲在李江肩头，小爪子扒着他的衣领，颈间月牙印记忽明忽暗，似在感应着什么。
“先找处隐蔽的山洞休整。”李江轻声道，沐瑶后背的伤口虽已用金疮药止住血，但灵力耗竭的虚弱感仍让她脚步虚浮。
他从储物袋取出一件玄铁软甲披在她身上，“这是从幽影盟黑袍人身上搜的，能挡些风寒。”
沐瑶点头，指尖抚过软甲内侧绣着的暗纹，眉头微蹙：“这纹路……与古籍记载的‘蚀骨符’相似，是幽影盟特制的法器，蕴含微弱的吸灵之力，长期穿戴会被悄无声息地抽走灵力。”
她屈指一弹，灵渊珠散出的蓝光扫过软甲，那些暗纹瞬间化作青烟消散：“幸好发现得早。”
三人一鼠沿着山麓前行，蓝毛灵鼠突然从李江肩头蹿下，朝着一片茂密的荆棘丛嘶鸣。荆棘丛深处隐约有灵力波动，李江示意沐瑶退后，破虚剑出鞘，星纹流转间劈开荆棘。
丛中藏着一个半掩的地窖，入口处的石门刻着幽影盟的蝙蝠图腾，图腾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黑血。
“是幽影盟的临时据点。”李江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血腥与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不大，石壁上插着数根幽火烛，照亮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穿着黑袍的幽影盟成员，死状与祭坛周围的同伴相似，喉咙处有整齐的爪痕，显然是被怨影反噬所杀。
地窖角落堆着十几个木箱，李江撬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装满了黑色令牌，与墨尘留下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令牌背面刻着的字号不同，有“癸”“壬”“辛”等字样。
“看来幽影盟等级森严，墨尘只是癸字组的头目。”他拿起一枚刻着“壬”字的令牌，令牌入手冰凉，隐约能感受到里面封存的黑暗灵力。
沐瑶则在另一个木箱里发现了一卷兽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七处地点，其中一处正是葬星渊，其余六处分布在蛮荒界各地，每处地点旁都画着星核碎片的简笔画。
“他们在寻找更多星核碎片！”
“这里是极寒冻土，传说上古时有星辰陨落于此，或许藏着另一块碎片。”
沐瑶指尖点向地图最北端的标记。
“蚀星大人谕，三日后集齐碎片于陨星台，开启‘引星仪式’。”
“癸组若误事，提头来见。”
地图边缘还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是用鲜血写成的。
字迹扭曲，仿佛写字人当时正承受极大的痛苦。
“引星仪式……”
“墨尘说蚀星大人要降临，恐怕就与这仪式有关。”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集齐星核碎片。”
李江将令牌与地图收好。
他目光扫过地窖，突然注意到石壁上有处痕迹与其他地方不同——那里的苔藓比周围稀疏，且隐约有符文闪烁。
他运转混沌灵力拍向石壁，石屑簌簌落下，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上刻着与骨杖相似的血色符文。
李江用破虚剑挑开匣子，里面没有法宝或丹药，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信纸边缘已被血渍浸透。
“癸组墨尘启：速将葬星渊碎片送至陨星台，勿要与星核守护者纠缠。”
“蚀星大人已察觉‘归星流’异动，若被其净化碎片，你我都难逃魂飞魄散之劫。”
“另，壬组已在极寒冻土得手，正押送碎片返程，你等若遇阻，可向壬组求援……”
最上面的信纸写着。
落款是“幽影盟主使”，字迹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暗灵教余孽已除，其收藏的‘幽影卷’已取回。”
“卷中记载，星核碎片乃上古星辰陨落时的核心所化，内藏星辰本源之力，亦封存着星辰破碎时的无尽怨念。”
“若以万魂为引，可将怨念转化为蚀星大人降临的‘容器’……”
沐瑶拿起另一张信纸，上面记载着更惊人的内容。
“暗灵教！”
“之前在黑风谷覆灭的暗灵教，原来也是幽影盟的棋子！”
“他们猎杀修士夺取魂魄，就是为了给蚀星大人准备‘容器’！”
李江瞳孔骤缩。
蓝毛灵鼠突然对着青铜匣子嘶鸣，小爪子指向匣底。
李江翻转匣子，发现底部刻着一幅微型星图，星图中央有颗被黑气包裹的星辰，正是夜空中那颗暗星。
星图旁标注着一行小字：“蚀星之源，归墟之核。”
“归墟……”
“古籍记载，归墟是天地尽头的混沌之地，传说上古星辰寂灭后，核心都会坠入归墟。”
“这蚀星大人，难道是从归墟中诞生的邪物？”
沐瑶脸色微变。
地窖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李江迅速吹灭幽火烛，破虚剑抵在石门后。
片刻后，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脚步声轻盈，呼吸却粗重，显然是受过伤的修士。
“头儿，墨尘那废物真把事办砸了？”
“祭坛那边全是怨影尸体，连星核碎片都没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闭嘴！”
“盟主使说了，墨尘失败是意料之中，那星核守护者确实棘手。”
“我们壬组的任务是取回墨尘留下的‘幽影卷’，别节外生枝。”
另一人低声呵斥。
“可……可葬星渊的碎片没了，引星仪式怎么办？”
“大人自有办法，据说极寒冻土那块碎片蕴含的怨念，抵得上其他三块总和。”
“只要能在陨星台成功献祭，蚀星大人降临后，区区星核守护者，弹指可灭！”
那沙哑的声音又着急的说道。
李江与沐瑶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这些人正是幽影盟壬字组的成员，从对话来看，他们刚抵达葬星渊，还不知道墨尘已死。
蓝毛灵鼠悄然绕到黑影身后，颈间月牙印记亮起，一道空间涟漪闪过，最左边的黑影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竟凭空消失了一半，剩下的半截身体轰然倒地，鲜血溅满地面。
“谁？！”其余黑影大惊，纷纷祭出武器。
为首的黑袍人手中握着一柄骨刃，刃上流淌着黑气：“是星核守护者！”
李江破门而出，破虚剑星芒暴涨，一剑将两名黑袍人劈成两半。
为首的黑袍人反应极快，骨刃横扫，逼退李江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符箓，符箓燃烧时发出刺耳的尖啸，显然是在求援。
“想求救？晚了！”沐瑶指尖拨动琴弦，安魂曲的琴音如潮水般涌来。
黑袍人的动作瞬间迟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蓝毛灵鼠抓住机会，小爪子拍出一道空间裂缝，精准地斩向黑袍人的手腕。
“啊！”黑袍人惨叫一声，骨刃落地。
李江趁机上前，剑峰抵住他的咽喉：“极寒冻土的碎片在哪？”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想咬碎藏在齿间的毒囊。
李江早有防备，屈指一弹，一道混沌灵力击中他的下巴，毒囊应声碎裂，却没溅出毒液——蓝毛灵鼠用空间之力将毒液禁锢在了半空中。
“说！”李江加重了剑尖的力度，星力刺入黑袍人皮肤，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
“在……在极寒冻土的冰眼之中……”
“壬组主力正押送碎片前往陨星台，还有三天……不，两天就到了……”
黑袍人浑身颤抖。
“陨星台在哪？”林风逼问道。
“在……在蛮荒界与中洲的交界处，断魂崖……”
“大人……不会放过你……”
黑袍人话音未落，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迅速变黑。
片刻后，他的身体化作一滩黑泥，只留下一枚刻着“壬”字的令牌。
李江捡起令牌，发现这枚令牌比墨尘的那枚蕴含的黑暗灵力更强。
“看来壬字组的等级比癸字组高。”
“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到达陨星台，阻止引星仪式。”
他将令牌收好。
沐瑶却看着那滩黑泥皱眉：“幽影盟成员似乎被种下了某种禁制，一旦泄露机密就会自爆，看来他们的组织比我们想象中更严密。”
她拿起那卷兽皮地图说道：“从这里到断魂崖，至少需要五天路程，而他们两天后就到了，我们根本赶不及。”
“未必。”
“灵鼠的空间之力或许能开辟近路。”
李江看向蓝毛灵鼠，小家伙正用爪子拨弄着那道被禁锢的毒液。
蓝毛灵鼠似懂非懂地嘶鸣，颈间月牙印记闪烁，一道空间裂缝在它身前展开，裂缝另一端隐约能看到冰封的山峦——正是极寒冻土的景象。
虽然裂缝不稳定，且只能维持片刻，但足以证明它能进行短距离的空间跳跃。
“但灵鼠的空间之力有限，连续跳跃会消耗巨大。”
“而且空间通道内的乱流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撕裂。”
沐瑶担忧地看着小家伙。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们先去极寒冻土，若能夺回碎片，引星仪式自然无法进行。”
“就算夺不回，也要想办法拖延他们的行程。”
李江将青铜匣子与信纸收好。
他从储物袋取出几颗补充灵力的丹药，递给沐瑶和蓝毛灵鼠道：“休整半个时辰，我们出发。”
半个时辰后，蓝毛灵鼠凝聚全身灵力，在空地上撕开一道丈许宽的空间裂缝。
裂缝另一端寒风呼啸，隐约能看到覆盖着万年玄冰的山峰。
李江将破虚剑横在身前，星力环绕形成护盾：“抓好我。”
沐瑶握住他的手腕，蓝毛灵鼠则钻进他的衣襟，只露出个小脑袋。
三人跃入裂缝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剧烈扭曲，无数空间碎片擦着护盾飞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李江能清晰感受到灵力在飞速消耗，破虚剑的星纹也变得黯淡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白光，三人冲出裂缝，重重摔落在厚厚的积雪中。极寒冻土的寒风如刀割般袭来，让刚从空间乱流中挣脱的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蓝毛灵鼠从李江衣襟里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雪，颈间月牙印记变得十分黯淡，显然消耗极大。
沐瑶立刻取出一颗“暖魂丹”喂给它，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灵鼠体内，让它精神好了些许。
“这里就是极寒冻土？”李江环顾四周，只见天地间一片苍茫，全是皑皑白雪，远处的山峰被冰封，如同一尊尊沉默的巨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寒气，连灵力都运转得有些滞涩。
沐瑶从储物袋取出两件狐裘大衣，递给李江一件：“极寒冻土的寒气能侵蚀修士的经脉，必须小心。”
她指着远处一座冒着白气的山峰：“那里应该就是冰眼，只有地脉深处的灵火才能在这种环境下产生蒸汽。”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峰走去，积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李江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雪地上的脚印：“有人来过，而且不止一批。”
雪地上有两种脚印，一种是穿着皮靴的人类脚印，另一种则是巨大的爪印，爪印边缘还沾着黑色的血迹，与幽影盟成员化作的黑泥相似。
“是壬字组和……怨将？”
“这爪印的大小，比葬星渊的怨将还要大上一圈，实力恐怕达到了凝丹境后期。”
沐瑶蹲下身，指尖拂过爪印。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轰鸣声，震得积雪簌簌落下。三人迅速躲到一块巨大的冰岩后，只见十几名黑袍人正围着一只冰蓝色的巨兽激战。
那巨兽形似猛虎，却长着三只头，尾巴如钢鞭般挥舞，每一次咆哮都喷出寒气，将黑袍人的术法冻结。
“是冰狱三头虎！”
“古籍记载，这是极寒冻土的守护神兽，实力堪比凝丹境巅峰，怎么会与幽影盟打起来？”
沐瑶低呼。
“看它脚下！”
“他们在抢碎片！”
李江指向三头虎脚下的冰面，那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穴边缘散落着几块黑色的碎片，散发着与星核碎片相似的怨念气息。
只见为首的黑袍人手中握着一根骨杖，与墨尘的骨杖相似，只是杖顶镶嵌的不是黑晶，而是一颗暗红色的珠子，珠子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怨魂在挣扎。他挥舞骨杖时，暗红色珠子射出一道道红光，击中三头虎的身体，让它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是‘聚怨珠’，能强行抽取生灵的怨念。”
“这头三头虎显然被他们的邪术激怒了，但它的灵力正在被聚怨珠吸收，再打下去会被活活耗死。”
沐瑶神色凝重。
三头虎的左首头颅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身体竟开始结冰，显然是在用燃烧生命的方式提升力量。
它猛地扑向为首的黑袍人，三只头颅同时喷出寒气，将周围的黑袍人冻成了冰雕。
“机会！”
“我们去抢碎片！”
李江低喝一声，破虚剑星芒闪烁。
他冲出冰岩，一剑将两名试图靠近洞穴的黑袍人斩杀。
为首的黑袍人见状大怒：“又是你！星核守护者！”
他认出了李江，骨杖转向，聚怨珠射出一道红光。
沐瑶紧随其后，灵渊珠蓝光暴涨，形成一道护盾挡住红光。“安魂曲”的琴音响起，让黑袍人的动作迟滞了一瞬。
蓝毛灵鼠则化作一道蓝光，钻进洞穴，很快拖着一块人头大小的黑色碎片冲了出来——正是星核碎片！
“拦住它！”为首的黑袍人嘶吼着，骨杖横扫，逼得李江连连后退。
三头虎趁机挣脱束缚，右首头颅一口咬断了他的胳膊，聚怨珠应声落地。
“走！”李江接住蓝毛灵鼠递来的碎片，拉着沐瑶转身就跑。三头虎似乎明白他们是来帮自己的，没有追击，而是对着剩下的黑袍人发出愤怒的咆哮。
跑出数里后，三人在一处避风的冰洞停下。
李江将星核碎片放在地上，碎片散发着浓郁的怨念，让冰洞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与葬星渊那块碎片不同，这块碎片表面覆盖着一层坚冰，冰下隐约能看到无数冰晶状的怨魂在挣扎。
“好强的怨念。”
“被极寒之力冻结了万年，怨念变得更加顽固。”
沐瑶伸出手，灵渊珠的蓝光落在碎片上，冰层发出滋滋的响声，却没有融化。
李江尝试注入混沌灵力，碎片却剧烈震颤起来，冰面裂开无数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涌出，化作一只只冰爪，抓向两人。
蓝毛灵鼠迅速用空间之力将冰爪撕碎，小眼睛里满是警惕。
“不能强行净化。”
“这碎片的怨念与极寒之力相互纠缠，强行净化只会引发爆炸。”
“我们必须找到能同时克制极寒与怨念的东西。”
沐瑶按住李江的手。
她从储物袋取出那卷兽皮地图，摊开在地上：“地图上标注，极寒冻土的冰眼深处有‘地心火髓’，是天地间至阳至刚之物，或许能克制碎片的极寒怨念。”
李江看向洞穴外，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极寒冻土的夜晚更加危险，据说会有冰煞出没，连凝丹境修士都能被瞬间冻成冰雕。
“今晚先在这里休整，明天一早去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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