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2）

第40章

听到这句话，杜淮商微微一怔，他举目看向任平生。

任平生正看着他，目光平静，神情淡然，与过往并无什么差别。

可是他说的话……因何听起来，如此悲伤呢？

如果杜淮商知道一个叫“悲观主义”的词，那他一定会说任平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

可如今的杜淮商，在面对与他年岁差不多大，却尽显成熟的任平生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似乎……有很多故事啊。

他心中满怀心事，却从不与人说，是因为与他的过往有关吗？

也就是这一刻，杜淮商才发现他并不了解面前这个人。他只记得，从兰溪石亭初见时，任平生便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助他良多，却从不求回报。

杜淮商却不知晓，任平生不是不求回报，只是害怕欠人太多，无法偿还。所以他宁可自己多付出一些，也不想要旁人比他付出的更多。

看着杜淮商对着自己发呆，任平生微微扬眉：“我说错了吗？”

“啊？哦，不是……”杜淮商连忙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每个人都身怀秘密，所以任师兄身怀秘密也很正常。

杜淮商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

看着杜淮商的任平生，似乎觑见了他心中所想。一直平整的嘴角轻轻地动了下，像是想笑，可最终，又平复下来。

其实任平生也没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当他将面前的这个人放进开阳四十二号院后。某些事便已悄然改变。惯做独行侠的任平生，此后身边多了一个总是叽里呱啦的朋友。他们相遇，他们相知，自童年到彼此成人，至江山烽火啸，至一并拯救天下，直至最后……

他向自己的朋友，挥出了那一剑。

不过，如今也只是个孩童的任平生，将话说完后。便拿起筷子，继续吃着他的晚饭。

杜淮商一手托着脸，一直看着任平生吃饭。

就这么观察了一会儿，杜淮商突然发现任平生的吃饭动作还挺……优雅？

还真是挺优雅的。

他吃饭不像来了隐秋山就没什么形象的杜淮商，端着木制餐盘就疯狂扒拉。这么做，很有可能导致菜汁纷飞，米饭满桌。

也不知是不是任平生在自家开火的缘故，碗碟什么的桌上摆开，可以一一选择。杜淮商就看着他夹一筷子菜，放进碗里，然后慢条斯理地与饭同咽。

杜淮商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看任师兄这模样……也好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啊。不然从哪儿来的这么一副优雅矜持的模样？

他在这里想，那一头的任平生也挺奇葩的，吃饭还被人盯着，这要换个人绝对不适应。可他就在杜淮商的盯视中把一碗米饭全下了肚，然后尝了几筷子荤菜，这才停下。

见他停下，杜淮商下意识道：“不继续了吗？”

任平生也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道：“饱了，收碗吧。”

杜淮商点了点头，起身帮忙收碗。任平生自也不能看着，赶紧去帮忙。

一番折腾后，厨房里收拾妥当。又各自洗漱，便回彼此的房内。

入夜了，山中温度下降。却不知是不是房屋的建筑材料比较特殊。进入自己房内的杜淮商并没觉得有多冷。其实冷也不怕，任平生在桌子底下放了个汤婆子，如果真冷，可以去隔壁厨房里烧壶水装进汤婆子里。

杜淮商上了床，躺下来。

今时不同在家中，床还是有点硬的。也不如昨日，昨日是因为一身疲惫，所以睡得极快。

杜淮商没点灯，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倒映在天花板上的浅橘色光线一一消失：光是任平生挂在主屋的灯笼，此时正被任平生一一熄灭。

等到最后一点光消失后，杜淮商依旧看着屋顶。

躺在床上，只觉四周寂静。

四周寂静无声，感官便容易被放大。

杜淮商都能听见对面屋子合上门的声音，只是他没起身去看，他就这么望着屋顶。因为感官被放大了，思绪其实也容易变空。思绪一旦变空，人就容易开始乱想。

比如，杜淮商现在就在想任平生那句话。

有了开始……便必然有结束么……

也不知是不是将心中的事倾诉出来，杜淮商现在的心情比之下午，其实要轻松很多。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头也不再像白日里那般哀伤。

便当它只是一个听过便忘的故事吧，杜淮商在心里想着这句他与任平生说过的话。

只是一个故事，他该放下了。

杜淮商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翻个身，面对墙壁，再闭上眼。

该睡觉了。

可能因为心里没事了，这一觉倒是睡得不错。

在枫林中的婉转鸟鸣声响起时，杜淮商便睁开了眼。对于面前的环境，倒不像初来乍到时那般惊讶与茫然。他浅浅地打个哈欠，从床上下来。

走到窗前时，竟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一股浓重的雾气将整个庭院都包围起来了。

这是……大晴天的征兆？

杜淮商推开门，一股水润的气息扑面来。杜淮商疑惑地挠了挠头：“这里不是阵法内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气？”

身侧忽有人淡淡说道：“这里的阵法只是保护，并不能改变天象。更何况，开阳院临近寒江，有这么重的水汽很正常。”

杜淮商回过头，就见任平生正拿着个馒头慢条斯理地吃着。

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人，杜淮商总

算不像之前那般一惊一乍，他眨巴了下眼睛，习以为常地说：“师兄什么时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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