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2）

还有……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是为了他去努力争取？

杜淮商听到这两句话，不由一愣。

杜淮商虽然出身皇商杜氏，但他爹杜清远，身为家主，手握万贯家财，却没有像别的富商一样有权有势后便娶了一堆妻妾。他之妻子，只有一人，也就是杜淮商的娘亲柳明月。如果现在去青州安竹郡，在街头巷尾都可以听到杜家主与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

这可不代表杜淮商不知道别家会娶妻妾然后妻妾们在后院里斗来斗去的事情啊！

所以，师兄这个口风……他怎么越听越觉得，师兄就是某个后院里妻妾斗来斗去中的牺牲品？

不然怎么解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去争取？

杜淮商本还想问问任平生他爹什么不管，可一想到如果真是后宅斗争，那他爹不就是坐视不理？这叫什么爹啊！

所以杜淮商只好转过身，看向桌上那张摊开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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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杜淮商念着前面两句后，忽然一愣：“东坡居士的《定风波》？”

这时候，任平生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听见杜淮商这么一问，他也是一怔：“你知道？”

听到这句“你知道”，还是疑问口气。让杜淮商转头看向任平生，他一脸无奈地说：“师兄，虽然我是比你小一些，但我早过开蒙的年纪了，所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阕词？”说到这里，他看向桌上那张纸：“我记得这阕词里，嵌了师兄的名字吧？师兄是因此才拿它来练字的？”

“也不尽然。”听见杜淮商这么问，任平生也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他平静地说：“只是习惯罢了。”

“习惯练这一首？”杜淮商看向任平生。

却见任平生摇了摇头，他的视线，落在了墙上那幅字上：“还有那首。”

杜淮商刚刚也注意到这里有幅字，只是没仔细看。如今任平生看过去，他也顺着任平生视线看过去。

墙上那幅字，是经过装裱的，所以才能挂在墙上。只是提了字的纸上，已有些泛黄，想来有了一定年纪。

这得揭裱去黄呀……杜淮商在心里如此想着时，亦念出了上面的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

一句话还未念完，杜淮商突然停下。

本还听着杜淮商念出上面内容的任平生听见他忽然一顿，他还以为杜淮商是不认得上面的字，便替他接上：“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耳边的声音变为喃喃自语，任平生这才发觉不对，他回过头，就见杜淮商怔怔地看着那幅字。

“你怎么了？”任平生下意识道。

“……师兄。”杜淮商没有回头，但他知道任平生正看着自己：“你那幅字……能取下来给我看看么？”

早在杜淮商一脸震惊地看着那幅字时，任平生便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如今杜淮商提出这个想法，他也只是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将桌前的椅子搬过去，然后上了椅子，把挂在墙上的字给小心翼翼地取下来。

杜淮商从任平生手中接过这幅字，本想直接打开看。任平生却说：“放在床上吧，空间更大些。”

“好。”杜淮商胡乱地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把装裱后的字小心翼翼地打开。

随着一点点打开，里面的内容也展现在杜淮商的眼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杜淮商的手，轻轻抚上上面的字迹。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与记忆中的那一帖帖字重叠起来。到最后，他的视线落在该字落款处。

那里只有一方印章，上面是四个字。

“……师兄。”杜淮商慢慢地转过头，看向同样站在床边的人：“这幅字……你从何处得到的？”

看出他情况不对，任平生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娘给我的。”

杜淮商突然握紧拳头，可没一会儿，又松开了。

“我去外面吹吹风，天气有点热。”

杜淮商甩下这么一句，也不管床上的字，直接走向门口，拉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只剩下任平生一个人，先是看了看床上的字，再看了看桌前大开着的窗户，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