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1/2）
第275章
纪世尘这些年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如果元君豪要拿人活祭，那为什么被活祭的五百零一人里，没有他？
要知道，他那时虽然年轻，却也是岳云深一手带大的弟子，武功与学识皆不低，更别元君豪见过他，知道他是岳云深的亲卫。
所以，元君豪为什么没有找上他？
这件事纪世尘想了足足一千年，最终判断，这件事与岳云深有关。
可真正听见岳云深的答案时，纪世尘仍然一愣。
是他……元君豪当年选定的水神人选，是他？！
纪世尘能感觉到身体开始发抖，压着的那股怒火，也开始跳动。可活了一千年的他，明白要保持理智。所以，纪世尘握紧拳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是……怎么瞒过他的？”
岳云深的唇边，浮现浅浅笑意：“你忘了，我们都是除月的生辰么？”
纪世尘微微一怔，这时候，又听见岳云深笑道：“我们的生辰，只差七日。”
对，他一直都记得，面前人的生辰是在除月上旬，他是除月中旬。所以在过去，他们都是一起过生辰的，按照对方的意思，就是一个月举办两次生辰做什么，太铺张浪费了……等等？一起过生辰？！难道？！
纪世尘满眼惊愕：“我们一起过生辰，让元君豪以为，我们是同一日的生辰？！”
岳云深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的杯盏中续上水：“他需要一个生辰八字契合阵法的人，所以我将我们的生辰记录调换了。”说到这里，岳云深忽然沉默一下，才缓缓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不止要我的命，还要其他人的命。”
听见这话，纪世尘的脑海中，犹如火冰二重天，一时是愤怒燃烧，一时是理智拉住了将要崩溃的他。最终，理智占了上风，纪世尘冷静下来，他看向正在喝茶的岳云深：“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事？”
岳云深杯盏离唇，道：“因为你说过，不喜欢我在某些事上遮遮掩掩。所以我说了，再就是——”
“再就是？”纪世尘微微扬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听到
这话，岳云深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着手中的杯盏发呆。
见他神情不对，纪世尘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看着水面，岳云深眨了眨眼，缓缓道：“你的心中，不也充满疑惑么？”说到这里，他看向纪世尘：“比如……你不是很想弄明白我还能清醒多久么？”
纪世尘注视着岳云深，岳云深也看着他。屋内只有一盏灯火，但两人的修为，足以让他们在这样的亮光下看清彼此的面容。
纪世尘率先道：“别拿出你当年忽悠敌军时的神棍模样来忽悠我，你想说什么，就直接了当说。”
岳云深又笑起来，纪世尘发现自脱困后，他就一直在笑，笑容满面，笑盈于眼。这种笑容，让不熟悉他的人，总会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
只可惜，纪世尘很熟悉他。他看得出，对方要说正经事了。
“尘寰。”
岳云深唤着那个久远前的名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费这么大劲救我出来，是为了什么？”
纪世尘平静地说：“我不想你做一世囚徒，我想让你自由。”
“那救我出牢笼后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纪世尘先是一怔，随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吐出两字：“转世。”
他的声音中，是不容动摇的坚定。
岳云深也听出来了。可他没有以家长的身份呵斥对方随意决定今后的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放下这一世，重新做人。可是，尘寰，你忽略一件事。“
话至此处，岳云深自椅上起身，在屋内踱步：“辟邪前辈先前也说了，水神封煞法以地气、水脉之力为引导，吸纳天地煞气，不断冲刷祭品，再以祭品之身，反哺阵法。所以，在水神封煞法中的祭品，就不能算是一般的魂魄。更别提……”说到这里，岳云深看向纪世尘：“我已算不得是最初的我了。”
纪世尘愣了一下。
“如今的我，虽是以我的意识为主导。但我的魂体，却是由那五百人的魂力以及无数无法净化的天地煞气所组成。”岳云深擡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说：“我已经是煞鬼了，而煞鬼是无法转世的，尘寰。”
纪世尘怔怔看着岳云深，他好像听懂岳云深的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直至对方放下手，一双浅红色的眼眸看过来时，他才从怔愣中回神。
“你会怪我么？让你这千年的辛苦，都做了白工。”岳云深询问。
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纪世尘突然笑出声。
“尘寰？”
岳云深不明所以。
“没、没事——”
纪世尘好像很高兴，所以笑的时候，连带身体都发起抖来。看的岳云深很想过去扶着他以免他乐到摔在地上……
“你在笑什么？”岳云深问。
纪世尘笑着拭去眼角的泪花，说：“只是觉得，人生很有趣罢了。”
“哦？”
“岳云深。”纪世尘看向对方，仍带着笑意：“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能活一千年么？”
岳云深看着纪世尘：“你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是啊，我用永世不能轮回，来换这一世的漫长寿命。”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纪世尘见到了岳云深的怔愣神情。偏偏这个时候，他还用轻松的口吻说：“你说，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有趣？”
岳云深都不需要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定然是极其难看的。
可他是岳云深，他是武涛文冠岳云深。
二十多年的别样人生，与一千年的折磨，让他很快从“怒火高涨”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岳云深注视着笑容满面的纪世尘。然后，轻轻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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