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2/2)
宋枕玉的眸瞳,在昏晦的光影里,徐缓地瞠大。
她没有推拒开他,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同裴丞陵比较起来,是何其的悬殊。
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抵抗,也算是直接放弃抵抗了。
还有一层缘由,是因为——
她居然觉知到裴丞陵身躯的颤栗,他的面容埋抵在她的颈窝处时,她肌肤上,蘸染了是一片温热的濡湿。
一抹凝色浮掠过宋枕玉的眉庭,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将他的面容从他的颈窝之中擡了起来。
男人熬红了眼眸,眼神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面容极尽委屈。
裴丞陵的眼神,潜藏有千言万语,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她倾诉,却又不知当如何说起。
最后,他只说:“玉娘,不要走,我会很乖的。”
“剿灭段知枢后,太子得登大宝,我被赐封为了丞相,我永远都惦念着你的恩德。在过去的时节里,若是没有玉娘一路以来的襄助,我终其一生,都很可能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阉人,堕入魔道,任人宰割,自取灭亡。”
“这一年以来,我坐在宰相这个位置上,在处理诸多政务的时候,时刻禀记着玉娘的教诲,克制住自己的脾性,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知道,自己控制欲很强,有心仪的东西,一旦要想要得到,便是会不择手段,这一点让你不太舒服……虽然一时半会我可能不能完全改过来,但我一直在改正。”
“我一直在等着玉娘回家。”
“玉娘,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男子的话辞,俨若一柄温柔刀,伴随着每一句话的落下,而往她的胸口上,轻轻扎进一寸。
用前世的一句话来形容她的心境,那便是——
她破防了。
宋枕玉眼前仿佛落下了一片恍惚。
她仿佛透过裴丞陵,看到了一年前的少年,那个时候,关中书院开学第一日,他还仅有小芋头般大小,揪扯着她的袖裾,力道是那样的紧实,不肯松开手,横竖不让他走。
宋枕玉心中有一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下去。
她望着裴丞陵,又像是望向过去的那一段时光。
那是她穿至大文朝以来,最为快乐雀跃的一段时光了。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根本没有办法和不理智的自己做对抗。
宋枕玉嗫嚅了一番,淡声说道:“松手。”
但眼前人并没有松懈的动作,反而是将她搂揽得更紧。
“我找到了你,今生今世,便是永远不会再轻易松手。”
宋枕玉心中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裴丞陵,你知晓,我坠崖以后,为何不想让你找到吗?”
眼前人隐微地怔忪了一番,显然没有预料到,宋枕玉会突然提及她假死的事情。
在他微微怔然的注视之下,宋枕玉淡淡地垂下了眼睑,清声说道:“其实,我此前也有假死的筹谋,但因为一些变故,最终没有去执行下去。”
这一桩事体,是裴丞陵所不曾知晓的,是以,他眸色变得很暗,心剧烈地沉了下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枕玉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是二房朱夫人生产的那一夜。”
裴丞陵获悉此情,说不震惊全然是假的,但明面上,仍旧维持着极其平静的神态,只不过,他的眸底那易碎的思绪,显然是出卖了他的心境。
宋枕玉沉寂地望着他:“你可知晓,我为何想要假死吗?”
“因为唯有这样,你才能深信我彻底离开你了,然后,你不会再来找我,而我,人生自由了,能够过我想要过的人生,做我喜欢做的事,我能够过得潇洒且肆意,不会再受限了。”
宋枕玉说着,可能是女性的生理性本能在作祟,她的眸眶隐微地淌落一行清泪。
也是在这样的一刻里,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委屈。
凭什么裴丞陵说把她接回家她,她就要跟他回家呢?
如果就这般轻易地折服于他,那么,当初她想方设法逃离裴府的意义,又在何处?
她明明在岭南过活,活得很开心,做得是理想的工作,过得是理想的人生,情与爱,并不是她人生的必选项,不过是一种锦上添花的东西,她对此并没有这般大的执念。
宋枕玉看着裴丞陵道:“我待在深宅之中的话,我会不开心,整个人都很压抑,虽然外人看不出端倪,但我心情清楚,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裴丞陵,你明白吗?”
一语掀起千层风浪。
他志在朝庙,而她心在江野。
两人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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