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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深窟迷踪·朔风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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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地底失去了意义,可能过去了几个时辰,也可能是一整天。他们机械地走着,爬过陡峭的岩坡,趟过冰凉刺骨的浅水洼,在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裂缝中挤过。火把的光芒越来越微弱,燃料即将耗尽。体力也濒临极限,每一次抬腿都变得沉重无比。就在所有人都感觉快要被这永恒的黑暗吞噬、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

走在最前的亲卫,忽然感觉脚下的路似乎有了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岩石,似乎多了一些腐烂的枯叶和松软的泥土?一丝极其微弱、若有似无的气流,拂过他汗湿冰冷的脸颊。这气流带着一种……不同于地底腐朽气息的、属于森林的、微凉而清新的味道!

“风!”他猛地停住,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公子!有风!前面有风!”

这一声如同惊雷,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疲惫的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们仿佛一群濒死的溺水者看到了浮木,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微弱气流的来源涌去。通道似乎在前方拐了个弯,接着,不再是永恒的黑暗!一道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勉强爬出的裂缝,出现在前方!裂缝之外,是……是光线!虽然依旧昏暗,但那是真实的天光!是久违的、属于外界的、朦胧的黎明或者黄昏的光线!

狂喜淹没了所有人。他们争先恐后地向着那代表生机的裂缝挤去。缝隙狭窄,岩石锋利,刮破了衣物甚至皮肤,但没人会在意。田训第一个狼狈地钻了出来,紧接着是运费业、红镜武……最后是耀华兴和她带着的几名亲卫。

当耀华兴最后一个挤出裂缝,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新鲜得带着草木的清甜,肺部贪婪地扩张着。然而,这短暂的狂喜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沉重的现实重新压上心头。

眼前的景象并非坦途。他们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怪石嶙峋的丘陵地带。身后是连绵的低矮山崖,他们正是从其中一道毫不起眼的崖壁裂缝中钻出。四周遍布着巨大的风化岩石和稀疏低矮的灌木,地面崎岖不平。没有路,没有人烟。抬头望去,天色阴沉,云层低厚,无法准确判断时间和方向。

“这……这是哪里?”田训茫然四顾,声音干涩。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巨大的迷茫取代。

耀华兴迅速冷静下来,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护卫首领,辨识方向和位置是基本技能。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地貌特征——山体的走向,岩石的构成,远处依稀可见的几棵特定树种……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一个不好的推测在她心中成型。她强迫自己再次辨认,甚至攀上一块较高的岩石向远方眺望。终于,她深吸一口气,跳了下来,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公子,我们……并未脱离险境。好消息是,我们确实走出了那个该死的迷宫。坏消息是……”她顿了顿,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那连绵的山崖之后,“根据地形判断,我们此刻的位置,距离我们最初坠入的那个深洞入口……直线距离可能超过七里(古代一里约415米,七里约三公里)。而且,我们在地底行走的路径迂回曲折,耗费的时间远超预期。这意味着……”她环视着众人瞬间变得灰败的脸色,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我们偏离了预定路线太远,追兵……或者援军,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行动的方向,我们一无所知。而我们自身的体力消耗巨大,补给全无,位置暴露在这片陌生的荒野之中。”

七里。这个数字像一块冰冷的巨石,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地狱般的迷宫中挣扎求生,最终却发现自己只是从原点平移了七里,陷入了一个更广阔、同样充满未知危险的陌生荒野。疲惫、饥饿、伤痛、失散的同伴(红镜广依旧下落不明)、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所有的压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以另一种形态汹涌而来。走出地底的短暂狂喜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深重的疲惫和无边的忧虑。他们虽然逃离了那个岩石的牢笼,却仿佛坠入了一个更大的、名为“未知”的囚笼。天光下,每个人的身影都显得格外渺小而狼狈。

第四章:洞口的冷眼?

与此同时,那个吞噬了无数秘密、见证了撤退与逃生的巨大深洞边缘,并非空无一人。

一支约数千人的队伍,肃穆地排列在距离洞口百余步的地方。他们阵列严整,盔甲鲜明,虽静默无声,却透着一股经历过血火淬炼的沉凝杀气。兵戈的锋刃在阴下来的天光中闪着冷冽的幽光。队伍的最前方,立着一个身影。

此人正是益中。他的身形不算特别魁梧,甚至有些偏瘦,但站立的姿态却像一根深深钉入大地的标枪,纹丝不动。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外面随意地套着一件半旧的皮质软甲,没有华丽的纹饰,唯有经历风霜的痕迹。他的面容平凡,属于丢在人堆里很难立刻辨认出来的那种,唯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锐利,如同鹰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前方那深不见底的巨大洞口。他的眼神极其复杂,蕴含着极其克制的怒火、冰冷的审视,以及一种近乎冷酷的了然。紧抿的嘴唇线条坚硬,没有一丝弧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部件的碰撞声由远及近。一个身材高壮、面容刚毅但此刻却因急躁而涨得通红的将领快步冲到益中身侧。他正是益中口中提到的“演凌”。

“益中大人!”演凌的声音如同闷雷,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和愤怒,他伸手指着黑洞洞的入口,又猛地指向南方——那是寒春大军撤离的方向扬起的、尚未完全消散的烟尘轨迹,“那女人!葡萄氏的寒春!她带着人就那么跑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她们放弃了洞口!她们往南逃了!那个赵柳带来的南桂兵顶多一万五千!我们追上去!趁她们立足未稳,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不能全歼,也能咬下她们一块肉来!末将愿为先锋!必取那寒春首级献于大人麾下!”

演凌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握刀的手臂青筋虬结,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和复仇的火焰。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就要扑向猎物。

然而,益中如同石雕,连眼神都没有从洞口挪开半分。他的沉默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熄了演凌话语中的热度。过了几息,就在演凌几乎按捺不住要再次请战时,益中那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笑意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演凌粗重的喘息,也传入了身后几位核心将领的耳中:

“演凌。”他叫了对方的名字,语气平淡无波,“你这性子……”他微微摇头,动作幅度极小,却带着千钧之力,“太急。急得像被火燎了尾巴的猴子。”

这句话如同一个耳光,让急躁的演凌瞬间僵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羞愤。

益中并未看他,目光依旧锁在那深邃的洞口,仿佛能透过那无边的黑暗看到地底深处发生的一切:“追?拿什么追?拿你这颗被怒火烧得发昏的头颅去撞南桂兵的铁甲洪流吗?”他的语调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你看看这洞口,演凌。仔细看。用心看。”

演凌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洞口。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一切的穿透力,“从寒春的军队开始集结转向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他顿了顿,终于缓缓转过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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