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1/2)
周墨的指腹蹭过阿星捏镊子的小手,像摸刚冒芽的桑苗,软乎乎的。
"补得匀匀的,虫啊,字啊,都跑不了。"他看着竹简上的锦灰慢慢填实,眼里的光比烛火亮,"就像你阿娘种稻,土松了就培,苗蔫了就浇——靠的不是尺子,是手感。"
阿星的镊子抖了抖,锦灰撒在竹简上,像落了点霜。
"书也一样,补得实,才能传得远。"周墨忽然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雨天护书更要用心——潮不潮,不用看啥仪器,摸书脊发黏,准是湿了,跟摸桑苗叶背一个理,发黏就是要生霉。"
春雨砸在天禄阁的瓦上,"噼里啪啦"响得像撒豆子。王老实抱着本《农器图谱》冲进修复坊,书页上的水顺着书脊流,洇湿了他的粗布袖口,黑一块灰一块的。
"周师傅!书淋透了!"他急得直跺脚,怀里的书一抖,水珠溅在周墨的案上,"刚从桑园跑过来,雨大得能浇透蓑衣,书裹在怀里还是湿了——跟我家稻种淋雨一个样,再不管,怕要发芽了!"
周墨放下镊子,从案下拖出卷锦帘,织纹密得像八重锦,摸着比老麻布软和,却比蓑衣沉。
"慌啥?"他把锦帘往书上一罩,像给书戴了顶斗笠,指腹在帘上按了按,"这是陈太后让人织的,是比你蓑衣吸水,但我年轻时护书,靠的是桐油浸的麻布。"
他忽然用指节敲了敲竹简,竹片发出闷闷的响。
"听声就知道潮不潮,空了心的发飘,跟桑苗生了虫一个理,叶蔫了就知道根坏了——哪用看啥帘?"
片刻后揭开帘,纸页竟干爽了,留着淡淡的锦香,像晒过的桑叶。王老实摸着书页直咂嘴:"比我晒谷的竹席灵!上次稻种淋雨,我隔半个时辰翻一遍,晒了三日才透,这书啊,也是个活物,得摸透它的性子。"
小桃捧着罐锦灰脱霉剂跑进来,灰里混着芸香,味窜得满坊都是。
"王大叔,擦霉斑用这个。"她指着书角的霉点,针尖似的,"锦灰拌石灰,比布擦得净——但师傅说,最好是闻味,霉味发甜就赶紧动,晚了跟桑苗生霉似的,叶背黏糊糊的,救不回来了。"
周墨忽然笑,指腹在书脊上来回蹭,像在摸熟悉的老伙计。
"当年哪有这剂?"他往书架后指,"把架子垫高半尺,离墙三寸,跟栽桑苗一个理,得通风,根才不烂——你看这老架子,用了三十年,书从没发过霉,靠的不是啥粉,是懂它怕潮。"
雨中读书区的笑声混着雨声,撞得梁木发颤。桑小娥正教孩子们折防水书套,纸套折得像越人斗笠,檐角翘得老高,阿月正帮她捏着边角。
"我阿娘说,斗笠檐得翘三寸,雨才滑得掉。"阿月捏着套上的稻穗纹,针脚走得匀,"这书套也一样,檐不翘,雨就浸进去,跟栽桑苗得把根垫高一个理,漏了水,苗就烂了。"
阿星举着书套往头上扣,辫子上的水珠滴在套上,滑溜溜的不沾纸。
"桑娘子,这套能当斗笠不?"她晃着脑袋,套子在头上打转,"我阿娘的斗笠能挡雨,这套能挡,就能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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