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六朝兴废随流水,万里江山入新政(2/2)
“众卿平身。”萧桓的声音透过殿内的铜钟传得很远,“今日召你们来,只为一件事——宣读朕的遗诏。这些年,魏党乱政,国库亏空,百姓受苦。幸有太子萧燊,扛下新政的担子,内帑充公补了国库,轻徭薄赋安了民心,东南倭寇退了,西北边防稳了——这是大吴之幸,更是百姓之幸。”
沈敬之打开诏盒,展开明黄遗诏,苍老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角铜铃轻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临御三十有五载,宵衣旰食,夙夜匪懈,唯以靖边安邦、泽被苍生为念。今龙体沉疴难愈,自知大限将至,特立遗诏,以固国本、定后事。
其一,储君早定,太子萧燊性禀仁孝,器宇恢弘,治政明达,堪承大统。自今而后,满朝文武须同心辅弼,共扶新君。凡有觊觎大宝、构陷储君、挑拨离间者,天地共鉴,诛灭九族,绝无宽宥——”
“其二,轻徭薄赋,永记民生为本。凡赈灾、河工、边防所需,优先从国库支取,不得再动民生赋税;凡贪墨民生赋税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抄家问斩——”读到这里,钱溥、秦焕等新政派猛地出列,齐声高呼“陛下英明”,声震屋瓦。最后,沈敬之念出萧桓亲笔添的那句“凡萧燊所定之策,朕死不废”,殿内静得落针可闻,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太子千岁”。
“诛九族”三个字像惊雷炸在殿中,宁王、安王腿一软差点跪倒,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章明远脸色白如宣纸,指节攥得泛青——他与宁王的那些密信,要是被翻出来,便是铁板钉钉的“挑拨离间”之罪,连全尸都保不住。
遗诏宣读毕,萧燊以太子身份总揽朝政。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户部、工部堂官,敲定“民生赋税保障制”——派钱溥带着户科给事中,分赴各省核查赋税,一旦查出擅自加征的,不用上报,当场摘印拿人。
河南布政使柳恒接到新政令时,正蹲在田埂上,看着新麦种抽出的嫩苗笑。他捏着公文对身边吏员说:“太子这是要把‘轻徭薄赋’钉进地里啊。”当即传令下去,河南今年赋税再减一成,同时把“农桑学堂”扩到每个县,让老农把新耕作法子教给百姓。
江澈带着工部工匠赶赴黄河下游时,手里攥着国库拨下的银票,腰杆挺得笔直。“以前修河,最怕的就是银子不够,得从百姓身上摊派,骂名全自己扛。”他对副手卢浚说,“如今有遗诏撑腰,太子亲自盯着拨款,咱们只管把水渠修结实,让江南百姓再也不用看老天爷脸色。”这条水渠修成后,江南三府百万亩农田都能浇上黄河水,旱涝保收。
西北贺兰山巅,赵烈捧着新拨的寒铁,望着连绵的烽火台红了眼。他拍着副将的肩膀说:“谢渊大人当年守西北,最大的难处就是军饷跟不上,将士们冬天穿单衣打仗。如今太子把财政理顺了,遗诏又保着军饷不愁,咱们要是守不住这片土地,对得起谢大人,对得起太子吗?”将士们齐声高呼“不敢”,声震山谷。
新政推进哪能没阻力?章明远暗地给广东布政使韩瑾递信,让他以“安抚土司”为借口,上奏请求加征南疆赋税。萧燊接到奏疏,冷笑一声就派纪云舟去南疆核查。真相一查便知,萧燊当即下旨:章明远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韩瑾降三级留用,戴罪立功。这处置快刀斩乱麻,把那些想动歪心思的旧臣吓得噤若寒蝉。
夜色浸满养心殿时,萧燊轻步而入,见萧桓正对着谢渊的遗像出神。案上的茶早凉透了,旁边摊着谢渊当年的《边防纪要》,页边满是圈点。“父皇,夜深了,该歇息了。”萧燊拿起冷茶,刚要转身换热的,就被萧桓叫住。
“不用换了。”萧桓指了指对面的锦凳,“坐。朕今日宣诏,不只是为了定朝局,更是为了了却谢渊的心愿。他当年力推财政革新,喊的就是‘民生为本’,可惜没等到成效就去了。”他望着萧燊,眼神里满是欣慰,“你替他做到了,做得比他更周全。”
萧燊心中一暖,声音发沉:“若不是父皇信得过儿臣,给儿臣调兵遣将的权,新政根本推不动。谢渊大人的遗志,是儿臣的定心丸。”他顿了顿,补充道,“章明远的事儿臣已经处置了,父皇放心,不会再有人敢阻挠新政。”
萧桓点了点头,从御座下的暗格取出一枚玉玺,递到萧燊面前。玉玺上“受命于天”四个字刻得深峻,触手冰凉。“这是太祖的‘受命宝’,传国之玺。”萧桓的声音带着嘱托,“从今日起,朝中大小事,你全权决断,不用再事事问朕。”他眼中泛起泪光,“朕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就盼着大吴国泰民安,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萧燊双手接过玉玺,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掌心,也压在心上。他双膝跪地,额头贴在金砖上:“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不负谢渊大人遗志,更不负天下百姓!”萧桓亲自扶起他,父子二人并肩站在窗前,望着满天星斗——那星光下的江山,正等着新的掌舵人。
蒙傲带头发难,领着禁军将领跪在宫门前,血书按满红指印:“愿追随太子殿下,整军强边,肃清叛乱,若有二心,天诛地灭!”沈敬之则带着文官集团,捧着厚厚的《新政推行细则》入宫,老泪纵横地跪在萧燊面前:“老臣已年过七旬,愿以残躯辅佐殿下,直到新政在全国落地生根,百姓都能吃饱穿暖。”
沈敬之则带领文官集团,呈上《新政推行细则》,其中详细规划了吏治整顿、赋税减免、人才选拔等各项举措。“太子殿下,”沈敬之跪在殿中,“老臣已年过七旬,愿以残躯辅佐殿下,直到新政在全国落地生根。”
就连此前一直持观望态度的周伯衡,也主动递上辞呈,推荐魏彦卿接任首席阁老。“魏阁老擅长维稳,能镇住旧臣与宗室;老臣愿去地方督导新政,帮殿下把民心扎得更牢。”周伯衡的转变,让朝堂上最后一批观望派彻底倒向萧燊。
就连此前持观望态度的周伯衡,也主动提出辞去首席阁老之职,推荐魏彦卿接任。“魏阁老擅长维稳,能震慑旧臣与宗室;老臣愿去地方督导新政推行,为殿下稳固民心。”周伯衡的举动,让朝堂上的观望派彻底倒向萧燊。
萧燊却把辞呈推了回去,语气诚恳:“周阁老经验丰富,能调和六部与内阁的矛盾,您留在中枢,才是帮儿臣的大忙。”他当场下旨:魏彦卿任内阁次辅,协助周伯衡处理政务;陆文渊升任吏部左侍郎,专管人才选拔。朝堂格局,在他的调配下愈发稳固。
新年刚过,江南突降暴雨,钱塘江决堤,浙江布政使秦仲的告急奏报一日三送。户部官员起初还犹豫——按旧例,得先请旨再议,流程走下来至少要五天。钱溥直接拍了桌子,把遗诏副本摔在案上,指着“凡赈灾所需,优先从国库支取”一句:“遗诏在此,就是尚方宝剑!即刻拨款,耽误了赈灾,谁担得起责任?”
赈灾银连夜装车,三天就送到了江南。李董带着苏州百姓扛沙袋、筑堤坝,把赈灾粮挨家挨户送到灾民手里。灾情刚控制住,他的奏报就递到了京城,字里行间全是感激:“遗诏如明灯,照亮赈灾之路;太子如父母,心系百姓安危。江南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西北的鞑靼也想趁火打劫,趁着萧桓病重,派骑兵袭扰边境。赵烈接到军报时,正在组织士兵加固烽火台。他提着佩刀站在营前,对将士们喊:“太子殿下有遗诏保着军饷,咱们有新甲胄、新兵器,怕什么?今日就让鞑靼知道,大吴的边防,是铜墙铁壁!”激战三日,明军大获全胜,鞑靼首领被斩,残余部众跪地投降,发誓永不犯边。
宁王与安王在京中盘桓半月,看着新政成效一日比一日显着,蒙傲、沈敬之这些老臣对萧燊死心塌地,再也不敢有半点异动。他们主动递上奏折,请求返回封地,从此“谨守宗室本分,不再干预朝政”。萧燊准了他们的请求,却悄悄给魏彦卿递了个眼色——锦衣卫的人,早已跟着他们回了封地。
萧燊抽空去了谢渊的祠堂,把遗诏副本恭恭敬敬放在牌位前。烛光跳动,映得牌位上“谢渊”二字愈发清晰。“谢渊大人,”他轻声说,“您当年的心愿,如今总算有了眉目。内帑充公了,百姓赋税减了,边防稳固了,大吴正在往好的方向走。您放心,儿臣会带着您的遗志,一直走下去。”烛光里,牌位仿佛有了温度,无声地回应着他的誓言。
片尾
萧桓的身体在方明的调理下渐渐好转,却彻底把朝政交给了萧燊,自己只在御花园里种种菜,当个“甩手掌柜”。萧燊以遗诏为根基,把新政推得更深:在全国推“均税薄赋”,设“民生督查司”盯着赋税与赈灾款;军事上提拔林锐、赵烈等年轻将领,改革军制练新兵;选贤令扩了范围,连民间的账房先生、工匠都能参加选拔,寒门士子的出路越来越宽。
这年秋天,江南迎来大丰收,新麦种亩产比去年翻了五成,百姓们自发在苏州护城河边立了“贤德碑”,刻着萧燊的功绩;西北烽火台连绵千里,鞑靼的探子都不敢靠近;国库存银突破五百万两,创下大吴开国以来的最高纪录。
被流放岭南的章明远还不死心,暗中勾结对倭寇的残余势力,想煽动南疆叛乱。魏彦卿的锦衣卫早就盯上了他,不等他动手就人赃并获。萧燊看着卷宗,直接批了“斩立决”——依据就是遗诏里“挑拨离间者,诛九族”的条款。章明远的人头挂在城门上示众三日,彻底肃清了旧臣残余势力,朝堂上下再也没人敢质疑萧燊的权威。
冬至那天,太和殿举行大典,萧桓穿着崭新的龙袍,声音洪亮如钟:“明年春天,朕将禅位于太子萧燊!朕老了,该把江山交给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人,让他带着大吴走向更辉煌的未来!”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倒,百姓们在宫门外欢呼,声音震得太和殿的琉璃瓦都在颤。萧燊站在父亲身边,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眼眶发热——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大吴新时代的开始。
大典结束后,萧燊独自站在太和殿广场上,手中紧攥着“受命宝”。寒风掀起他的太子袍,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光。他清楚,禅位只是第一步,东南还有倭寇残部,北方草原部落仍在窥伺,朝堂吏治还要接着整——但他不怕,因为他有遗诏的指引,有蒙傲、沈敬之这些老臣的辅佐,更有天下百姓的支持。
卷尾
遗诏定调,是大吴皇权传承的分水岭,更是新政的“尚方宝剑”。萧燊以“储君已明”斩断宗室觊觎,以“民生为本”筑牢执政根基,再借萧桓“朕死不废”的亲笔批注,给新政镀上了不容撼动的神圣光环。从内帑充公到遗诏落地,两年时间里,萧燊完成了从储君到实际执政者的蜕变,他的权威,在一次次推行新政、平定危机中愈发稳固。
可平静之下,暗潮仍在涌动。章明远虽死,他背后的周贵妃母族却在京中私蓄死士,等着禅位大典前搞事;北方鞑靼虽降,却和草原上的库莫部暗中结盟,粮草兵器堆了不少;朝堂内部,徐英与周霖在盐铁改革后续规划上起了争执——一个要“官督商办”增收入,一个要“减商税促流通”,若调不和,怕是要生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