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守护者与残响（2/2）

他点了进去。里面是断断续续的记录片段，用的是那种上古文字，但配合着简单的示意图，勉强能看懂一些。

【……纪元末，收割者波动触及边缘……遵照‘守望者’指令，启动‘方舟’协议分散程序……本单元（标记为‘种子库-7’）携‘火种’基础组件脱离主网络……】

【……航行日志：遭遇未知能量风暴（怀疑与收割者有关），导航系统受损，被迫坠入当前区域……结构完整性损失67%……】

【……尝试连接主网络失败……信号被高强度干扰屏蔽……进入低功耗休眠模式，等待复苏指令或符合条件的‘钥匙’……】

【……警告：检测到局部空间结构持续恶化（坟场效应加剧）……单元能量储备低于维持阈值……启动周期性低功耗求救信号……】

【……日志更新：检测到微弱但符合条件的‘钥匙’信号（能量印记识别）……尝试建立连接……】

看到这里，王大海明白了。这个球形舱室，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信号站，而是一艘在远古灾难中逃出来的、装载着所谓“火种”的救生艇！它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启动它的人，或者说，一个拥有特定“钥匙”的人——就是他身体里那个该死的“印记”。

而它发出的“火种收集”信号，不仅仅是在呼叫，更像是在执行某个预设的、未完成的程序。它需要集齐组件，而他和老人，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其中的两部分。

那么，剩下的“数据核心”在哪里？日志里没有明确说明，只提到了“脱离主网络”和“连接失败”。

他退出日志，再次回到主界面。那个【数据核心：连接中断】的条目像根刺一样扎眼。他尝试点击它，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

【数据核心为‘火种’协议完整性的关键组件，包含核心指令库与历史数据库。本单元坠毁时与数据核心物理分离。根据最后已知坐标推算，数据核心可能位于本区域（标记为‘遗忘坟场’）深层结构内部。警告：该区域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存在未知风险。】

深层结构内部？王大海看向舷窗外那无边无际、层层叠叠的金属坟场。在这片混乱的废墟底下，还藏着东西？

他感到一阵头疼。这简直是大海捞针。而且，“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存在未知风险”，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要命的东西。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控制台屏幕突然又闪烁了一下，一个新的、极其简短的日志片段跳了出来，像是某种延迟接收或者刚刚被触发的信息：

【……补充记录：探测到数据核心可能受到‘守护者’协议保护……该协议优先级高于火种收集……身份验证失败将触发……防御机制……】

守护者协议？防御机制？

王大海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个“数据核心”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还有看门的。而且看这意思，他这个“钥匙”还不一定好使，验证失败就要挨打。

怎么办？放弃？带着这23%的进度和半死不活的协议离开？那老人怎么办？主控意识最后的嘱托怎么办？他身体里这个“印记”又算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控制台边缘。能量不足，前路不明，还有未知的“守护者”挡路……这几乎是个死局。

他需要信息，更多关于这个“坟场”，关于“守护者”，关于数据核心位置的信息。这个球形舱室的日志太零碎了。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控制台那些老旧的物理按钮和摇杆上。除了那个触发协议的红色按钮，其他的他都还没碰过。他尝试着按动几个看起来像是控制外部传感器或者环境扫描的按钮。

大部分按钮按下去都没反应，可能是坏了，或者能量不足无法启动。但当他扳动一个标着（根据图形推测）“短距环境声呐”的摇杆时，控制台侧面的一个小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模糊的、不断晃动的扫描图像。

图像质量很差，充满了雪花和干扰，但还是能大致看出飞船周围残骸的分布。他调整着摇杆，将扫描范围慢慢向“下方”——也就是那些巨大残骸堆积的更深处延伸。

图像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各种杂乱的反射信号混杂在一起。然而，在某个特定的深度，扫描图像上出现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规则的几何结构反射信号！那信号非常微弱，而且位置似乎在不断发生细微的偏移，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着。

是那里吗？数据核心的位置？

他试图锁定那个信号，但扫描系统太老旧，信号又太不稳定，无法精确定位。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和深度。

看来，不下去是不行了。

他断开与球形舱室的连接，收回了那个身份牌。舱室的密封门缓缓关闭，蓝色的信号灯也熄灭了，仿佛再次陷入了沉睡。

王大海回到驾驶座，看着导航屏幕上那个模糊的、由声呐扫描推测出的方向标记。能源显示：28%。他必须精打细算。

他没有立刻启动主引擎，而是先利用姿态调节喷口，小心翼翼地让飞船脱离与球形舱室的连接，然后像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向着那个推测出的深度方向飘去。

他关闭了所有非必要的系统，连生命维持都调到最低，只保留最基本的导航、维生和那点可怜的被动传感器。飞船如同一个幽灵，在巨型残骸构成的、如同摩天大楼般的峡谷中缓缓下沉。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最后只剩下控制台和仪器发出的微弱光芒。那种精神层面的“低语”在这里变得更加密集和……焦躁。仿佛越靠近深处，那些沉寂的亡灵就越发不安。

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飞船，躲避着不时出现的、横亘在路径上的巨大金属梁架或扭曲的船体。这里的空间果然更加混乱，引力读数跳动得厉害，偶尔还会有细微的、看不见的空间褶皱，让飞船产生莫名的颠簸。

下沉了不知道多久，被动传感器突然捕捉到一阵极其短暂、但异常清晰的能量脉冲！脉冲的来源，就在他推测方向的不远处！

他立刻停止下沉，将飞船紧贴在一块巨大的、如同盾牌般的装甲板后面。他仔细分析着那股能量脉冲。频率很奇特，稳定中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规律性，与周围混乱的背景能量格格不入。而且，这脉冲似乎……带有某种识别或者扫描的性质。

是“守护者”？

他不敢大意，耐心地等待着。几分钟后，同样的能量脉冲再次出现，扫过他飞船刚才经过的空域。

果然是在巡逻！

他仔细观察着脉冲的间隔和扫描范围，试图找出规律。脉冲每隔大约三分钟出现一次，扫描范围似乎覆盖了通往那个规则几何信号源的大部分路径。

硬闯肯定不行，这能量脉冲的强度不小，被发现的话，天知道会触发什么“防御机制”。

他需要找到一条缝隙，或者……利用这巡逻的规律。

他再次调动起那种新生的感知力，这次不是向外延伸，而是向内，细细体会着体内那个“印记”。当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印记”上，并模拟着之前启动协议时那种特殊的波动频率时，他隐约感觉到，从那能量脉冲传来的方向，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呼应？

难道这“印记”不光是“钥匙”，还能用来……“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