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妈死了!(1/2)
顾意欢好不容易借着给晴悦洗澡的由头,哄着父母一起进了浴室。
听着里面传来哗啦水声和孩子的嬉笑,她立刻抓住这短暂的间隙,心焦如焚地冲向后院。
雨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雨帘几乎模糊了视线。
她一眼就看见——
姜清清竟然还跪在那棵老银杏树下。
泥水早已浸透她的衣衫,她却像一尊被遗忘在雨中的石像,一动不动。
只有单薄的肩膀在雨点砸落时微微发抖。
“清清!你怎么还在这淋雨!快起来!”
顾意欢心头一紧,慌忙撑开伞冲过去,伸手想将她从泥泞里拉起来。
指尖触到姜清清的胳膊,一片冰凉的湿冷。
姜清清像是被惊动,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抬起头。
雨水冲过她苍白如纸的脸,湿发黏在脸颊,狼狈得让人心疼。
可最刺痛顾意欢的,是她的眼睛。
空洞、茫然,像被抽走了魂,只剩下破碎的残影。
然而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姜清清的脸上竟缓缓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那笑容比哭更让人难受,充满了无尽的荒谬和绝望。
她声音轻得像要被雨打散,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钝刀,直直扎进顾意欢心里:
“欢欢……”她笑着,眼泪却混着雨水疯狂涌出:“原来……我的救命恩人……是你哥啊?”
这句话没头没尾,荒谬至极,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伤心欲绝。
顾意欢完全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强烈的不安攥住了她:
“清清?你在说什么?什么救命恩人?你先起来,我们回去再说……”
她话还没说完。
姜清清脸上那抹诡异的笑还没褪去,眼里的最后一点光却彻底熄灭了。
她身体一软,像被彻底抽走了所有力气,直直向前倒去。
“清清——!”
顾意欢失声惊呼,手中的雨伞“啪”地掉在地上,溅起泥水。
她慌忙伸手去接。姜清清整个人冰冷地倒进她怀里,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清清!清清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顾意欢颤抖地拍着姜清清的脸颊,触手一片骇人的冰凉。
恐惧瞬间将她吞没。
她猛地抬头,朝着亮着灯的老宅声嘶力竭地哭喊,声音穿透雨幕,满是惊惶:
“爸!妈!快来啊!出事了!清清晕倒了!快来人啊——!!”
凄厉的喊声撕裂了顾家老宅这个看似平静的夜。
后院只剩下哗哗雨声、一把被风吹翻滚落的伞,和地上那个被雨水不断冲刷的玻璃罐,和散落的日记本。
暴雨如注,仿佛要将刚刚被揭穿的、心碎的真相,彻底淹没在这冰冷的夜里。
……
姜清清的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一点点艰难地上浮。
消毒水的味道率先钻入鼻腔,然后是身体传来的沉重酸软感。
她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和窗外已然放晴的天空。
姜清清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稍稍偏头,就看见顾意欢趴在床边,累极了的样子,眼下阴影很重。
她睡得并不安稳,一只手却还紧紧攥着姜清清的被角。
看着好友疲惫的睡颜,昨夜所有破碎又沉重的记忆——
暴雨、老树、冰冷的玻璃罐、泛黄的照片、写满隐忍的日记……还有那封诀别信,瞬间如潮水般涌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姜清清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动了动被扎着针头、放在身侧的手指。
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却立刻惊醒了浅眠的顾意欢。
她猛地抬头,看见姜清清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顿时又惊又喜:
“清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吓死我了!”
顾意欢慌忙起身,手忙脚乱地要按呼叫铃,又想去摸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又急切:
“医生说你急火攻心,加上淋雨受寒,情绪波动太大才晕倒的……你都快昏迷一天了……”
姜清清没有回应她连珠炮似的询问。
她的目光缓缓从天花板移开,像是用尽力气,才聚焦到顾意欢焦急的脸上:
“他……都知道……”
顾意欢的动作顿住了,一时没明白:
“……什么?”
姜清清眼珠动了动,看向她。
那双眼里空茫茫的,盛满了巨大的悲伤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了然。
“我一直以为……是温应川……”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像是从破碎的心口挤出来:“我记得那个味道……那个黑暗里的鱼腥味……我记得有人拉着我跑……有人在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不停地鼓励我……”
姜清清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眶迅速泛红,积聚起水光。
“可原来……那个人……是你哥。”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他看着我和别人在一起……他看着我为别人痛苦纠结……他甚至……祝我幸福……”
滚烫的眼泪终于从姜清清的眼角滑落,迅速没入鬓角的发丝里。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什么都不说……他就那样看着……把自己藏在那棵树下……”
最后一句,几乎成了气音,带着泣不成声的哽咽和无法理解的心疼。
“顾言……你这个……傻子……”
说完,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闭上眼,更多泪水汹涌而出,顺着苍白脸颊无声滑落。
那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更深、更沉的绝望与心痛,无声弥漫在消毒水味里,沉重得令人窒息。
顾意欢僵在原地,听着姜清清断断续续却撕心裂肺的叙述,终于明白了昨夜那句“救命恩人”的含义。
她看着病床上脆弱的仿佛一碰即碎、连哭都没有声音的姜清清,心脏也跟着狠狠一揪,眼圈瞬间红了。
顾意欢伸出手,紧紧握住姜清清没有输液的那只冰凉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
她张了张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何语言在此刻这残酷的真相和沉重的深情面前,都苍白无力。
她只能更紧地握住姜清清的手,红着眼眶,陪她一起沉溺在这片无边的悲伤里。
医院的休养并没能持续多久。
姜清清强迫自己从灭顶的悲伤中抽离。
现在不是沉溺的时候。
顾言的失踪像巨石压在心口,那些日记和信件揭示的过往与眼前危机交织,她必须清醒。
第二天下午,姜清清正靠在床头发呆,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温知许。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声音还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
“知许姐?”
电话那头,温知许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淡漠:
“清清,跟你说个事,陈长秋死了。”
姜清清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紧。
陈长秋。
她的前婆婆。
那个在她婚姻里极尽刻薄、不断逼她喝药生孩子、甚至在她被儿子绑架时还反咬一口的女人。
她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怎么死的?”
温知许语气毫无波澜:
“在里头,听说她那张嘴还是不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同监舍的人欺负得够呛,具体怎么个死法,不重要了,总之,是作恶多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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