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满月酒不醉人，人自醉（1/2）

邢家的小儿子取名叫邢志强，小名强强。出院回家后的日子，邢人汐彻底变成了家里的“小管家”。每天一早醒来，她第一件事就是踮着脚凑到炕边看弟弟，小手轻轻盖在强强的小被子上，奶声奶气地念叨：“强强乖，别踢被子，着凉了要打针的。”王红梅要给强强换尿布，她就蹲在旁边递湿巾，递得慢了还会着急地催：“妈妈快一点，强强要不舒服啦！”邢成义冲奶粉，她就扒着灶台边盯着水温，攥着温度计不肯撒手：“爸爸，要到四十度才行，老师说过的！”

这天午后，王红梅在院里择菜，让邢人汐看着屋里睡觉的强强。邢人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炕边，托着下巴盯着弟弟的小脸看，小声嘀咕：“强强，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玩呀？我带你去院子里看大黄狗，还能摘外婆种的小番茄。”话音刚落，强强突然哼唧了一声，小嘴巴一撇，眼看就要哭。邢人汐瞬间慌了，小手忙不迭地拍着强强的被子，学着妈妈的样子轻轻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月儿光光，照进窗，强强睡觉不慌张……”

她哼得断断续续，跑调跑得厉害，可强强居然真的安静下来，小眼睛半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珠盯着邢人汐看。邢人汐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强强的小拳头：“你是不是喜欢听我唱歌呀？那我再给你唱一遍，你可不许哭哦，哭了就不是男子汉啦。”

王红梅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邢人汐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小脸对着襁褓里的强强哼歌，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强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攥着姐姐的衣角，嘴角还挂着一点口水泡泡，安静得像只小猫。王红梅靠在门框上，悄悄拿出邢成义的相机，拍下了这个画面——没有刻意的摆拍，只有姐姐对弟弟最纯粹的温柔，和弟弟对姐姐全然的依赖。

傍晚邢成义从地里回来，邢人汐立刻扑上去邀功，小胸脯挺得高高的：“爸爸！我今天哄强强啦，他哭的时候我唱歌给他听，他就不哭了！”邢成义抱起女儿，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着说：“我们汐汐真是厉害的小姐姐，都会照顾弟弟了。”强强像是听懂了似的，在襁褓里蹬了蹬腿，发出一声清脆的咿呀声，惹得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晚饭时，邢人汐非要把自己碗里的鸡蛋羹舀一勺喂给强强，被王红梅笑着拦下：“强强还太小，要等长大一点才能吃姐姐的鸡蛋羹哦。”邢人汐噘了噘嘴，把鸡蛋羹又舀回自己碗里，却小声跟强强嘀咕：“那我把最大的鸡蛋留给你，等你能吃了，我一勺一勺喂你，不烫嘴的。”

夜里，邢人汐躺在妈妈身边，眼睛却还盯着旁边小床上的强强。王红梅摸着她的头：“汐汐是不是喜欢强强呀？”邢人汐重重点头，小手悄悄伸过去，碰了碰强强的小脚丫：“喜欢！他是我的小弟弟，我要保护他，等他长大了，我们一起去山上采蘑菇，一起帮爸爸种地。”

黑暗里，王红梅的嘴角弯起，听着身边女儿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小儿子偶尔的哼唧声，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她知道，这两个孩子，会是彼此这辈子最亲的人，就像她和邢成义一样，守着彼此，守着这个家，把平凡的日子过成最温暖的模样。

邢家满月酒：烟火里的团圆与欢喜

邢志强满月这天，天刚蒙蒙亮，邢家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邢成义踩着板凳，把大红的“满月大吉”纸贴在院门正中央，浆糊抹得匀匀的，红纸边角压得平平整整。邢父扛着竹竿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拎着一捆彩条，见着儿子就喊：“成义，把这彩条往梧桐树上绕绕，喜庆点！”邢成义应着，跳下板凳接过竹竿，仰头往树杈上拴，晨光里，彩条的红、黄、绿在风里晃悠，像一串串跳动的火苗。

王红梅靠在堂屋门槛上看着，怀里抱着刚睡醒的邢志强，小家伙裹着红底绣金的小被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偶尔咂咂嘴，半点不认生。邢人汐凑在妈妈脚边，踮着脚摸弟弟的小脸蛋，小声问：“妈妈，今天好多人来吗？我能跟他们玩吗？”王红梅笑着捏捏女儿的脸蛋：“能啊，汐汐要当小姐姐，带弟弟给亲戚们看看，好不好？”邢人汐重重点头，转身跑去院子里，帮爷爷递钉子，小大人似的叮嘱：“爷爷慢点，别扎到手。”

邢父早几天就骑着三轮车，挨家挨户给村里的亲戚送信儿，路上碰见邻村的熟人，也扯着嗓子喊一句：“我家大孙子满月，今儿晌午来喝酒啊！”王红梅那边，娘家父母前一天就到了，王大娘拉着女儿的手，一会儿摸摸外孙的小手，一会儿往炕头堆红糖、鸡蛋，嘴里念叨：“满月酒得办得热热闹闹的，孩子才能健健康康长大。”王大爷则蹲在院子里，帮着邢父搭临时的灶台，砖头垒起的灶台上，两口大锅支棱着，锅里的水已经烧得滋滋响，冒着热气。

临近晌午，亲戚们陆陆续续来了。村口传来自行车叮铃铃的响声，王红梅的大姐王红艳骑着车，车后座载着儿子姜雨泽，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外甥的小衣裳，小女儿姜雨欣则坐在前面的横梁上，晃着两条小短腿，老远就喊：“小姨！我们来啦！”王红梅赶紧迎出去，接过布包，笑着揉了揉姜雨欣的头发：“欣欣慢点跑，别摔着。”姜雨泽从车上跳下来，规规矩矩喊了声“小姨，小姨父”，眼睛却好奇地往王红梅怀里瞟，小声问：“小姨，小弟弟呢？我能看看吗？”

紧跟着，二姐王红玉也到了，手里牵着大女儿冯笑笑，怀里抱着小女儿冯静萱，冯笑笑一路蹦蹦跳跳，看见邢人汐就扑过去：“汐汐妹妹，我们一起玩！”邢人汐拉着冯笑笑的手，又指了指屋里：“我弟弟在里面，他叫志强，今天是他的满月酒。”冯静萱被妈妈抱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邢志强看，小嘴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跟小表弟打招呼。

邢成义的二叔带着两个儿子来了，邢成帅今年十二，已经是半大的小伙子了，进门就喊“大伯，大伯母”，又对着邢成义喊了声“哥”，邢成旭才七岁，躲在爸爸身后，探出个脑袋，手里攥着个弹弓，看见邢人汐手里的糖，眼睛一亮。邢父赶紧迎上去，拍着二叔的肩膀：“老二，快进屋坐，茶都泡好了。”二叔笑着摆手：“不急，我先看看大侄子。”说着凑到王红梅身边，看着襁褓里的邢志强，啧啧道：“这孩子眉眼随成义，长大肯定是个壮实小子！”

院里的人越来越多，搬凳子的、递烟的、说笑的，声音混着灶台上飘来的菜香，飘出老远。邢成义在灶台边帮忙，邢父则忙着招呼客人，刚把二叔一家让到桌边，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喊：“老邢头，恭喜啊！”回头一看，是村里那个被人称作“半仙”的老刘头，手里拎着个红纸包，慢悠悠走进来。

邢父愣了一下，赶紧迎上去：“老刘头，你咋来了？上次汐汐满月，我喊你你还说没空呢。”老刘头哈哈一笑，拍了拍邢父的肩膀：“上次不来，是我算着你家还有个孙子要抱！那会儿是孙女，我就知道你福气在后头，这不，今儿特意来沾沾喜气，咱们哥俩不醉不归！”这话引得周围的人都笑起来，有人打趣：“老刘头，你这嘴比抹了蜜还甜，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老刘头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神秘兮兮地说：“那可不，咱这眼睛毒着呢，一看老邢家就有添丁的命！”

邢父乐得合不拢嘴，接过老刘头的红纸包，往屋里让：“快坐快坐，酒菜马上就好，今儿肯定让你喝够！”老刘头摆摆手，先凑到王红梅跟前看孩子，嘴里念叨：“这孩子生辰八字好，命里带福，将来准能有大出息！”王红梅笑着道谢，邢人汐凑过来，仰着小脸问：“爷爷，你真的会算吗？那你算算我弟弟以后会不会跟我一起爬树？”老刘头被逗得哈哈大笑，捏了捏邢人汐的脸蛋：“肯定会，这姐弟俩以后肯定亲得很！”

院子里的八仙桌摆了四张，亲戚们按辈分坐定，邢成帅和几个同龄的孩子凑在一边，邢成旭拉着姜雨泽，非要教他玩弹弓，姜雨泽摆摆手：“我爸不让我玩这个，说危险。”邢成旭撇撇嘴：“我爸也不让，但是我偷偷藏的，可好玩了！”冯笑笑和邢人汐、姜雨欣则蹲在墙角，用石子画房子，冯笑笑一边画一边说：“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后院摘月季花，我妈说月季花能插在瓶子里。”姜雨欣点点头：“我家也有，但是没有小姨家的红。”

灶台上，邢成义跟着请来的厨子忙得团团转，锅里的红烧肉咕嘟咕嘟炖着，香味飘得满院都是，厨子掂着炒勺，喊着：“成义，把醋递过来！”邢成义赶紧递过醋瓶，又往另一个锅里下青菜，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却带着笑。王红梅抱着邢志强，坐在堂屋门口，亲戚们时不时凑过来看看孩子，王红艳坐在她旁边，帮着掖了掖孩子的被子：“红梅，你看这孩子多乖，不哭不闹的，比雨泽小时候省心多了。”

王红梅叹了口气：“前几天还闹夜呢，折腾得我整宿睡不着，今儿倒是给面子，这么多人也没哭。”王红玉也凑过来，摸了摸邢志强的小手：“男孩子就是皮实，你看静萱小时候，满月那天哭了一下午，哄都哄不好。”正说着，邢志强突然哼唧了一声，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邢人汐赶紧跑过来，小手轻轻拍着弟弟的被子：“强强乖，不哭哦，姐姐给你唱歌。”说着就哼起了之前哄弟弟的儿歌，没想到邢志强真的止住了哼唧，小眼睛睁着，看着邢人汐。

王红艳笑着说：“汐汐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疼弟弟了。”王红梅摸了摸女儿的头：“她天天守着弟弟，比我还上心，有时候我忙不过来，她还帮着递尿布呢。”姜雨泽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邢志强的小脚丫：“小姨，小弟弟的脚好小啊，跟我的橡皮一样大。”姜雨欣也挤过来：“我也要摸，我也要摸！”王红梅把孩子递过去一点，让两个孩子都能摸到，院里的笑声又响起来。

晌午时分，酒菜终于上桌了。红烧肉、炖土鸡、炸丸子、炒青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邢父拎着酒壶，挨个给客人倒酒，先敬了二叔：“老二，谢谢你来，咱哥俩喝一杯。”二叔端起酒杯，跟邢父碰了碰：“大哥，恭喜你抱孙子，这杯酒我干了！”一饮而尽后，又对着邢成义说：“成义，你也得喝一杯，当爹的不容易啊！”邢成义笑着端起酒杯：“二叔，我少喝点，还得招呼客人呢。”

老刘头坐在主桌，端着酒杯跟邢父聊得起劲：“老邢啊，你这孙子将来肯定有出息，我看他天庭饱满，是个有福的相。”邢父乐得嘴都合不上：“借你吉言，只要孩子们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旁边有人打趣：“老刘头，你别光说好听的，要是这孩子将来真有出息，你可得再来喝一杯！”老刘头拍着胸脯：“那肯定，到时候别说一杯，十杯我都喝！”

孩子们坐在另一桌，邢成帅照顾着弟弟邢成旭，又给邢人汐、冯笑笑她们夹菜：“汐汐，多吃点肉，长得高。”邢成旭则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睛却盯着桌上的炸丸子，趁哥哥不注意，偷偷夹了一个塞进嘴里，烫得直咧嘴，引得周围的孩子都笑起来。冯笑笑夹了个丸子递给邢人汐：“汐汐，这个丸子好吃，你尝尝。”邢人汐咬了一口，点点头：“嗯，比我妈做的好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院里的气氛更热络了。二叔扯着嗓子喊：“成义，唱个歌呗，今儿高兴！”邢成义摆摆手：“我五音不全，别糟蹋大家的耳朵了。”老刘头也跟着起哄：“唱一个，唱一个，就算跑调我们也爱听！”邢成义拗不过，只好清了清嗓子，唱了首村里红白喜事常唱的《好日子》，虽然跑了调，却引得满院的人跟着拍手，孩子们更是蹦蹦跳跳地跟着哼，邢人汐还拉着冯笑笑、姜雨欣的手，在院子里转圈，嘴里喊着：“唱歌啦，唱歌啦！”

王红梅抱着邢志强，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暖暖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邢父和二叔碰着酒杯，笑得满脸通红；邢成义在灶台边收拾着碗筷，时不时回头看看妻儿；孩子们在院子里追着跑，笑声清脆；亲戚们聊着家常，声音热热闹闹的。锅里的剩菜还冒着热气，彩条在风里飘着，大红的喜字贴在门上，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老刘头喝得脸红脖子粗，拉着邢父的手还在说：“老邢，你这日子过得红火啊，儿女双全，孙子也有了，真是享清福了！”邢父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都是命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王红梅的母亲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红糖水：“红梅，别站着了，坐下歇歇，看你累的。”王红梅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从嘴里暖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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