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第五十五章】(1/2)
55【第五十五章】
◎“安抚他”◎
三日后,春试放榜。
天不亮,沈春芜就遣缇雀和环莺去看榜,阖府上下俱是萦绕着一阵极其紧张的氛围。
榜单是红纸黑字,铺贴于贡院西边的长墙上,此墙称龙虎墙,此榜又称龙虎榜。
榜前俱是乌泱泱的人头,人头汹涌攒动,争先恐后地朝着榜前挤进去。
缇雀和环莺费了老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缇雀负责寻上头的名单,环莺则负责寻下端的名字。
结果,两人都没有寻着,两人一时有些不可置信,沈少爷如此用功苦读,不至于连个名次都没有,但在榜单上来来回回寻找数次,她们皆是遍寻无获。
这一会儿,两人心中升出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沈少爷……莫非是名落孙山了?
两人的脑袋上,顿时降落下了一片阴郁沉翳的乌云,仿佛能听到雨水稀里哗啦落下来的声音。
王妃虽然不强求什么,但她到底祈盼沈少爷能够高中,成就一番事业的,沈少爷也是一个勤奋苦学的人,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却是名落孙山……
这种结局,若是让王妃知晓了,肯定会很难过的。
两人目下回府也不是,不回府也不是,内心委实纠结不已,一直在思索回去该如何交差。
“沈公子的名字在这里。”这时候,斜刺里出现了一道温和清越的女声。
二人循声望去,竟是裴家独女裴照月。
裴照月遥遥指着最左边的榜单:“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吗?”
缇雀和环莺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发现最左边的墙面上,原来还挂着一张版纸,黄纸金字,只不过围观的人较少。
毕竟这一张版纸上,专门登载着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名字。
就只有三个人命,所以围观者都是附近来看热闹的百姓,
缇雀和环莺完全没有想到,沈冬昀会进入那个榜单。
受了裴照月的提点,两人按捺住心颤,忙不叠凑到了那个榜单上。
只见大红宣纸之上,用金笔上书一行字——
“南直隶考生沈氏冬昀名居第二榜眼”。
两人见状,先是一怔,继而是又惊又喜,她们知道沈少爷用功苦读,知晓他很有可能中磅,但完全没有料到他居然这般厉害,能够中个探花!
她们忙不叠谢过裴家大小姐,迩后匆匆往家里赶了。
回到襄平王府,两人亟亟将此事话与沈春芜知,沈春芜没有反应过来,府外就来了吹锣打鼓的一群青袍朝官,是从礼部派遣而来的,为首是一位唱念官,捧着一张帖子高声唱念,恭贺沈冬昀高中榜眼。
阖府普天同庆,可喜可贺。
沈春芜反应过来后,遂是吩咐雪姨去打赏了唱念官,延请他去前厅喝茶。
唱念官掂了掂银两,重量沉甸甸的,顿时满足,道:“老奴还要到下一户人家去通禀此事,就不久留了。”
阖府上下都被一团喜气洋洋的氛围包裹着,依据大楚律例,高中的士子,翌日晨早就要入宫面圣谢恩,谢恩过后,又需去孔庙谒见孔夫子,以表自己出师了。
翌日夜里,皇宫会举行晚宴,百官俱在,延请中榜的士子到场畅饮清谈,若是得了眼缘的,指不定还会榜下捉婿。
沈春芜提点了沈冬昀进宫面圣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夜里参加鹿鸣宴的各种规矩。
沈冬昀的态度顿时变得温吞了起来,面上喜色减淡,话也显得支吾,沈春芜觉察出一丝端倪,遂是问:“怎的了,高中都还不高兴呀?”
沈冬昀沉默许久,最终鼓足勇气,道:“我夜里不会参加鹿鸣宴。”
沈春芜微微一怔:“为何不参宴?”
“其实,我参加的是武科的科考,我到时候会参加鹰扬宴。”
沈春芜没有说话。
她一直以为沈冬昀参加的是文试,可实质上,他参加的是武试。
沈春芜与沈冬昀从小一起长大,沈冬昀在想什么,沈春芜一直都很清楚的,不过,最近他的小秘密很多,都没有告诉她。
似乎怕沈春芜会误会或是生气,沈冬昀忙解释道:“长姊,你莫要生气,我是这样的,一直都很敬慕姐夫,想成为他那样的人,除暴安良,在沙场上彰显真本事,而不是只能写一写锦绣文章,博取帝心一笑。”
“我原本也想提前告诉长姊的,但犹怕长姊不同意,所以就没有事先话与长姊知晓……”
沈春芜失笑,在弟弟的肩膊处极轻地拍了一拍:“我以前说过的,但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去做,你不必事事都顾及我,你有你的人生。”
沈冬昀疏松了一口气,又听沈春芜问:“这件事,你姐夫可知晓?”
沈冬昀轻快地点了点首,又思及沈春芜看不见,道:“开考前一段时日,我同姐夫说过,姐夫早就知道了,他尊重我的决定,让我放心考试。”
沈春芜笑了笑:“原来如此。”
沈冬昀小心翼翼地道:“姐夫本来想要同你说的,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长姊莫要生姐夫的气,好不好?”
沈春芜没有回答他,而是另起话题:“我吩咐雪姨裁作了几套春衫,你且去试一试罢,看看合衬不合衬。”
沈冬昀瞅着沈春芜的容色,发觉她毫无异样,薄唇上仍旧挂着温和的一抹笑,看起来并不是很生气的模样。
沈冬昀松下一口气,遂是跟着雪姨去试衣裳了。
人走后,环莺在沈春芜耳屏处犯起了嘀咕:“夫人对沈少爷太好了,但沈少爷对夫人的好,并不成正比。”
沈春芜摇了摇首:“冬昀只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心事,这很寻常。”
缇雀忽地想起了方才的事,就将裴照月指点榜单的事,同沈春芜细说了一遭,忧心道:“夫人您让沈冬昀去交游识友,万一识人不慎,夫人要不要去提点一下?”
奔月此前就同沈春芜提过,沈冬昀与裴照月私底下有所来往,且出入过裴府。
若是翌夜参加了鹰扬宴,难保不会被裴太傅捉去当裴大小姐的上门女婿。
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她就和裴照月成为妯娌。
沈春芜沉吟好一会儿,慢条斯理道:“冬昀倘若对裴照月有心,八成要吃些苦头。”
在沈冬昀这样的年纪,不撞南墙肯定是不会回头的。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会成。
这是沈春芜的直觉。
夜里,盛轼忙完公务,来了韶光院,缇雀拦下:“夫人今夜身子不适,早早歇下了。”
盛轼:?
他怎的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与沈春芜相处的这大半年以来,盛轼差不多已经摸透了她的脾气,她早早睡下,意味着她肯定生他的气。
盛轼也知晓沈春芜在介怀什么,遂是想让缇雀退下,他独自去了院中。
沈春芜在睡觉,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厚沉的力道压在身上,然后一直有人在啃着她的嘴唇。
她是被亲醒的。
不用想也知晓是谁在捣鬼,她想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到一边去,但她的力道对于男人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不仅挣脱不开,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非把她欺负到求饶为止。
沈春芜趴在衾枕之间,他压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挠着她的腋窝,她最怕痒了,当下就笑出了泪,祈求他不要再挠了。
盛轼散淡地勾了勾嘴唇,问道:“在生什么气,今夜这般早就睡了。”
沈春芜若是能看见,定是要乜斜他一眼的:“你不知道?”
盛轼也饶有兴致地跟她打哑谜:“我怕我知道的,跟你心里想的不一样。”
沈春芜:“……”
居然还贫嘴!
她淡哼了一声,胆气顿时足了,撚住盛轼的脸腮,朝左右两边狠狠地捏了捏:“你说啊,说给我听听。”
盛轼任她捏着脸,不依不饶地反手报复回去,捏住沈春芜的嘴唇,捏成了金鱼腮:“沈冬昀说他想转武科,我没有事先话与你知。”
“你分明知晓我不会不同意的,我尊重他,他拖到现在才告诉我。”
沈春芜的心情变得有几些复杂,她本来也不想纠结这种小事,但它就如一块小石头硌在心头上,硌得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再加上他交友的事。
就让沈春芜更加感到一丝隐微的不安。
“你所担忧的事,都不会发生,放心。”盛轼的大掌,在沈春芜的脑袋上揉了揉,“他快弱冠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就让他去。”
沈冬昀是沈春芜在这个人间世里唯一的亲人,她难免有些控制欲在里面,不希望沈冬昀对她有秘密,希望他能对她坦诚。
但正所谓关心则乱,沈春芜也不想把弟弟逼得太紧了。
两人之间,保持一些松弛感是好事。
沈春芜暂先放了沈冬昀的事,将问题的矛头对焦在身前人。
“所以,我也快二十了,王爷能不能别像对待一个小姑娘似的掐我的脸?”
昏暝的空气里,沉香袅袅升起,岑寂的空气之中响起了男人漫不经心的笑意。
盛轼非但没有松开沈春芜的脸蛋,反而把她的脸揉成各种形状:“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姑娘。”
沈春芜心律蓦地怦然,在与盛轼对峙之间,好像变得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盛轼认为她是小姑娘,是有道理的,两人之间隔着七岁的年龄差,阅历和经历都是不成正比,在日常的相处之中,通常是他在朝下兼容她。
气氛正旖.旎,沈春芜的后颈隐隐渗出了一丝暖汗,听盛轼附在她耳边道:“明夜,楚帝钦点我去主持鹰扬宴,可能会晚回来。”
沈春芜道:“那你帮我看着冬昀,他如今高中榜眼,到时候很多人要榜下捉婿。”
盛轼覆在她身上,捉住她的手,嗓音嘶哑:“可以,那你先帮个忙。”
沈春芜:“……”
两人还未真正成婚,婚前,盛轼不会真正碰她,但跟她处在一起,心中的欲总是格外汹涌。
姑且也只能请沈春芜安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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