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 【第一百一十二章】(1/2)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反将一军◎
老藩王年届五十了,至今仍未婚娶,这并非没有缘由,他残暴虐杀,秉性刚愎恶劣,淫无下限,被他玩弄而亡的女子,不计其数。偏偏地方官为了讨好他,隔三差五就会送女人上门,供他玩乐,一部分是他自己相中的女子,一部分是调.教好的官伎姬妾,他玩弄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
湖心居内,氛围旖旎。
湖心居外,氛围沉郁。
盛轼和席豫都将这些对话听了个一干二净,尤其是听到老藩王即将要娶魏家小姑娘时,盛轼下意识看了席豫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席豫神情严峻,眉骨间凝下了一层薄霜,神情委实凝重得很。
盛轼问:“你是什么想的?”
席豫没料想到上峰会直接问自己,他沉思一番,道:“老藩王实非良人,魏姑娘绝不能嫁。”
盛轼道:“双方庚帖已换,岂能是一句说不嫁就不嫁的事?”
席豫眼神沉郁,掩藏在护甲之下的手,紧紧攥握成了拳,他未尝听不出盛轼的言下之意。他素来杀伐果决惯了,惟独自己身上犯了糊涂。思忖良久,他说:“魏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心中有坎儿,只能她自己跨过去,若是我从中推波助澜,只怕会适得其反。”
席豫太清楚魏红缨了,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事事都有些犹豫不决。
盛轼很轻很轻地拍了拍席豫的肩膊:“阿豫,半个月内,魏家姑娘就会同老藩王成婚,女子没有太多选择权,但你有。”
两人都明白眼下的局势有多么紧迫,一方面是以赵瀛赵司长为代表的官宦势力,大肆贪墨,吞蚀国帑,另一方面是一老藩王为代表的反动分子,两股势力扭成了一股绳,唯有让两人生出间隙,才有他们的可乘之机。
一抹深黯之色掠过席豫的眉庭,五根手指缓缓地攥拢成拳。
“殿下请让我想一想。”
盛轼自然还是不会催促席豫,及至那位老臣离开了湖心居,只余下老藩王一人在内时,盛轼和席豫双双入了殿宇之中。
老藩王在午憩,发出了大刺刺的鼾声。
盛轼知道这一座殿宇里有个密道,密道里所藏放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需要的。
两人因是轻功极好,可以旁若无人的在殿内穿行。
盛轼细致地观察了一番殿内格局,最后行至一封春宫图前,眸色低敛,情绪晦暗莫测。
席豫发现盛轼在春宫图前伫停许久,神态变得格外精彩。
“殿下……?”
盛轼手指抵在唇上:“嘘。”
席豫适时住了口。
盛轼找到了关窍,修长的指尖摁在画中的某处,朝内一推,原是挂着画的墙面上,忽然中空出现了一条罅隙,朝两边缓缓分开。
墙面出现了一道暗室。
两人走了进去。
少时的功夫,老藩王睁开眼睛,冷冷地淡啧了声:“一帮梁上宵小,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本王的面偷东西,忒大胆了些!”
原是离去的老臣,此刻又出现了,眯着的眼睑迸□□光:“据闻太子一直在寻找殿下手中的东西,方才潜入进去的人,没准是漠北铁骑的细作。”
老藩王眸底露出了戾意,“干脆一把火烧了算了!”
老臣惶恐不已,道:“万万不可,不可!这万一两人是太子的人,得罪了太子殿下,交了恶缘,那就有些得不偿失。”
老藩王目露恹冷之意,“这也不准,那也不许,要如何是好?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这俩人夺了本王的信物?”
老臣思量了好一会儿,适才道:“倒不如让他们来个有去无回如何?”
老藩王:“此则何意?”
老臣解释道:“殿下不是养了一块虿池么,可遣人将虿池引入密室之中,虿池里的万千毒虫都是食人的性子,不到一日,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不速之客,不出意外的话,都会沦为两具枯骨。”
老臣:“与其让这两人这般快就死了,还不如将其折磨得生不如死,等最后,殿下遣人去逼供,两人自会吐露一切关于太子的事情。只有掌握太子的行踪,才能占去先机。”
这一番话天衣无缝,哄得老藩王甚是开怀:“成,就按照你得去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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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轼和席豫一前一后入了密室,最先看到了一具冰棺,冰棺散放着阴冷的气息,存放着一具尸体。
起初,盛轼以为这个女子不过是老藩王以前宠幸过的女人,也就没有太过去在意,直至席豫揭开了冰棺的棺盖之时,无数冷箭从四面八方疾射而出。
两人速速规避而去,也是溶溶的火光之中,盛轼看到了冰棺之中女子的面容。
只一眼,他悉身血液凝冻成了霜。
盛放在冰棺之中的女子,不是旁人,而是梅妃盛清嘉!
怎么会是她!
盛轼眸瞳剧烈地怔缩一下,因为怔神,一枝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他的胳膊,这箭头许是掺杂了毒,盛轼第一反应就是感受到了剧烈的酸麻。
他眸色沉黯如水,堪堪避过这些冷箭,一阵连纵带跳,避开机锋,落在远处。
“殿下,可要紧?”席豫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速速递给盛轼。
只有两人落在远处,这些冷箭才不会射中他们。
盛轼拔出冷箭开始止血,他的神态有一些涣散,眼眸一直死死盯着那一座冰棺。
席豫瞅出了一丝端倪:“殿下,那冰棺里的女子——”
“没错,是我的母妃。”
空气有一瞬的沉寂。
席豫倒吸了一口寒气,不可置信地盯着不远处的冰棺。
太子的母妃,死去了近七年的梅妃,为何会出现在老藩王的湖心居之中?
这成了一团隐晦的谜,委实不敢让人往深处去猜测。
盛轼心中已然是一片千仞狂澜,母亲死后,安葬在故里,她的尸首如何会出现在老藩王的冰棺里?
一系列未解的谜团陆陆续续涌上了心头。
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盛轼若想要靠近冰棺,只能先卸掉周遭的冷箭。
他细致地观察了一遭,然后贴着石垒的墙壁,一步一步挪过去,触着某处机关。
盛轼朝着对边的墙上望过去,发现也有一处一模一样的机关。
他遂是朝席豫使了个眼色。
席豫悟过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身到了另外一头,触碰到了与盛轼那头一模一样的机关。
两人同时摁了下去,只闻轻微一阵窸窣声,好像是什么庞然巨大的机关就此卸下,余响不绝。
盛轼走到了冰棺前,这时候再无冷箭射出。
他这才有时间去端详卧躺在冰棺之中的女子。
因是长久地被冰封,她依旧保留着年轻时的模样,不曾老去。
五官健康剔透,虽白了些,但气色是很好的,丝毫没有中毒过的痕迹。
盛轼明晰地记得,盛清嘉是被赐死的,食用的是鸩酒,他是亲眼看着她断气的,然后她的尸首就被擡走了。
他亲自去寻楚帝要了恩典,让盛清嘉葬在了她的故乡。
可是,为何盛清嘉的尸首会出现在老藩王的府邸里?
莫非当年将尸首送回故里时,有人中途劫了走?
兹事体大,但盛轼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楚帝根本没有给他泄露过半丝半毫的风声!
盛轼扶着冰棺的手,剧烈地收紧,手背和手腕等处青筋狰突,苍蓝色青筋逐根延伸入大袖深处,隐没不见。
盛轼长久地注视着盛清嘉,怎么说呢,他对这位母亲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用一个简简单单的恨字,如何能概括得清楚?
忍不住伸出手,抚探盛清嘉的脉搏。
鬼使神差地,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盛清嘉的脉搏在隐微的跃动。
他有一种盛清嘉还活着的错觉。
仿佛是,她没有被赐死,她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常年冷冻在冰棺之中,暂停了生命活动而已。
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盛轼并不清楚。
他心中只装着一件事,他要将盛清嘉带出去。
盛轼将盛清嘉从冰棺之中背了起来。
母亲的身躯极其冰冷,不曾有任何烟火气,可盛轼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丝祈盼。
万一盛清嘉能活呢?
两人正要出去,这时候,席豫忽然发现出了一丝端倪,他听到了诸多细小东西爬动的声响。
便是凝声道:“殿下,有不好的动静。”
其实盛轼也早就注意到了。
他循声望去,在来时路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影子。
定睛细望而去,这些黑色影子,都是由无数虿虫构成的,这一个场景完全是让人颤栗震悚。
这些虿虫都是食人啖肉的,若是他们悉数吞没,定无生还之机!
盛轼薄唇上噙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想来那个老匹夫是发现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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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藩王循照老臣的吩咐,将虿池里的万千虿虫悉数引流至密室之中,并彻底封闭了密室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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