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因疑(2/2)
不多时,便将他们带到了采芸的房间,容岁岁在进门时无意间瞥到门外有个紫色小木牌,再回首望了眼周围的几间房,门外也都有各色木牌,就连蝶蕊门外也有块胭脂色的。
采芸眼眶微红,似是刚哭过,张妈妈在她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采芸会意,毕恭毕敬地给他们行了个礼,脸上绽开一朵憔悴的笑颜。
待张妈妈离开后,采芸正欲抚动琴弦,司徒瑾安将她叫了过来,语气温文尔雅,“采芸姑娘,我们有些话要问你。”
采芸带着雾气的眼睛萦上疑惑,“诸位想问什么?”
容岁岁脚步轻缓地来到了她的身边,莞尔问道:“采芸姑娘,依你之见,蝶蕊的死,是否有何蹊跷之处?”
采芸闻言,身子轻颤了一下,眸子里哀伤与疑虑夹杂,小心翼翼地往门边探了一眼,声音霎时压低不小,“其实刚才妈妈交待我不要与你们谈及此事,但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容岁岁想起早上偶然听到她说的话,“你是指蝶蕊死亡的时辰有异?”
采芸点头,“正是。”说完,她起身去了梳洗台,取来了一个精致的翠玉小盒,忽地眼眶又湿润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
青竹忍不住焦急追问,“究竟怎么回事?你拿这玩意儿过来做什么?”
采芸用细绢拭去眼角的泪,不急不缓道:“今日寅时,妈妈匆匆寻我去给淮阳首富梁老爷献曲,怕失了礼数,我悉心梳妆,可忙中出错打碎了香粉,只好去向蝶蕊借。到了她卧房,见她侧着身子躺在**,我轻声唤了两句没应,想来她是睡着了,便取了香粉就出去了。”
说到这里,刚拭去的泪又涌了出来,采芸低声啜泣,“梁老爷离开时已快天光,我也又困又累,忘了还她香粉,谁知一早竟听闻她噩耗……”
容岁岁轻柔地拍着她的肩,采芸哭泣的样子,和容年年有几分相似,片刻之间,她的心又飘回了北壤。
司徒瑾安俊眉微蹙,清朗温润的面容浮现一丝疑色,“你没记错时辰?仵作不是说蝶蕊死于丑时吗?你怎会寅时还见她在睡觉?”
采芸的表情笃定而认真,“我绝对未记错,因为那时更夫正巧从胭脂房外的后巷路过,我听得清清楚楚。”
“胭脂房?”容岁岁不解。
采芸用手指向门口,“这是倚兰阁历来的规矩,沉香牌的色序代表姑娘的身价,蝶蕊是最红的,住的自然就是胭脂房。”
容岁岁这才明白为何她们门外都有一个颜色各异的小木牌了,合着是把人当做物什用来划分三六九等的。
“一个早已在丑时死去的人,怎么寅时还在睡觉?”青竹听得心头一咯噔,忽然道:“如若的确如采芸所言,那定是官府的糊涂仵作验错了尸!”
青竹怒气凌然,他先前就觉着那仵作老头不是个靠谱的,定是验尸时老眼昏花且匆匆了事,想到此处,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或许蝶蕊的尸体真的有他们没察觉到的证据,可以证明她是被害的!
容岁岁明眸清亮,沉定从容地伸出三根如葱段般的纤纤玉指,“有三个可能。”
“一,是采芸姑娘记错了,但时下看来,应当不会。”
“二,如青竹大哥所说的,是仵作验错了死亡时辰。”
“三,仵作查验无误,采芸姑娘也并未记错……”容岁岁的声音顿了顿,轻轻看向采芸,“那便是你在见到蝶蕊那时,她就已经死了。”
采芸恍然若失,颤颤巍巍地开口,“难怪,难怪我当时叫她没反应……”只是一瞬,却又突然脸色煞白,“若真是如此,也就是说蝶蕊自缢,是被人刻意制造出来的,而且那人是在我离开后进去的,又或者,一直就在胭脂房里……”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若真是第三种情况,那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凶手将蝶蕊杀害后,伪造成了自缢的假象,但是谁会和蝶蕊有这么深的仇恨,要将她置于死地呢?
再者,倚兰阁人来人往,庭前屋后都有护院巡视把守,什么样的人可以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杀掉一个大活人,再安然无恙地离开?
容岁岁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倚兰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