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冬春替（2/2）

青竹震惊不已，他实在想不到覃寻冬竟然真与蝶蕊相识，他呆呆地看向司徒瑾安，见他翩然起身，款款而来。

“谈杀人案多无趣啊，覃大人，你说是吧？”司徒瑾安笑着走到他面前，“不如来谈谈你那同胞兄长，听说三年前，你们兄弟俩是一同参考的。”他意味深长地睨他一眼，“现如今，他可好？”

覃寻冬的肩微微一颤，脸上的表情显得不太自然，顿了片刻后，目光看向了别处，“三年前，我与兄长一同进京赴考，途中被一伙贼人劫了盘缠，我二人也因乱失散，好在后来在京中重遇，一同参了考。”

说到这里，他目光微闪，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兄长是个自视甚高之人，在得知落榜后整日郁郁寡欢，即使我多次劝慰，仍旧无济于事，从那时起，他的身子每况愈下，没过多久便……”

“哦，他死了？”司徒瑾安的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难怪了。”

“有何难怪之处。”覃寻冬语气冷淡，似是夹杂着些许敌意。

“难怪覃大人的字迹会与你兄长覃寻春一般无二，想来定是覃大人思兄心切，以至连这字迹都饱含无尽哀思啊。”司徒瑾安的眼角划过一抹嘲弄，将那两卷旧书稿放在了桌案上，“这是三年前的科考试卷，不知覃大人是否还有印象？”

事已至此，容岁岁这才明白司徒瑾安的用意，心中顿时涌出无尽的敬佩之意。

原来他并非无知糊涂，正相反，他是深谋远虑，筹备充足，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覃寻冬霎时失语，目光闪躲，脸色极为难看，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是…是啊……”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如实招来吗？”司徒瑾安眸光变得异常冰冷，周身寒气迫人，一字一句道：“覃寻春。”

覃寻冬像是失去了重心，身形猛地踉跄，及时扶住了桌案才不至于摔倒，他低垂着头，紧咬牙关，嘴角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本官最近操劳过度，倍感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各位自便。”

他对司徒瑾安叫他“覃寻春”一事置若罔闻，找了个托词，想要迅速抽身离开。

就算是迟钝如青竹，也看出了端倪，握着佩剑将他拦下，“覃大人，如此着急做什么？还怕我们三人吃了你不成？”

周围的衙役顿时警惕，双方持剑对峙，气氛骤然紧张。

司徒瑾安从容不迫，摇着丝扇侃侃而谈：“三年前，你胞弟覃寻春高中，而你却落榜，嫉妒使你对他怀恨在心，故对他起了杀心，而后，你又取代了他，因你兄弟二人乃是孪生子，就算是亲近之人，也难以分辨，因此瞒过了所有人。”

司徒瑾安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停顿片刻，他继续道：“只是还有一人除外，那便是梦婉。”

“梦婉，也就是蝶蕊，她从小就与覃寻冬亲近，二人青梅竹马，感情颇深，其他人分辨不出你们兄弟二人，但她可以。”

“三年前，在你杀了覃寻冬之后，本以为今后都将高枕无忧，以他的身份，享受理应属于他的名利、地位，只是你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年后，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梦婉。”

“她发现你并非覃寻冬，你怕她要将你的身份戳破，于是对她痛下杀手，另外，在太平镇刺杀我和十两的杀手，也是你的人吧。”

听到这里，青竹大为气愤，剑柄抵在了“覃寻冬”的脖子上，“原来是你！呵，一定是怕我们十七爷查明真相，揭露你的身份，所以要杀人灭口！”

接着他又大声斥道：“你这恶人已无药可救！为了名利，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能杀害，简直是猪狗不如！”

“覃寻冬”双手扯着头发，咬破的嘴唇挂着丝丝鲜血，面容惨白扭曲，看上去痛苦无比，颤颤巍巍道：“我没有杀寻冬！我并非故意！我……”

他几乎语无伦次，但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之中，大致能推断出三年前的情况。

三年前覃寻冬高中之后，覃寻春却因落榜而整日郁郁寡欢，怨天尤人。恰逢平康侯发来邀约，说是欣赏覃寻冬的才学，请他到府上赴宴。

覃寻冬原本对这些人情往来不感兴趣，但覃寻春却觉得这是个机会，若是能够攀上平康侯的高枝，即使他落了榜，那今后也必将会平步青云，于是好说歹说，劝着覃寻冬应了下来，同时，也一并将他带去了。

在宴会上，覃寻春对平康侯千金林湘儿一见钟情，却得知平康侯欲将爱女嫁与覃寻冬，但被他回绝了。

平安侯因此对覃寻冬不悦，认为他不识趣，“你去打听打听，多少王公贵戚来向湘儿提亲，我府上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可他们通通都被我拒之门外，我是赏识你，可你也别不识好歹。”

“倘若他日你二人结为连理，你便也是我林治的心腹，官场之中我自会替你打点，我是惜才之人，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