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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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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嘉的身体每况愈下,饶是苏茉与芷茉衣不解带地服侍左右,仍不见起色,连博洛起程也未能送行。令仪早早往家庙主持族中子弟前来拜送长顺神主牌往京师入祠。

时方四更,令仪一身素缟,独带了茉蓉往家庙单独拜祭额林布。骨已化灰,神主牌置于宗祠,按辈分安放。上面用满、蒙、汉三种文字写着额林布的出身、官阶和生平。

令仪按未亡人之礼,行三跪九叩大礼,起身时已泪流满面,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似仍在窗下写字:“令仪爱妻……”似仍笑着弹她的额头,捏她的鼻子……

“你也行个礼吧。”令仪闪向一旁,向茉蓉道,“额林布哥哥在世时,时常念起你。”

茉蓉恍惚记起,她与额林布花前月下的模样,他二人当年确有“美玉缀罗缨”的情分,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这些年的战乱和变故,她早忘记了两情缱绻的甜蜜,亦不记得未能成嫁的痛苦,她甚至不再是章佳令仪。

既然她已不是令仪,那与额林布的情分也就全不在她身上了。这样想着,茉蓉按姻亲之礼,只向牌位行了蹲礼,便草草起身。

令仪微微蹙眉,待要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作罢。茉蓉起身笑向令仪道:“到底是姐姐与姐夫伉俪情深,时隔经年,仍念念不忘。”

令仪深深地看了茉蓉一眼,唇角不由挂上一抹苦笑,物是人非,原来从始至终,额林布与她一样,都不过是痴人罢了。这样想着,令仪不觉伸手去轻抚额林布的牌位,那坐台被装成一个小屉子。令仪轻轻拉开,拿出一块水头极好的美玉递与茉蓉。

正是当年茉蓉偷拿了母亲的,又新手打了络子,赠与额林布的。想到当年是令仪代自己受过,茉蓉脸上便有些讪讪的。“这是你送他的。”令仪看看茉蓉,又看看她手里的玉,转身扶了元冬的手,走出去。

茉蓉见令仪离开,忙忙地便放搁下玉追出去,忽见那屉子里还有一张信笺,茉蓉不由拿起来细看,上面字迹不多,可茉蓉只看了一眼,便惊得用帕子掩了口,她忍不住抬头,细看看额林布的牌位,又扭头看向门口……

族中子弟聚齐,先按辈份在供奉祖先的神台前磕了头,后送长顺神主牌至洒泪亭。除了本家,其他人磕过头也便回去了。

维桢叮嘱博洛路上小心,又特特地嘱咐了鲁颂和得安小心服侍主子。芷茉留在府里陪着静嘉,独苏茉来了,也只是含泪道别。

煜祺此次也随兄长同行,他也十五岁了,长身玉立,更有几分神似额林布。维桢又少不得叮嘱他路上当心,要服管教,不要惹二哥哥生气。

令仪站于人后,默不作声,只觉博洛的目光不时投来,见她抬头,又悄然避开。独不见茉蓉并她的丫头达春。

茉蓉并非本家,众人皆不在意,博洛上马之前,又望向令仪,分明有话要说,可众人皆在,又说不出口,只得翻身上马,道一声:“鲁颂!”

鲁颂应声上马,大喝一声:“起!”旌旗招展,大队人马浩浩****向南而去……

直至看不见队伍掀起的烟尘渐渐远了,令仪方服侍维桢上车回程。“这些日子大奶奶辛苦了。”维桢不冷不热地说一句。

令仪福了福,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回。维桢冷笑一声,上车去了。直到元冬来扶,令仪才回过神来:“茉蓉呢?”

“才达春来说,蓉姑娘身子不爽快,先回去了。”元冬小声回道。

令仪听了再不言语,看着人收拾祭礼供桌不在话下。

且说茉蓉并不曾回府,命车马急急地赶往前方五里处,停在路边,她扶着达春立于路旁。她今日穿了簇新的月白绫子袄,那白绫子上用银线绣了梨花满地的暗纹,阳光映照,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许久,方见旌旗人马远远而来,博洛亦看到茉蓉朝他含笑点头,忙叉出队伍,及至跟前下了马,先开口道:“蓉姑娘好,怎么在这里?”

茉蓉含笑道:“二爷远行,方才不便说话,特来这里为二爷送行。”说着从达春手里接过一囊美酒,“春寒料峭,这酒二爷留着路上避避寒气吧。”

博洛接过道谢,转身才要上马,忽又转回身,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纸笺递至达春手里:“这个当作回礼吧,昨儿富顺将军给我的。蓉姑娘大喜。”

茉蓉不解其意,只眼睁睁看着博洛上马而去。直至再看不见。达春才轻推她道:“姑娘,咱们回吧。”

车轮碌碌,茉蓉轻轻展开那纸笺,原来是张宫门抄。上个月,今上连下数道手谕推行新政,其中一道是废黜选秀,所有记名秀女全部撤牌子,许本家另嫁。

茉蓉的双手微微发抖,那薄薄一张纸笺似有千斤重,她狠命地扣于胸口,这七八年的光阴,谁来还她?到底谁能还她?两行热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渐渐地有了抽泣之声,不过片刻一声尖利的号啕之声从车厢内传出,惊得那车把式几乎不曾掉了鞭子……

送走博洛,令仪又忙不迭地打点着云旗出门的东西。前次垫支的那五千两军饷,富顺将军已责令藩台衙门还给令仪,另赏了一百两银子赞许她的义举。

手里银子从容了,令仪又惦记重开“天增顺”的事。城里的铺面库房都已谈妥,接下来便要派外掌柜出门墩货。云旗自然是商号第一外掌柜,行东家之权,遇货品涨跌,权宜行事,自行作主。石家兄弟也大有出息,孟发精明强干,能言善辩,亦派作外掌柜,仲荣敦厚踏实,便留下来作内掌柜,兼打理天成典当。

石家兄弟的名字也上了红头账册,二人就在未开张的商号后堂给令仪磕了头。

令仪与云旗计较几日,便择了日子打发他起程。起程前,云旗又往厢房里看看尚未出月的碧萱,和他那白白胖胖的闺女喜果。

碧萱不觉忧心:“爷们儿都出去了,这家里有个大事小情,可指望哪个?”

“不是还有仲荣嘛。”云旗边说话,边拿胡茬蹭着喜果的襁褓。

“仲荣不是府里的人,万一……”碧萱说着不觉向西面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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