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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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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令仪并没有听到之后的堂审和判决。一场风寒让她高热不退,过堂时只是被两个衙差拖上来,又拖下去。牢房里并没有大夫,狱卒灌了一碗不知什么药给她,进了这里的人生死由命,谁都无能为力。

三次过堂之后,按察司下了判决,令仪谋害人命,豪夺郭布罗府的家产,因她是外命妇,酌情判了绞监候,留全尸。判决文书将送往刑部勾决。

翌日,元冬就被两个狱卒带出牢房,推搡着直接丢在街上。她虽是个丫头,在将军府里也金尊玉贵,寻常人家的小姐尚且比不上她,如今在牢房里揉搓这些日子,又被这样摔出来,直摔得她眼前发黑,滚身疼痛难忍。

半晌,她仍趴在地上动不得,身后户枢响动,两扇大门重重关闭。手背忽然有一丝冰凉,元冬看过去,原来是雪花,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飞絮一般从空中落下,立春已过,竟然下起鹅毛大雪。

元冬强撑起身子站起来,张开手臂去接雪花,忽然双膝跪下,捶地痛哭,“老天爷知道,奶奶是冤枉的,大奶奶是冤枉的……”

一双大手抓住元冬的胳膊,使劲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元冬惊得忙要推开,却见是石仲荣,“元姑娘跟我走,这里不是哭的地方。”仲荣说着,拉起元冬就走。

二人行至一条小巷,仲荣悄悄推开一扇黑漆木门,将元冬推进去,自己细看左右无人,也才闪身进门,又忙忙地将门关严。

原来这是商号的货仓,令仪入狱那天,当铺就被查封,商号尚未开张,新买下来的铺面也只有云旗和石家兄弟知道,所以侥幸逃过按察司的封查。

听闻令仪被收监,石仲荣便忙忙地接了碧萱、芷茉和喜果躲身于这里。碧萱将喜果托付于芷茉和仲荣,自己连夜出城。按察司归属刑部,等闲地方大吏是管不了他们的事。

自长顺故去后,富顺虽也是吉林将军,有三旗副都统的名号,却由奉天将军总督三省,统领军政两务,若要为令仪翻案,告倒那个昏聩的按察使,必得到奉天府。

碧萱典当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一半留给仲发,托他照顾好那一大一小三条命,自与杜松方海偷了府里的马匹出城。

元冬听仲荣这样说,急急地道:“怪道奶奶要我无论如何活着出来,以民告官谈何容易,批文若真到了刑部,奉天将军只怕也不中用,碧萱是急糊涂了。小石头,奶奶让我告诉你,务必先找到二爷,这官司是太太和茉蓉那黑了心的在背后捣鬼,能降服她们俩的,就只有二爷了。”

说着,元冬转向一旁的芷茉,见她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不由怒从心头起,抬手就要捶过去,“都是你这不得好死的小蹄子,你有胆量暗害主母就自己去认,如今连累大奶奶。”

石仲荣见状忙去拦,芷茉并不敢躲,她怀中的喜果忽然大哭起来。元冬忙停了手去看,芷茉顺势把孩子塞进元冬怀里,跪下哭道:“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一人做事一人担,这就去敲登闻鼓投案,不叫奶奶受牵连。”说着爬起来就要走,仲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姨奶奶别闹了,他们现在满城寻你还来不及,你去了不是又白饶两条命进去?等二爷回来翻案,谁又能为大奶奶作证?”仲荣劝道,“元冬姐姐在这里,我便连夜出城去找二爷,你们俩躲在这里千万别出去。求元冬姐姐心里再气,也想想咱们奶奶的冤屈,好歹护了姨奶奶这条命,更何况她肚子里也是郭布罗家的骨肉。”

元冬泄了气,怀里的喜果又哭得厉害,她一个姑娘家,虽是服侍人的,一时竟也手足无措,只有陪着哭的份儿。倒是芷茉从地上爬起来,接过襁褓,伸手一摸,已经是一片潮湿,忙道:“妞儿又尿了,姐姐交与我吧。”

眼看着芷茉抱着喜果进了里间,元冬不由叹了口气,又悄向仲荣道:“你这就启程快去,这里到奉天只有一条大路好走,二爷他们若返程也必是要走大路的。奶奶还叫告诉二爷,无论她死活,这案子只要压在海龙府就好。”

元冬说着,眼泪涌了出来,“奶奶说,郭布罗府的脸面、太爷一世的英名和咱们东院大爷的声誉要紧,让二爷一定要想法子,就在海龙府翻案,十分必要时,不必念着奶奶的性命。若能如此,奶奶在那世里与大爷团聚,也都念着二爷的好……”元冬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仲荣亦不觉滴下泪来。

鹅毛大雪连日不停,整个海龙府银妆素裹,城中百姓无不称奇,已经早春的时节,前几天明明有回暖的迹象,这几日竟又陡然冷了下来,似又过了一个“三九”天儿。

维桢抱着手炉望向望外,明纸糊的窗子映进雪光来,晃得人眼睛疼。翡翠悄悄走来,“太太,蓉姑娘来了。”说话间,茉蓉已行至房内,朝维桢的背影福了福。

自家庙那晚,茉蓉从令仪的禅房中出来,却没有“静思己过”,而是径直去了宗祠,额林布的牌位的意思,额林布死后,令仪就再不是郭布罗家的人了,怎还能成为当家奶奶?

茉蓉将书信悄悄交与维桢,若这府上有谁更恨令仪,莫过于维桢。茉蓉手里的书信足以将令仪逐出郭布罗府,维桢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再有一节,她原不知那小寡妇就是博洛心尖上的人儿,难怪博洛与静嘉始终不睦,因此比起掌府之权,勾引博洛更让维桢怒不可遏。

几番计议之下,维桢便依了茉蓉的计策,将静嘉的死亦归罪于令仪,悄命翡翠通知娘家兄长往按察司敲登闻鼓,她自己又火上浇油,再递一状。状纸还都是小事,维桢与城中贵妇素有来往,其中亦有按察使夫人并姬妾。为保万全,她又连夜往后衙递了银票。

如今尘埃落定,只等刑部批文,令仪便再无活命的可能,只是还不曾想好将如何向博洛交代。

自茉蓉说起博洛与令仪之情,维桢细细回想,自令仪进门,博洛成日使性子,闹别扭,她总以为是他嫉妒兄长的风光,现在想来,博洛想要的原就不是家业。

“太太且放宽心,静嘉姐姐的丧仪我已安排妥当。待二爷家来,我必会向他说明,姐姐能做出此等恶毒之事,是万万不能留在二爷身边的。”茉蓉立于维侦身后,含笑回话。

自静嘉身后,茉蓉一直在维桢身边服侍,竟比翡翠等一干丫头还小心谨慎,且她大义灭亲,寻了额林布的亲笔扳倒令仪,因此眼下,维桢也只能信她一人了。

“我掐算着,刑部批文不会这样快到府,若博洛先一步从京里回来,又要生出许多事来搭救那蹄子。”维桢望着窗外落雪,心中不免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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