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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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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仪稳稳地坐着,眉毛都不抬一下,“赵大人,二爷是乱党?”

赵显忠语塞,按察司衙门抓的那个要犯已经招供,招认与城中几位将军有接触,这些将军中就有正四品防守校博洛。可究竟谁参与其中,那犯人还没说就昏死过去了。

“你们巡捕营拿着朝廷俸禄,不思保境安民,尽干些恃强凌弱的事。”令仪冷声道,“我们府里才招了贼,这些老少爷们儿亲见的,你们不说捉拿贼人,反在二爷的婚仪上作威作福,也不知是何居心?”

一语毕,合家老少又群起质问,似不记得除了令仪身上的伤,并没人亲眼看见贼人。赵显忠气愤地推开众人,上前几步,怒向令仪道:“请二爷跟我们走一趟,乱与不乱自然分明。”

令仪缓缓起身,目光镇定地看向赵显忠,“这也是我要跟赵爷说的,方才府上招贼,二爷捉贼去了,这会子还不见回转。今儿是二爷的好日子,三房奶奶都巴巴地等着,还请赵爷劳心,把二爷寻回来。你寻到他,他自会跟你回营里说话,你要寻不到他,或是我们二爷有个一差二错,你就得自己往富顺将军那里说个明白,或者……请按察使大人去说。”

“强词夺理!”赵显忠面露凶光,“小心我连你一起锁了。”

“我也是乱党?”令仪满面不解,“那这个什么的……也太不挑人了。”说着满屋里的人都笑了。

赵显忠涨红了脸,恶狠狠地道:“大奶奶准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令仪毫无惧色,“你们巡捕营的大牢,我比你住的时日长。”说着,忽灿然一笑,“赵大人,息怒,元冬,说给外面,备车顺轿,送老爷少爷们儿家去吧。赵大人原是来帮咱们找二爷的,做什么都杵在这里?”

待众人退去,令仪仍满面含笑道:“今晚巡捕营实在辛苦,元冬,从咱们房头支银子,外面的兄弟每人一吊钱,都沾沾二爷的喜气。”说着,从元冬手里接过一包碎银子,塞进赵显忠怀里,“我一个妇人家,说话不知轻重,大人别同我一般见识,一点子心意还请笑纳,若不拿着就真是怪我了。”

赵显忠轻掂了荷包,想不出这女人的招数,抬头正对上令仪一双笑眼,“我已打发福爷亲去你们后衙,按察使大人也多有辛苦,送几棵老参补一补是我们的孝心,大人硬朗才能好好为咱海龙府保境安民。”

赵显忠冷笑一声,“大奶奶好手段,拿了奶奶的银子,我自然要尽心尽力,早日帮你寻着二爷才是。”说毕转身就走,令仪也不留,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才似松了心中一口气,跌坐在太师椅上。

云旗从书架后面转出来,冷冷地朝门外望一眼,才看向令仪,“姑娘这招恩威并施倒能解一时之困。方才他若用强,我也必会让他血溅当场。”

“你不会。”令仪大大地舒了心中那口气道,“他是朝廷命官,死在咱们府,咱们谁也活不了。方才我让你藏这儿,就是怕大家伙一时气愤难平,有个什么,你能出手保他周全。”

元冬腿已吓软,悄声道:“云爷在这里陪奶奶说说话,我去西院回一声,省得太太着急。”

“元姑娘也受惊了。”云旗道,“无论叫谁去吧,眼下席散客走,你们都回去安置吧。”

令仪不觉冷笑,“只怕还睡不下。”

话音未落,就见煜祺跑进来,“大嫂子!”煜祺急匆匆地直扑进令仪怀里,“二哥哥到底怎么了?太太那里哭天抢地的,要你去呢。”

令仪摩挲着煜祺的脸,替他擦了泪珠,“好兄弟,从今以后,这府里的主子爷们儿就剩你一个了。庚子拳乱时,你二哥哥也才你这个年纪,领兵打仗,浴血沙场,却从不见落泪。如今你也要学着顶门立户,咱郭布罗家世代簪缨,可不许见爷们儿掉眼泪的。”

煜祺抽抽咽咽地强忍了眼泪。

“元冬,送三爷回去安置吧,明儿还得早起上学呢。仔细起晚了先生打你。”令仪说着,安慰似的朝煜祺笑笑。他是额林布和博洛的兄弟,如果令仪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就是用命护好这个人。

比起上房的惊心动魄,西院早乱作一团,虽然杜松早奉了令仪的命,带人将三房奶奶送进各自的喜房,不许她们出来胡闹。可没人管得了维桢,自巡捕营来拿人,她就被吓傻了,坐在屋里只是哭。忽然有小丫头来回,巡捕们都被大奶奶打发了,维桢便一刻也等不得,急命寻令仪来问话。

令仪进门时,维桢仍哭个不住,见她来,拭泪问道:“这是怎么说?博洛不是捉贼去了么?怎么他反变成了贼?”

令仪遣退房里所有下人,方淡淡地道:“太太别问了。二爷吉人自有天相,等风声一过便会回来了。”

“他……真的逃了?那……他到底是不是乱党?这孩子主意太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维桢说着又哭。

“太太别这么说,二爷再糊涂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分得清。”令仪语气仍旧平静,不起一点波澜,“倒是太太要早做打算。”

维桢不解其意,抬头看向令仪,“打……算?什么打算?”

令仪一直立于灯影的阴暗处,一动不动地看着光亮下的维桢,忽然一笑,“茉蓉机关算尽,坏事做绝,到底成了二叔的继室,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来了,爷走了。那么太太打算如何处置她?”

维桢强作镇定,“既进了我西院的门,就是我西院的人,怎样处置轮不到大奶奶操心!”

令仪也不恼,点头道:“太太能主张最好,芷二奶奶怀着郭布罗家的血脉,我无论如何是要保她安然诞下孩子。若太太不嫌弃,请许我把芷苏两位奶奶接到东院。”

“你想做什么?”维桢警惕地盯着令仪。

“保她们两个人三条命。”令仪斩钉截铁地道,“茉蓉心黑手毒,静嘉她都敢下手,何况两个偏房。”

这话让维桢听得忘了哭,连手中拭泪的帕子也不觉掉落在地。静嘉的死因并不复杂,树莓这种东西,虽然不长在海龙府,但也不是没见过。维桢难以置信地盯着令仪,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脸面。

“太太不必疑心,茉蓉不是亲手下的毒,她唆使了芷茉,太太不信时,问问芷茉就知道了。”令仪仍就淡淡的,“不过,我劝太太别问,如今芷茉肚子里的是您的亲孙,有个闪失可不得了。静嘉在时,茉蓉百般讨好她,不在时,又百般讨好太太,可惜你们都不过是呆人,替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维桢腾地起身,拔腿就要往外走,“黑了心的小娼妇,不得好死!”

“处置茉蓉不劳太太操心。”令仪一把拉住维桢,语气依旧平静,“静嘉是替太太还了业报,太太还该先找和尚道士好好做一场化业的法事,超度了静嘉才是。”

“你说什么?”维桢扬手就要一掌打下去,那手却无声无息地停在半空,令仪缓缓摊开一直握紧的双手,掌心分明躺着一对白玉寿字镶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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