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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聊云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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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聊云天子门不是先民,不是人力所为。

这座高大的城门是云神的神力。

所有纷乱杂念直至走到它脚底下。那种铺天盖地的苍凉古朴意味如瀑布冲刷,每一个第一次走进这座伟大城市的人都会由衷地感到一种洗礼。

可这回不凑巧的是,等江毅两人赶到城门口时,才发现吊桥收起,城门已经紧紧闭拢。他们连护城河都过不去。

与他们一起倒霉的人还不少,大约也都是从外地赶来的。菜农、行商、书生各种行色都有。

有人冲城楼大叫道:“太阳都还没下山,这城门怎么就关了?快快放老子进去!”

“哎,我这些菜今天不挑进去,明天还有谁会买?”

“你不过两筐菜,我可是约好了今晚在崔氏楼谈生意,这不去他们损失可大了!”

“就你还什么生意,卖牛皮是吧?”

“哼,说出来也不怕吓死你们,我今天进不了城,那问题才大了呢!这聊云城的大人物都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我呸,你个捏脚的,笑话一个杀牛的……”

不一会儿城楼上守卫出来告知,从上个月起,天子门巳时开,申时闭。要想进城,走别的城门去。

江毅心中一动,天子门是聊云城防的重中之中。若是天子门如此,那南北两面就更不必说了。过去聊云城门一日只关四个时辰,现在却只开四个。

城中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嚷道:

“都怪那该死的杀坯,搅得满城都没安稳觉。这金袍儿一天抓不到人,这城门禁令便不开,什么道理?搞得大家都跟着倒霉!”

“你在背后骂他,就不怕他半夜揭你家屋瓦?他可是连天河殿都敢闯,杀了七八个剑卫,听说咱们的城主大人都受了惊,这大半个月都还没好。”

“天杀的,好端端的,这禁令什么时候解除?”

“我的损失谁来补偿?”

“谁不是?这你可就得去问苏总管咯。”

另一人悠悠道:“是啊,都怪云护府这些吃干饭的废物。问一句,敢在聊云城捣鬼,这孙子是哪里蹦出来的?”

有人答道:“还能有谁,自然就是那杀人书榜首的徒弟。他奶奶的,听说是收了墨城的黑钱,专杀清流的高手。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连公孙乌龙也敢惹。”

“原来是他。”那人笑道,“哟,你连这话都敢说,也是英雄!”

围在城门下的一帮人骂骂咧咧地散了。

抱怨几声无济于事,看来这晚也只能在城外找个小客栈、小窝棚凑活一晚,明天抓紧时间再来。

江毅仰着头还在望那大门,身旁七夕忽叫了声:

“江大叔,啊,是那个小坏蛋,是他!”

“谁?”

“刚才那个骂云护府的家伙!”

江毅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晃着脑袋,吹着口哨往大道上走去。

看他一身袍子满是灰尘,黑不溜秋,在泥地里不知打过几个滚。寻常走过若不凑上去,全瞧不出这袍子竟是锦缎似的质地,玉石一般的坚韧,太阳浸润的光泽,猎鹰护主的忠诚。

这脏兮兮的袍子是用金线绣着,那惊人的绣工栩栩如生,就像是当真有头黑羽飞来一般。

“可真是麻烦,好端端的怎么这么早关城门,这才刚日落呀!不就是一个鞘归人,老子一个打三,怕个鸟!这下可好,只能委屈老子在城外多窝一晚上了。该死的黑白狐狸。”

那人便走边叹,叹完了眉宇间的愁意也像是挥洒尽了,重新恢复了洋洋的神采。

这时他大约是察觉了,脸上有些烫,像是有什么人在看他。

江毅本想避开他,不料这人好生不要脸,热情地涌了上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两位。你们还真上聊云来了!小丫头,嘿,咱们又见面了。”

七夕连忙躲到江毅身后,道:

“小坏蛋,就你一个人,你把我木阿爸送到哪里去了!”

喻红林顾左右而言他:“这身黄裙倒是好看,不是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啦。”

江毅又扫了他袍子一眼:“喻副使,也是刚到?”

“谁说不是呢?”喻红林无奈地道,“和那两只白毛怪打了一场,文书掉进水里毁了。这不得已我又回了趟长佑,从归南英那儿重讨了封,来回又耽搁了许多时间。”

七夕顾不得害怕,惊喜地道:

“这么说,你还没把木阿爸送进聊云?太好了,太好了……”

“那也是几个时辰的事。”喻红林撇了撇嘴道,“你这丫头年纪不大,性子可真倔。这几百里路,你还真跟来。”

说话间几人已离开城门老远。

江毅不愿与喻红林同行,冲七夕使了个眼色。七夕却是视若不见,追着喻红林问东问西。

这时有一辆粮车经过,车夫眼尖,站起身冲这边大声招呼:

“喻副使,喻副使!”

原来是与喻红林相识的,曾经打过交道,问他要不要搭车。

喻红林欣然接受,回头低叹了声:“这副使叫起来还是没总使好听啊。”

硬是拉着江毅二人搭着车辕坐了上去。车夫是个老聊云,热情好客。正好粮车下午刚卸了货,载着三人绰绰有余。

喻红林和车夫闲扯了一会儿,又来与江毅说话:

“这小女孩一路跟来,这样罗里吧嗦,你脾气倒好能禁得住。换成我,每一两天就得头痛了。”

“哼,小坏蛋!”

七夕一张嘴,喻红林便知道她要问什么,连忙推说不知,探出窗看天瞧地。

江毅坐在最里面,一路上都是闭目养神。七夕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喻红林一口。

那副张牙舞爪的神情将喻红林吓了一大跳,全程提心吊胆。

待到了目的地,聊云城外的一个小部落,喻红林第一个从车窗跳了下去。

七夕紧随其后,掀开车帘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肥沃的田野。

田垄上有结束耕作的农夫在遥遥歌唱。

“哞哞”牛叫声过去了,晚霞褪去了金边,她们将在这里度过这个安稳的天黑。

喻红林边打着哈欠,边踢开小客栈的柴门,转头一扫:

“咦,人呢?”

“在这呢!在这儿呢!”

“白迟,你小子藏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山一般高的麦草垛里,蹿出一个庞然大物,数倍于常人体态。

“呔,哪来的妖气!”喻红林挺拔双目,回头斩视而去。

柴房中光线阴暗,只看见一个胖得没了人形的“怪物”正飞快朝他面门撞去。

“猪精出世?!”

喻红林大叫一声,但距离实在太短,逃跑也远来不及。

下一瞬,整个人便没了声息,像是被砸成了肉饼。

半晌直到江毅二人走进来,喻红林才醒转将压在身上的“肉球”推开,从麦草里狼狈爬起身。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拍击胖子圆滚滚的肚皮,发出一道类似鼓声的清脆声响。

“哎哟!喻哥,疼!”

“怎么,我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你还怀上了?”

“也是没准的事儿。”

白迟骨碌碌滚到墙角,又弹了回来,恰停在喻红林脚下。

这真是方出虎穴又归虎口,倒了大霉!

白迟见势不对,又要滚走,衣角却被喻红林踩中。

七夕忍不住道:“江大叔,你瞧,这人长得好圆。咦,他穿的是金袍,这人也是猎卫吗?”

江毅摇头道:“骁骑之风,他是骁卫的人。”

“骁卫……他们和猎卫有什么不同?”七夕这才发觉,原来这“肉球”和“小坏蛋”都穿的一色,但袍面上图案却是迥然不同。

“云护府四卫掌管聊云内城,骁卫人数最多,大大小小案子都插一脚。人数上猎卫紧随其后,也办案子,但只办见命的。你木阿爸的案子,发生在风澜城,那是聊云城主的寝居,本该归剑卫管……”江毅嘴角划过一丝轻讶,话也在一半停住。

七夕问道:“怎么了?”

江毅道:“这骁卫和猎卫向来是各自为政,争功好斗,这两人怎么会搅合在一起?”

那边喻红林提着白迟的耳朵,骂道:“白吃儿,快三年不见,你不但分量见涨,嘴上本事也进步了不少呀。”

白迟委屈地道:“喻哥,我这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亏你知道咱们三年没见了。这些日子你不在聊云,去了哪儿连秦副使也不知道,城里都传……都传……”

“都传我在雁山被人杀了是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知道。”白迟连忙捂嘴,眼睛忽亮了亮,“可说真的,喻哥你这几年真是在雁山?那你学到什么剑法了,听说那儿的大宗师高手比全雁云加起来还要多呢!”

“那是,天下剑宗之极也不是浪得虚名,我就见到了一个小子,十剑宗之首的徒儿,年纪轻轻就入了大宗师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哟。”

白迟更是好奇,还要再问,喻红林却已关住了话匣。

“我说你小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去去去,我在盐山还是茶山,都不相干。”喻红林哼了声,“我说我叫你躲好,也没叫你躲这麦草垛里吓人!”

“这里不是安全嘛。对了,怎么就喻哥你一人,其他弟兄呢?”白迟赶紧转移话题。

“别提了,城门关了进不去。也好,再休整一晚,明天一早我们便动身。”

江毅听得一动,上前道:“喻副使也是刚从江南回来?”

喻红林头也不回道:“是呀,半年前刚回来呢。还没歇几天,就被发配到长佑城跑腿去了。这人生啊,真是奔波加心累。”

七夕问道:“小坏蛋,你好端端跑那么远做什么?”

“自然是……”喻红林话到嘴边,改口道,“好男儿自当走南闯北,亲眼看看这天下。”

耳畔白迟念了句:“对了喻哥,你走了之后那犯人还是不吃饭。算起来,他都整整绝食三天了。这家伙就那么不想进聊云吗?”

“犯人?”七夕比喻红林先反应过来,“胖哥哥,我会,哄人吃饭我最擅长了。你快带我去。”

白迟见这小女孩五官精致,双眸涟漪似的清澈,心里早起了怜惜之意:“喻哥,你啥时候还有个妹妹?小姑娘,那犯人长得可吓人了,你……”

“胖哥哥,我不怕的。你快带我去吧。”

“好好……”

“咳咳……”

喻红林脸都黑了,这胖肉球怎么就看不懂呢?还一个劲地犯人长犯人短!

“白吃儿!”

喻红林揪住白迟,另一边七夕穿过二人跑进内屋,边唤道:

“木阿爸,你在哪儿?我是七夕!”

她身材娇小,行动非常灵敏,喻红林一时竟没察觉得到。

当他撇开白迟,七夕早寻到了那低微的回应——时断时续的呻吟,就来自角落的一捆毛竹底下。

七夕推开毛竹,>“停手,别掀开!”

喻红林大喝了声,身前白影一晃,却是江毅破伞一挡,高大的肩膀挡在他身前。

声音似要杀人:“小丫头追了几百里,让他们见一面也不成?”

“江毅,我不是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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