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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白以一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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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暖日晴,舒坦得不像是冬天的日子。

云护府偏门,苏肃神色清朗,西风边东风。

他刚从风暴堂出来。马车等他多时了。

今日的苏肃穿的是一件大红的穿袖锦纹宽衣,腰上系着一根墨色玉带。靴子和头冠也是精心搭配,极为合体,更衬托出他处变不惊的豁然气度来。

毕竟是要去一个合适的地方,自然也需要合适的衣着。

公冶孝乃是聊云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做的生意五湖四海,极为远大,也向来与苏肃交好,与云护府交好。

公冶员外千金的大喜之事,也是他们商讨机宜的绝好时机。得过公冶孝好处的人自然不会缺席。

赫连雄本也想会一会这位大商贾,请他多多捐钱给云护府。但是他近日来精神欠佳,被鞘归人杀人的事累晕了头。请帖纸片般连发来,他也只好让苏肃代他前去。

简朴马车中,苏肃让小仆放下丝帘。

闭目养神之间忽听得车门之外,隐约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轻车就熟地驾驭车辆。

“哪来的叫唤?”苏肃轻咦了声,睁开眼睛。

推开车门,一个宽阔的背影马上跃入眼帘。

这背影握着一根马鞭,有力地挥动着,四匹高头大马在他的驱使下极为狂躁。

苏肃方才有点儿心不在焉,在想着刚刚送来的两份文书改如何批复为宜,是以也没注意留心。此时才发觉马夫换了人,现在挥鞭的一点儿也不熟练,像是刚上架的鸭子。

“原来喻总使还会驾车。”苏肃旋即接受下来,淡淡道,“这半条路行来,不仅坐在车里不仅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反而觉得飘飘欲仙。改日,我得让我的马夫向鹰扬之主偷个师才行。”

马夫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笑脸,不是喻红林是谁?

他冲苏肃一笑;“苏大人,早上好啊。”

“客套且免。喻红林,我的马夫呢?他被你塞到哪儿去了。”

“在猎卫府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呢,苏总管的人喻红林怎么敢造次?”

“你不敢做的事情未免太少了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副总管吗?”

“苏总管见笑。”

“喻总使今天来为苏某赶车,恐怕不是光让我笑一笑而已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苏总管。”喻红林也不隐瞒,笑道,“上回总管送到猎卫的请帖,可还有?”

“公冶孝的帖子?”

“没错没错,就是这位财神爷。”

“你们猎卫府不是一张都没要,怎么,改变主意了?”

“嘿嘿,当时不是忙晕了嘛,没注意。后来才搞明白,这是苏总管差人送来的,喻红林怎敢不来?”

“难不成今天太阳打东边出来,又从东边下去了?”苏肃有些惊异的样子,“这话可不像是从喻总使口里说出来的。”

“今时不同往日,我昨夜梦醒,突然悟通了某些道理。”喻红林深叹一口气。

“顿悟?可喜可贺,长门总使必是欣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们猎卫的帖子……连着剑卫的一起我全送给其余五司了。”

“都送人了,一张也没啦?”喻红林大吃一惊,“苏总管,你可别吓我。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我骗你做什么?喻总使不好好查案子,怎么有空去吃酒席?”

“破案子这么辛苦也要劳逸结合啊。”喻红林面如枯槁,难过地道,“猎卫就不是人吗?看来,真的不是。”

“喻总使何必这样悲观。你们猎卫府是没了。”苏肃轻笑道,“正巧还剩赫连总管一张,你若是想去给你便是。”

“此话当真?”喻红林顿时兴奋起来。

“难道你真的悟出了什么?进车厢来吧。”

“外头也挺好。”

苏肃缓缓闭目,回落沉思:“除非你想以一个马夫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近公冶府。”

喻红林笑道:“只要苏总管不要介意,也并无不可。”

云护副总管的车驾还未到公冶府,大路上早就有人候着,一照面连忙跑回去立马通报。

不一会,一个留着两撇精明胡须的中年男人笑脸迎了出来。出乎喻红林预期,他身体并没不肥胖,反而很精干,只有点显矮。

不必多猜,这位定然就是云江上的买卖,聊云财神爷——公冶孝。

苏肃颔首回礼,公冶孝热情地挽住他的手:“苏总管,姗姗来迟,教老夫我好等!快快里面请,白老司长早念着你的名字了。”

苏肃道:“好好,白管老师也来了。”

公冶又转头道:“这位便是……喻红林喻总使吧,真是后生可畏。苏总管,云护府人才济济,你执掌有方啊!”

喻红林依样回礼,苏肃道:“公冶员外手下才是能人如云。”

公冶孝道:“一帮算账的,怎么能和云龙之卫相提并论!”

两人随公冶孝漫步入府。

看着府中华贵的装饰,如云的随从,喻红林暗暗啧啧。

苏肃便走边将赫连雄让他转告的话与公冶孝说了。

公冶孝顿时满面担忧,神色不安地又问了许多,苏肃只道并不碍事。

公冶孝仍是不点头,让人将前几日从南方采购来的上等人参送三枝到云护府。苏肃连辞不受。

礼炮放过三通,整个公冶府处在一种亢奋的氛围之中。

来来往往的宾客面带喜意,手里多端着个酒杯,杯中香气醉人。

喻红林好酒多年,对此道也颇有研究,一闻之下,单单从这饮酒,就可以看出公冶家到底有多么财大气粗。

苏肃对公冶孝盛情难却,虽然再三推脱,也只得随他坐在了首席。喻红林本想随便找张入座,但又不好抛下苏肃,毕竟他拿的是赫连雄的帖子。

来时路上喻红林听苏肃说,聊云三族互为倚靠,皆有盟誓。这白族的酒宴,卓门与布氏也都会派人来道贺。喻红林只看见了身穿特殊道袍的布家弟子,却没瞧见卓青云和卓家的人。心中暗暗讶异,不知道这些姓卓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还能迟到吗?

酒席上冰冷的琼浆,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碰杯而震**开来,散发出美果的芬芳。

喻红林光动着筷子,到比谁还都更专注吃菜这件事。他脑子里还在为这几日的命案,还有那个神秘狠毒的小刀少年烦忧。他固然知晓了北城临的名字,却对他的行踪仍是一无所知。

一来是碍于人手有限,不能进行更大规模的搜查。

二来是上下内外多方的压力,他要抓的是鞘归人,是可以破阵的鞘归人,是可以救出城主的鞘归人。

而不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已死之人。

还有狮心门的其他人,血手杜浪,狮子匪,现在他们究竟又躲到了哪里?

他们会不会也已经回到了聊云城?

这种想法让喻红林感到由衷的寒冷。

如果他们真得回来,那么血无疑还会成河。

喻红林现在想做的,只有尽快找到他,找到那个剑号“小刀”的少年,比任何人都快一步。

他不愿意在看到任何人流血了。

那条宿命一般的血河,是时候停止流动。

喻红林想到这里,又狠狠地喝一大口酒。酒劲入喉,醇烈到极致,险些使他呛倒。

坐在他身边的是个面庞饱满的中年男人,大约也是某个商行的龙头老大,不断有人过来向他敬酒,寒暄几句。

他也用非常得体,滴水不漏的辞令回敬给对方。双方都是如沐春风,非常融洽。

和坐在他旁边,无人问津的喻红林想比,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苏肃则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不论走到哪里,他总不会忘记他的目的。他也习惯了用这微笑来迎接任何的挑战和质疑。

酒过三巡,从花圆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穿着暗红圆领大袖长袍,腰系姜黄腰带的半百老人。

他走出来后,全场也飞快安静下去。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这位年逾古稀老人便是这次宴席的另一东家,白容若的祖父,白家的大家长,白管。

公冶孝发迹也不过二十年的时间,但白家已扎根聊云城日久,侍奉过不下四位城主,家中子弟世代为官。

白管曾担任过水道司司长一职近十年,位高权重,极有威望。

这次大喜之宴的主角,白容若生在这等簪缨旧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浪迹勾栏瓦弄之间,得了个富贵诗人的雅号。在聊云城中的名声,一点儿也不比他祖父差。

白容若的父亲乃是城主府四知事之一,为城主的左右臂膀。大伯也六司之中担任要职。

白容若的哥哥白若梅,喻红林或许会陌生,但他师弟不会。

他师弟叫叶白水,是长门留的而第三个徒儿,也是白若梅的好朋友。

一个是剑卫副使,一个是猎卫副使,两人诗酒互娱,以为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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