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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一笑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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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碗红烛烧!”

喻红林走进缘来酒铺,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半个时辰。他一进门就感到抱歉,他早听说过这家笑酒肆一共就一个伙计。这时候来火上浇油,是不是有点惨无人道?

心里戏谑着,随手拉开一张方凳坐下,自取了半碟花生米。

吃得口渴至极,又取了半碟。

酒肆里的热度一点点爬动着,人声配酒语。

小伙计忙得焦头烂额,掌柜收钱收得不亦乐乎。

喻红林百无聊赖,开始打量起这家酒肆的主顾都是些什么头脸。他有些好奇,他的这个朋友这几年来经历的都是怎样的生活?

一圈圈评点下来,兴致索然。转头之间,一道明亮的身影映入眼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评判,都与相邻着的诸位都大为不同,恍若鸡群鹤立。

那是在酒肆内靠窗的一张桌子。

桌上干净雪白,与邻近的几张桌子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此刻却没放着一个盘子,只一个酒碗,还有一小坛酒,气味有些甘甜,却叫不出名字。

喝酒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喻红林讶然的功夫,少年再一次端起了酒杯。脸上神情淡漠,两颊上酒意泛滥,红如朝霞。

不知为何,这少年给喻红林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喻红林缓步走近,少年似乎毫无察觉,仍是将他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酒杯与酒壶之中。

少年一身白衣,眉目清秀,整洁干净,如初生之樱,中秋之月。露出的五指楞骨分明,极为清瘦,倒像是女子才有的素手。

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少年上下的气质,未免与这肮脏破旧的小酒肆太格格不入。

这少年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买醉?

喻红林有点想不通,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欢乐的时候,同样也有自己痛苦的时候。一个人太欢乐和太痛苦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很多人喜悦时喝酒庆祝,失意时借酒浇愁。

但这个少年,他现在究竟是喜悦还是失意呢?

少年的脸上的表情和碗中并不太浓的酒意一样,藏得很深,如古井里的水,让人难以猜透。

“掌柜的,你们店的伙计呢?我叫了这么久,他怎么还不来。”发觉少年看了过来,喻红林装模作样地叫了声。

忙得捉襟见肘的小伙计迟迟没有出现。

喻红林不禁嘀咕,难道这些日子整个聊云城都在和他发生擦肩而过的戏码?

终于有人迎了过来,但不是那个叫燕四的小伙计,而是本大酒肆的掌门人赵掌柜。

赵掌柜皮笑肉不笑地道:“客官,您说的是燕四吧。他今天生病啦,请假回家呢。”

“病了,刚不是还在?”

“这不是刚刚病了,刚刚请假。”

这小子,莫不是看我来,怕惹麻烦这才逃之夭夭!

喻红林好气道:“好端端的,生的是什么病?”

“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这小子总是这样,生个病也神秘兮兮的,连我这个掌柜都不知道。”赵掌柜打了个哈哈,“客官,您要点什么?他不在,我来给您温酒也是一样。”

“掌柜的,你就不能再多招一个伙计?”喻红林有些心疼地道。

赵掌柜无比肉痛地道:“客官您是不知道,眼下招一个工,就笨手笨脚的,就要花多少钱!”

“掌柜的日进斗金,还在乎这点银子?”喻红林揶揄地道,“喝酒的事不急,掌柜的你可知道你的这小伙计住在哪儿?”

你问我这小兔崽子住哪,我自己的房租都没收好,哪里有心情管这个!

赵掌柜险些就将这些话说出了口,但一触到喻红林锐利的目光,忙改了口:

“燕四啊,我记得,我记得,他说他住在鱼门街,那里有一排矮房子。鱼门街,哎呀呀,离这儿可不近呐。”

“鱼门?那里不是一片码头吗?”

“这个,我也是听他自己说的。”

“麻烦掌柜的了。”喻红林道了声谢,放下几两银子,“若是你那个小伙子回来了,让他送两坛好酒到猎卫府来。”

“好嘞,客官您就放心吧,保管给您送到。”赵掌柜两眼冒着精光,迫不及待就要将银子纳入囊中,瞬时之间舌头直发哆嗦,“客官,您……您说送到哪儿去?”

“猎卫府,就在风澜城对门那块儿。你那伙计要是不知道,随便大街上问个人就行。”

“猎卫府?!”赵掌柜终于相信他的耳朵没出问题,那么出问题的一定就是!

赵掌柜脸色大变,急忙拉住喻红林,称呼顿时也改成了卫爷:

“猎卫府卫爷明察,小民冤枉啊!”

“冤枉?”喻红林到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你那里来的冤枉?”

他这一句本是无心之言,随口一说,赵掌柜听来却无异于一道闪雷,哭道,“是天大的冤枉啊!大人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诬陷!”

喻红林想起燕四的话来,心中不觉哑然失笑,这个赵掌柜可真是胆小如鼠。便道:“你又什么冤枉,且慢慢说来。”

“这……”赵掌柜立时窘声,他哪里知道别人会给他安什么罪名。

“乖乖送酒便是,休要胡思乱想。”喻红林拍拍他的肩膀,即将离去之际,眉头传来一种刺感,像是有什么人在偷偷窥视于他。

多年未曾有过的直觉。

喻红林猛地回过头去,屋内依旧是那样平静,安宁。

零零散散的酒客或自饮,或对酌,而那个陌生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那个人,经常来这儿喝酒吗?”

“谁?大人,说的莫不是那位少年公子?”

“对,是他。”喻红林点点头,他有种心悸的感觉。

“那位公子呀,他来喝酒也有些时日了,几乎天天都来。”

“日日都来?”

“对,说来也怪,这位公子每次都是自己带酒,大约是嫌我们店的酒太香太醇。”

赵掌柜笑得却美滋滋的,他还有半句话没说,这位公子每次什么都不点,给的小费却不少,起初都是燕四服侍。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对这位贵客他必要事事亲为。

“自己带酒?”喻红林眼前又浮现起白以的身影来。

怪人都一个癖好吗?

“是啊,是啊。”赵掌柜又忙道,“可惜啊他带的酒哪里比得上我亲自酿的,我每每劝他换个口味,这少年人啊就是倔,不听劝……”

“他喝过的酒,在哪儿?”

“这得问燕四,往日都是他处理那些酒瓶的。”赵掌柜推得到快。

“这少年公子和燕四可相识?”

“这个嘛……”

“掌柜的?”

空中一道破空之音传来,有什么尖锐之物击穿了门板。

喻红林吃了一惊,忙侧身回看,只听赵掌柜嗯哼了一声,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突生变故,他是后背阳纲穴被点中。发暗器之人力道拿捏的不差分毫,并未受伤,也能让他暂时失去知觉。

喻红林扶起赵掌柜的歪脖子,他身子底下压着的竟是一粒梅核。

好暗器!

这手法让喻红林似曾相识,耳畔仿佛正有一尾泉水游鱼经过。

思绪未落,门外一道空谷般清越的足音,一个披着鲜绿色斗篷的男人走了进来。当他停下步子,立刻就又有人将门窗都死死关紧。

“送赵掌柜回房中休息。”鲜衣男人摘下斗篷,声音不重,却充满威严。

时间早过了忙点。小酒肆内仅剩下几个的酒客,此时陆续闻声站起,道了一个“是”。然后就上前拦腰抱起晕死过去的赵掌柜,悄然后退。

喻红林看着那张斗篷下年轻细腻的脸,风声笑语之间,闪动着一股睥睨天下豪杰的锐气。

他不知是该惊讶还是从容,缓缓拱手道:

“卓族长,昨日财神之宴上没见着你,原来是跑到这小馆子喝小酒来了。”

“喻总使,咱们又见面了。”卓青云语中是微微笑意,“忘了和喻总使说,这家小酒肆是在我卓族名下。”

喻红林轻应了声:“这样看来,这些酒客也都是卓族的人。今天,你也是早有安排。”

环顾四周,除了那个抬走赵掌柜的酒客,其他几人现在都用同样一种警惕地眼神盯着他。五指放在大腿上,随时准备着拔出什么。

“喻总使,请这边坐。”卓青云没有否认,“这酒肆中如今都是我卓族之人,大半曾经都随家父出生入死,有过过命的交情,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可靠。”

卓青云敬了一杯酒,喻红林并没有立刻喝。

“喻总使是担心酒里有毒吗?”卓青云也不在意,边饮边笑道,“三石为磊,击鱼石落,正合此地地名,磊落巷之意。看出这两字也许不难,真正难的是去注意到这一细微动作,并由彼及它联想过来。由此可见,喻总使不但于武道深有造诣,更是一个心细如尘之人。”

“原来卓族长与喻某打的哑谜便是此间。”喻红林眯着眼睛,心中暗道:“原来三枚石子是这个意思,老子还以为你是失了手。”

“喻总使,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听手下的人说,喻总使五日前的清晨便来过,当时还带着一个朋友。是在下迟到了。”

喻红林暗暗好笑,当真是瞎猫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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