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鱼门望断(1/2)
“这还能有假?我家小姐,从小身子骨就弱,三年前便仙逝了。家老爷疼爱这个女儿,费重金请一位高人,为小姐建造了这样一座墓室,其中的布置都是参照小姐生前的闺房。”
“那为何整整三年过去,她的容颜仍是依旧青春呢?”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怕都是这玉棺的功劳。”阿玉走到玉棺旁,讶道,“这机关怎么打开了?”她似乎很不忍,那石棺在她的操控下很快就恢复了原貌。那惊艳容颜眨眼之间再次被封存干净。
阿玉站在玉棺旁很久,才恢复过来。
她将那枚玉髓还给陈冲:“这东西还是请你们拿回去吧。”
“陈大哥,她在说谎!”阿岸话虽如此,手却是不老实地跟了上去,被陈冲一下打回。
“闭嘴,听人家把话说完。”陈冲温声道,“阿玉姑娘,你家小姐死了,当时怎么没有上报云护府?”
“自然是有的。小姐这病来的突然,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半日就没了呼吸。事后请大夫来瞧过,才知道是被人下了毒。家老爷报案后,来的金袍儿就叫我们耐心等着,然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后来……后来来了一群黑衣人,将小姐的尸体都给带走了。第二日,不知什么时候又送了回来。”
“黑衣人?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
陈冲心中仔细回想着,聊云城中有哪些编制的着装是黑衣,难道是火狱?
可他们怎么会牵扯其中!
阿玉想了想道:“他们穿的是……后背,绣了东西,就……就和你一样。”
陈冲、阿岸俱是大吃一惊,阿岸插嘴道:“你可看清楚了,若有一个字不实,你应当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阿玉辩解道:“事到如今,小姐都走了三年了。我干吗还要欺瞒你们,你们是坏人吗?”
陈冲连声道:“阿玉姑娘,你没看错?那些人袍上绣着什么?”
“好像是两道交叉的利爪。”阿玉扯了扯裙带。
“双刃合鞘,剑卫?”
“对,那个首脑一样的人好像就是这样称呼他们的。”
陈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中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事若上报到云护府中,自然会留下相应的卷宗,猎卫府主管刑侦之事。可是他曾经翻阅过近五年的档案卷宗,这是每一个猎卫副使的必修课。
但他根本记不得到有关于这件命案的记录。
究竟是谁在为凶手遮掩?
“有人想要她死。”
陈冲摇了摇头,现在便下这个结论未免太武断了。
“阿玉姑娘,还未请教你家老爷是哪一位?”
“我家老爷姓李,常年在外经商,小姐在时,也很少回聊云。说出来,陈大人你也肯定不认识。”
“姓李?”
“小姐单名一个念字,老爷名字长些,应该叫做代韬。”
陈冲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聊云有什么叫李代韬的商人,看看阿岸,他更是接连摇头,一副别问我的姿态。
阿玉伤惋地道:“自从小姐死后,我便一直在这里陪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爷了。”
阿岸道:“这些年你一直在这墓室里服侍她,你的家人就不担心你吗?”
阿玉摇头道:“我没有家人,我都是老爷从楼里买来的。”
陈问道:“这下毒的凶手后来可抓到了?”
阿玉道:“没有。一切都石沉大海一样,这件事之后,老爷将家中的亲眷和仆人也遣送到乡下,再后来也都不了了之。”
陈冲道:“此案迟迟未有了解,就这样拖下去,李老爷难道就没有再去找过云护府?”
“云护府日理万机,管得是整个聊云城,哪里还顾得上我家小姐。”阿玉不忿地道,“后来老爷去了几次,心也冷了,也就断了再查下去的念头。说起来,就算是查,也是毫无头绪。我家小姐心地善良,从不与人结怨,又有谁会要故意害她呢?”
陈冲愈发好奇起来,他无意之中卷入了这场三年前的旧案之中,一个接一个的疑惑出现在他面前。
那麻老和他背后的势力,以这块阴雕红玉髓为桥梁,与这躺在玉棺中,就像安稳睡去的李念姑娘,又两者存在何种联系?
黑暗越是不可捉摸,陈冲愈发觉得自己更有动力去戳穿它的把戏。
既然从李念姑娘身上理不出头绪,陈冲正要再问问,关于李代韬李老爷的事情。
突听外头有一人叫喊的声音,叽里呱啦,佶屈古怪,倒像是一种少见的语言。
陈冲一个字也没听懂。
“阿玉姑娘,他们在说什么?”
阿玉神色紧张地道:“糟了,他们要进来。”
阿岸道:“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不,每月既望这墓室的大锁都会打开一次,有专人进来添置饮食,香烛和蜡油一类的必需品。”
陈冲想了想道:“阿玉姑娘,我二人并无恶意,你可否帮我们和你家的看护说一声。”
“这些蛮人都是老爷从南疆买来的,不通本地语言。他们受过老爷的恩惠,其他人谁来都不好使。两位还是暂且避避。”阿玉又道,“明晚我要到城外文宇阁替我家小姐求一些新香来。咱们可在哪里再见。”
陈冲听了,自无不可,眼下情形,也只好如此。便推开石砖,和阿岸一前一后跳了进去。方方将那洞口关上,就听得头顶山啪啪啪的沉重脚步声接连想起。
阿岸将没用完的火把灭了,藏回地洞中。
等到两人爬出水井,大冬天皆惹得汗流浃背。
阿岸问道:“陈大哥,你觉得那丫头说的话,是真的吗?”
“七分真,二分假。”
“七加二,那还有一分呢?”
“阿玉姑娘并不像在说谎,但她能知道的东西有限。剩下那一份,咱们还得靠自己去想,去猜!”陈冲想了想道,“咱们现在就回猎卫府,将此事上呈赫连总管。”
“陈大哥,这事你不该去找苏总管吗?”
“苏肃免了喻总使,他的所作所为,我现在一点儿都瞧不上。”
阿岸犹豫地道:“云护府,那是我这种人可以去的地方吗?”
陈冲笑道:“咱们不仅去,还要走大门。”
……
……
绣着缘来的酒旗在晚风中**漾着,如同是这陆上海的一条鱼儿。
石狮旁的垂柳便更像极了水草。
树顶听着一只鸟,已半日,一声也没叫唤。
并非死鸟,更非活鸟,死鸟不活,活鸟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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