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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鱼门望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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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红林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这不叫的鸟其实是一块木头雕的。

小伙计燕四何时有了这样的本领?

喻红林踏进破旧的木门,发现酒肆里并无几个客人。

见到喻红林进来,剩下几个也都纷纷起身离去,竟都是把喻红林当成了催债的阎王。

“哎,酒钱还没付呢!”赵掌柜顶这一圈肥肉一路小跑出来,那几个酒客却是早跑得没影了。

“这年头,生意真是没得做啊!”赵掌柜气得直跺脚。

喻红林上前道:“掌柜的,生意兴隆,可还记得在下?”

“不记得,不记得!”赵掌柜还在气头上,不耐烦地撇撇手,“有钱吃饭,没钱就滚。”

喻红林四下没见着他想找的人,只道他故意躲着自己,兴致索然。

也便就势离去,打算晚些时辰再来。

赵掌柜见那头没了声,忍不住瞟了一眼,只见这人身形磊落,衣着虽是普通,但腰畔上那口白光闪闪的长剑只一望,便知是人间少见的宝剑。

赵掌柜急忙迎了上去:“客官留步。”

喻红林道:“哦?掌柜的,可是想起了什么?”

赵掌柜听喻红林口气冷淡,以为是自己得罪了喻红林,更是殷勤地道:“哎哟,你瞧瞧我,这事一多记性就差了,竟就把尊驾都忘了。”

“原来掌柜的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赵掌柜赔笑道,“那一日,苏总管的马车曾路过小店,那坐在后头的不就是尊驾嘛。”

喻红林一听,便知道这赵掌柜在胡说八道,也不揭穿,胡乱应承了,心道:“这三年来,他便是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

赵掌柜一打开话匣子,就说的没完没了,喻红林听得无趣,打断道:“掌柜的,这么大份产业,就你一人招呼,你的那个小伙计呢?”

“谁说不是。”赵掌柜如遇知音,满声愤慨地道,“燕四这个踩地板的,这几日就像丢了魂似的,病怏怏的,一日也见不着他几个时辰。这会子,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偷懒去了。”

“这样不靠谱的伙计,掌柜的不如趁早辞了,再寻个新的手脚勤快的。”

“辞不得,辞不得。”一提到辞退这事,赵掌柜的口气马上变了。喻红林心道,他一定是想起了燕四的种种好处。工钱低,不喊累,底子干净,不惹是非,这样的伙计可是尊难请的小神。

此番又遇不上鞘归人,徒劳无功。

喻红林走出小酒肆,穷乏间,脸上丝丝冰凉。

抬头一看,天上已挂上了雨幕,小雨如酥。他向一户人家借了套蓑衣,冒雨而行,打算到鱼门街,那片荒凉得码头去碰碰运气。

路上有四种人走着,面色匆匆。

有雨具无闲心的人,无雨具有闲心的人,亦或是两者皆有,两者全无的人。

喻红林只知道他没能被雨淋透,却不知他究竟有没有那份闲心。

雨似乎越下越大,路上的人越发零星起来。

雨又渐渐小了下去。

喻红林心中忽有一个困扰他很久的想法,偏在这一刻,这雨如丝,愁亦如丝的时候冒了出来。

燕四若是不想见他,不论他找到何时何地,两人都不会碰见。

过去如是,眼下亦是相同。

喻红林想着想着,脚步逐渐慢了下来,从台阶上涌下的积水很快就盖过了他的脚踝。喻红林一失神,头上的斗笠也掉在地上,雨珠在空中四散。

雨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有几滴更贴着皮肤钻进衣服里去,那股突如其来的冰凉颇有几分当日在求剑馆所品尝的孤峭剑意。使那把不详魔兵长麒的家伙,也许也淋过这样薄薄的雨吧。

更凑巧地说,眼下他也正站在这雨中。

在这片空阔的城池的某个角落。

一起抬头受这场雨。

喻红林俯身捡起斗笠,重新戴好。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抖擞精神,因为他这一次要去见的不是一个酒肆的小伙计,而是是他曾经的朋友,鞘归人楚荆。

关于鱼门街,街坊间一直流传着一个最不像传说的传说。

常言鱼跃龙门,黄鲤鱼逆流而上,得过龙门者便化为龙。鱼门街却并不是有此得来。

数百年前,洛阳疏塞并举,束水攻沙,在金水河两岸修筑堤坝,十年为期,就使得泛滥的金水河水域大治。

在大堤即将竣工的前一夜,洛阳偶做一梦,在梦中一个须发碧绿的老人向他求情。

这大堤一旦铸成,河谷关闭,江海逆流,河中千万鱼虾水族必遭大难。

此人正是金水河河神,他请洛阳不要只顾及地上的人类,就忘了这自然中的其他的生灵,双方利益本就是休戚相关。河神虽未点破,洛阳也知这是在规劝他放弃筑堤。

洛阳梦醒后,一夜未眠,始终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正巧聊帝来访,洛阳就将此事告诉了他。聊帝在屋中走了几步,二人一番商量,决定在金水河中游水域宽阔处开凿一条支流,与云江接通,将原本困在河谷中的水族引到云江中去。

一眨眼间,这鱼门从岸,镇到街也被喊了三百年了。

这鱼门二字,内里所含实是一种有力者对弱者的关注。

鱼门街多是些老房子,曾经作为水运中心兴旺一时,战时曾被当作军队的营地,渐渐没落下去。

得益于十三年前的那一场战乱,这附近一带近些年来更成了有名的无人区,此地的破败没落可想而知。若从聊云城中心一路逛到这儿,该是有恍然两地之感。

喻红林认不出这里是聊云,他心目中的聊云绝不是这个模样。

他像在一片废墟上行走着,一眼望去,尽头处是更广袤的赤壤。偶尔能看见几缕炊烟飘起。

喻红林走进一户人家,发现里面又脏又乱,只有两个半人高的孩子。一个像只瘦猴子一样蜷缩在墙角,另一个稍大些,红扑扑的脸蛋在屋子里架起了一个火灶,正在熬粥。

看见喻红林来了,大孩子笑着说粥快熬好了,问他要不要也喝些。喻红林向那口锅看了一眼,那锅里只漂着几点米花,稀的如云河河水一般,心中不禁凄然。

喻红林挤出一丝笑,礼貌地拒绝,然后带上门退了出去。

听见隔街有一只恶犬在狂吠。

他一人漫无目的地游**着,如一只幽灵,夕阳的余光洒了一地,他只能捡起一块。

用袖子擦了擦,发现还有些温度,可惜不能当晚餐。

比肉体上的饥饿更容易让人感到绝望,唯有信仰的丧失。

地上有数片鲜艳的枫叶,倒像是刚从树上掉下里的。

喻红林四面看去,林木凋零大半,休说是一棵枫树,就连半片完整鲜嫩的绿叶也找不出。

一个淘气的男孩儿从路上跑过,喻红林叫住他问道:

“小朋友,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有枫树吗?”

小男孩连摇头,害怕得跑远了。

喻红林不禁莞尔,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样凶神恶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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