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章 旧恨添新仇(1/2)
碧血灯笼似乎志在必得,数百条围定儒子后,其余的在四周悠闲的游走,从旁助威掠阵,并不上前。
便在此时,奇峰突变,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山崩地裂,震耳欲聋,数百条碧血灯笼竟尔从中炸了开来。
原来,数百条碧血灯笼合力齐攻,儒子自忖单凭一己之力,无法抵挡,心念一动,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无法抵挡,何不将计就计,放弃抵抗?他拼尽余力,将周身的力道猛然间往外一推后,约摸推出半丈,趁势在脚下一划,正是一招开天辟地,将地划了开来,钻了进去。
碧血灯笼正欲得儒子而后快,被儒子反推出半丈后,自是不甘,不约而同的催加力道,拟将儒子压成肉酱。
儒子不是硬生生的与之对敌,而是骤然撤去灵力。灵力突然消失,数百条碧血灯笼自然“轰!”的一声撞在一起,身上红彤彤的灯笼相碰,火光迸射,如火山爆发一般。
儒子早已从地下逃遁,仍是被寒气逼得打冷颤。
余下碧血灯笼立马变得异常激怒,四下涌动,寻儒子踪迹所在。
儒子心想:“仅靠儒门的玄术无法对付得了其余的恶龙,如今孤身奋战,独力难支,若不再用自创玄术,转眼便要丧命于火海当中。圣人教诲固然重要,杀身成仁固然悲壮;但惨死在这些妖魔宵小之手,丝毫不值啊!”
当即面东而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儒门诸位长老明鉴,非是儒子有意胡闹,蓄意违背儒门之道;而是情势危急,逼不得已,只好以邪制邪。这叫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亦是不失圣人教诲。”
说完,便往断臂伤口上一拍,一股鲜血箭般激射而出。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本意是,明知道事情做不到,偏要坚决固执的去做。这话是勉励人对追求的事情,要有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
此时,儒子曲解圣人言,将“不可为”解作“门户规定不能做的事”,这些自创的胡乱招数就是儒门素来极力反对的,是“不可为”的;但如今“为之”,如此一来,亦是在圣人所言的准则之内,因此也就不违圣人教诲,无可厚非。
儒门玄术端庄博大,以阳刚的精气神独存于世,不畏艰难险阻,讲求一招一式,真真实实的“力敌”,与道门所主张的“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大相径庭,这也是儒道相争已久的因由。但儒子自断一臂后,若是再循规蹈矩的依照以往的路数施用玄术,显然力不从心。当此情势,非智取不可。
此时,儒子断臂处鲜血一出,碧血灯笼嗅到风中传来的腥味,嘤声大作,闻到血腥便躁动不安,紧追不舍。
儒子谋定而后动,早已成竹在胸,眼见千百条火龙从四面八方逼来,不惊反喜。
他微微一笑,长剑当空,御风而起,来回游动。霎时间,引得千百万条火龙蜂拥而聚,群龙戏珠一般,火光万道,直如天地为炉,将世间万物放在熊熊的烈火之中。
他自逆用儒门心法以来,御风而行之际的身姿不再似以往的四平八稳,中规中矩;而是随心所欲,可以倒立而行,也可弯身扭腰而行,甚至五花大绑的平躺,恶狗抢屎也不在话下。
变化之多,令人舌挢不下。
此时,他身形忽而身在半空,忽然藏身石隙,飘忽不定,行踪莫测。若是儒门八大长老在场,必定被他此举活活气死,就算不死,也气得个灵力尽失,仙根受损。
忽见巨石压顶,心中一动:“我躲藏在大石之内,你们这些家伙要将我甩出来,何不以牙还牙,用大石来将你们制住?”又将琢玉剑一挥,寒光骤起,所过之处,开山裂石,势如破竹。
霎时间,凌空而起的石林当中穿出一个个大窟窿。
儒子御风从中掠过,又突然后转,在石林间的石洞来回穿插。碧血灯笼急于一味追吸儒子的血,不辨东西,千百条长长的火龙在半空石洞东一穿,西一插;上一绞,下一盘,几经缠绕,已是纵横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半空中结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火网,难解难分。
眼见一切尽在料想当中,只是一招怪路子的招式,便将铺天盖地的碧血灯笼收拾得服服帖帖,儒子嘴角微动,本欲失笑,忽想:“本门圣人有云: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只好强忍笑意,但又见得意之作就在眼前,狂喜难抑,哪里还能泰然?
突然“波!”的一声,大笑冲口而出;转而仰天长笑,捧腹大笑,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空前绝后,声震四野,哪里还管他什么礼法不礼法?
便在此时,身后千百万条火龙已然烧尽,化作一缕缕青烟寒气,直钻儒子体内。儒子冷不及防,突觉浑身上下一阵清凉,针刺般的阵痛,如此变故来得突兀,手中琢玉剑一探。但因周身奇寒难当,就此晕去,长剑亦不知去向。
正自得意之际,石林外有人疾奔而来,粗声气喘,当中有人怒骂道:“大胆儒子,竟敢乱我道门!”声音熟悉,似是道门中的易知易行兄弟中人。
未知几许,儒子一惊而醒,睁开眼睛,只见风动四野,草地上竹节长壶短杯一片狼藉,长琴自横,竟尔又是回到先前与众仙相聚狂饮的密林之中。
儒子还道自己没看清,伸手擦了擦眼睛,再定睛细看,哪里还有什么石林的踪影?心中茫然不解:“我明明是身桃川宫前杀妖,此时为何又回到这密林来?绿竹翁等上仙呢?”忍不住纵声高呼,声动四野,却无人回应,又想:“我明明是听得有人疾奔而来,为何不见?”
突然有人喊道:“妖孽在这里!妖孽在这里!”只见数十人从密林中闪身而出,当中一人喝道:“大胆儒子,胆敢与桃源外的邪魔外道勾结,里应外合,祸害道门。”正是白脸道人易行,另一人黑脸道人易知也在其内。
儒子站起身来,心想:“我在道门石林外时曾与两位会过面,说不定他们能助我解开疑团。”当即整理衣冠,躬身行礼,说道:“两位道兄,儒子有礼,不意此间相逢,别来无恙?”
二人见儒子恭谨有礼,反而退了两步,怒目而视,手执短刀。那短刀与日前的长剑似乎差了好几个档次。
易知说道:“瞧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令人作呕!”易行指着儒子的鼻子道:“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妖魔,快快受死!”
儒子乃儒门中修仙之人,自逆用儒门心法后,内力已臻上仙之境,此时被斥之为妖魔,心中难免不快。但因受儒门礼法熏染时日已久,克己复礼,仁义为本,纵有怒气,还是强自抑制,心想:“你们道门与妖邪勾结,反而斥我是妖魔!”仍是客客气气的说道:“两位道兄,先前那一番纠缠,纯属误会,儒子在此致歉,还望两位道兄宽恕则个。”
他说得极为诚恳,所说的纠缠,自然是指用玄术让他们兄弟二人的兵器纠缠在一起,但一想到道门诸人的变故,仍是暗自提防,认定他们兄弟二人,也修成了人藤合一的妖术。
易知瞪着儒子,面露苦笑,说道:“儒门中人,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做下这等泯灭人性、伤天害理的事来,还妄想用花言巧语掩饰过去。我杀了你们儒门小剑仙,诸位长老,儒门上下,只是跟你们赔个礼、致个歉,就此揭过,行不行?”
儒子惊叫道:“什么?道门诸位长老也遭人毒手?”心中忍不住暗责:“难道是他们被我定住后,再遭人暗算?”又问道:“不知诸位长老和道门上下,遭的是什么样的毒手?”
易知挥刀便来劈儒子,却被儒子啄玉剑架住,只得说道:“亏你如此厚颜无耻。他们都是死于你的啄玉剑之下。我们查了观天水镜,看得一清二楚。”
儒子这才放心,甩开易知的短刀,心想:“我在石林中打算以传音之法知会道门长老,却传发不出,那自是因为石林里早已布下结界阵法。既已布下结界阵法,传音之法传不出去,那观天水镜自然就无法查看内中的动静了。”见他们只是一番胡编乱造,也不怕把话挑明,说道:“我见你们道门中人修炼人藤合一的邪术,只是对他们使了定神术,并未杀人。儒门修仙之人,信义为本,绝不信口雌黄。”
易知狂笑道:“看!原形毕露了吧?你们儒门卑鄙无耻,斗法不胜,便勾结桃源外的妖魔,加害我道门诸位长老和小剑仙。妖魔怪兽,人人得而诛之!”明知不敌,仍是挥刀又上。
儒子见他再度含血喷人,且斥责自己是妖魔怪兽,不由得激起一股被冤屈的不平之气,心想:“你们道门是妖魔,却反过来说我是妖魔,且待我妖给你们看!”眼见易知一刀劈来,索性站立不动,待短刀刺到,突然双目一瞪,短刀竟尔歪歪斜斜的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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