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贤亲王(2/2)
西边来的军报?慕朝歌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尉迟澈在通过碧珠向她传递信息!
他果然看到了那份关于西境战事的紧急军报,并且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以“慕妃”的身份,将处理意见或者相关信息传递了过来。
“朕知道了。”慕朝歌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告诉你家娘娘,她的心意,朕领了。”
碧珠躬身退下。
殿内重新恢复寂静。
慕朝歌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盏温热的燕窝,旁边,还压着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笺纸,带着淡淡的馨香。
她展开笺纸,上面是慕朝歌略显娟秀的字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字迹潦草,显然是在匆忙写下。
但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慕朝歌心中的恐慌。
他不是一个人在挣扎,他们是在并肩作战。
她将纸条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她端起那盏燕窝,慢慢地吃着。
窗外,夜色深沉,北风依旧呼啸。
这一天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慕朝歌坐回书案后,目光扫过那堆依旧如小山般的奏折。不行,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尉迟澈能在揽月轩那边想办法处理军报,她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尽快熟悉这个角色,哪怕只是皮毛,也能减少暴露的风险。
她重新拿起那些已经由尉迟澈批阅过的奏折,不再是简单地看一眼就放过,而是开始仔细研究他的批语。
慕朝歌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像备考一样,努力记忆这些词汇。
她发现,对于请安或汇报一般事务的折子,回应都很简单,对于涉及人事任免和重大政策的,则明显慎重许多。
而对于那些言辞闪烁的弹劾奏章,尉迟澈大多不予置评。
这让她稍微有了点底。至少,在面对大多数政务时,她可以依葫芦画瓢,不至于完全抓瞎。
揽月轩内,尉迟澈打发走碧珠去送燕窝后,他心中并没有放松。利用慕朝歌的心腹宫女传递消息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碧珠看起来可靠,但次数多了,难保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他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似在欣赏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白梅,脑中却在飞速盘算。
揽月轩的宫人不多,除了碧珠,还有两个小太监和两个粗使宫女。碧珠是慕朝歌从宫外带进来的,家世清白,忠心度最高。
两个小太监是内务府分派来的,底细需要查证。至于粗使宫女,接触的机会少,暂时可以不考虑。
正思考间,殿外传来通报声:“丽妃娘娘到——”
尉迟澈眸光一凝,这么快就来了?
太后白天刚试探过,晚上丽妃就亲自上门,看来这对姑侄是打定主意要步步紧逼了。
他迅速调整表情,缓缓坐直身体。
丽妃穿着一身绯色宫装,昂首挺胸走了进来。
她容貌昳丽,眉眼间带着一股骄矜之气。一进门,目光就像带着钩子一样,在“慕妃”身上扫了一圈。
“妹妹今儿个气色瞧着倒是不错,”丽妃自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语气带着几分亲昵,“听说皇上昨夜歇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到很晚,妹妹这里倒是清静。”
尉迟澈心中冷笑,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在炫耀她消息灵通,并且暗指慕妃失宠。
他微微垂下眼睫,语气带着一丝落寞:“姐姐说笑了。皇上勤政,是万民之福。妹妹岂敢因一己之私,扰了皇上处理国事。”
丽妃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妹妹能这么想就好。咱们做妃嫔的,最重要的就是识大体,懂得为皇上分忧。”
“说起来,妹妹近日可曾听皇上提起过西境战事?听说那边打得不太顺利,朝中为此争论不休呢。皇上想必很是烦心吧?”
尉迟澈心中警铃大作。
丽妃竟然直接打探军国大事!这绝不是普通妃嫔应有的行为,背后定然有太后的授意,甚至可能牵扯到前朝的势力。
他抬起眼,眼神带着些茫然:“姐姐说的这些,妹妹哪里懂得?皇上从不与妹妹谈论前朝之事。姐姐如果想知道,何不去问问太后娘娘?或者……直接去问皇上?”
他故意把话题引向太后,又将皮球踢了回去。
丽妃被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干笑两声道:“妹妹真是谨慎。也是,后宫不得干政,是本宫多嘴了。”她今日前来,一是示威,二是试探。
见慕妃口风紧,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倒也符合她往日给人的印象,便觉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又闲扯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丽妃自觉无趣,起身告辞了。
送走丽妃,尉迟澈的脸色沉了下来。丽妃的试探,说明太后一党对前朝的动向极为关注,并且急于了解皇帝的真实想法。
这让他更加确定,朝中的争论,背后都有太后的影子。他们必须更加小心。
养心殿内,慕朝歌还在埋头苦读。
她找出了几份关于西境战事的奏折,结合尉迟澈之前提及的信息,她都强迫自己记下来。
这给了她启发。
她也可以尝试用类似的方法,在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记录下自己遇到的人和事,以及需要注意的点。
比如,那个吏部张大人说话时喜欢捋胡子,户部李大人对数字极其敏感,太后提到丽妃时,眼神会不自觉瞟向殿内的某处摆设。
正当她沉浸其中时,福德全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
“皇上,”福德全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贤亲王递了牌子求见,说有要事禀奏。”
贤亲王?慕朝歌心里咯噔一下。
尉迟澈提过,这位贤亲王是他的皇叔,辈分高,在宗室中颇有影响力,但一向表现得与世无争。他突然在夜晚求见,会是为了什么事?
见还是不见?慕朝歌迅速权衡。
若不见,恐怕会引起这位皇叔的疑心,若见,她对自己能否应付得了这种级别的长辈毫无把握。
她想起尉迟澈的叮嘱,又想到白天对付大臣和太后的经验,心一横,对福德全道:“宣。”
片刻后,一位身着亲王常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臣,参见皇上。”
“皇叔不必多礼,看座。”慕朝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里带着对长辈应有的尊重,但又不过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