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翠微屿的壁垒与往昔伤痕（2/2）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朴素灰色长袍、手持一根扭曲木质手杖、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一名精灵少女的搀扶下，缓缓从广场另一侧走来。老者面容慈祥，眼神却深邃如同包含了星辰生灭，其气息隐晦，但墨尘能感觉到，这赫然是一位炼虚后期的大能！只是其气息中带着一股难以磨灭的腐朽与疲惫，仿佛风中残烛。

“乌木尔长老！”雷恩连忙上前行礼，恭敬地介绍道，“这几位是持镜者墨尘阁下，其弟林小凡，以及他们的同伴。他们受星穹陛下遗志指引而来，并带来了陛下最后的嘱托。”

乌木尔长老浑浊的目光扫过墨尘，在林小凡身上停顿了一瞬，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最终落在被暗寒护着的月璃本源上，轻轻叹了口气：“纯净的月华之灵，竟受损至此……看来诸位经历了不少苦战。”

他抬了抬手，示意墨尘不必多礼，目光温和却带着洞察一切的智慧：“老朽乌木尔，忝为此地遗民长老之一。持镜者阁下，星穹陛下的嘱托，老朽已知晓。只是，‘翠微屿’的情况，远比你们看到的要复杂和……艰难。”

他顿了顿，手杖轻轻顿地，一道无形的隔音结界笼罩了广场中央几人。

“你们方才在入口处感受到的敌意，并非空穴来风。”乌木尔长老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疲惫，“约莫三百年前，曾有一批自称‘园丁’的使者到访，他们手持与阁下相似的‘镜’之信物，声称可以引导我们前往‘永恒净土’，躲避终焉。我们……信了。”

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痛楚：“结果，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抽取‘生命古树’的核心本源，以及筛选拥有特殊天赋的孩童，作为他们某种仪式的‘祭品’！那一战……我们损失了三位长老，无数战士，‘生命古树’也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而带领那些‘园丁’的叛徒，其代号……正是‘寂灭’！”

墨尘瞳孔一缩！果然是他！寂灭长老的触角，竟然早已伸到了这里！

“自那以后，我们封闭了大部分对外通道，严禁任何与‘镜’相关、或气息不明者入内。”乌木尔长老看向墨尘，“阁下虽持有星穹陛下信物，身负终焉样本，这位小友更是……特殊。但请理解我们的谨慎。‘翠微屿’经不起第二次背叛了。”

墨尘肃然道：“长老放心，我等与那‘寂灭’，乃不死不休之敌。他的同伙‘仲裁者’及其爪牙‘苍白之手’，亦是我等追杀的目标。我们此行，是为寻找对抗彼等、乃至对抗‘终焉’之法，绝无他意。”

“如此甚好。”乌木尔长老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月璃本源，“这位月华之灵的伤势，寻常手段难以治愈。或许……可以尝试请她靠近‘生命古树’，借助古树残留的生机与星泪泉眼的净化之力，温养其本源。”

这无疑是一个善意的信号。

墨尘感激道：“多谢长老！”

就在这时，林小凡忽然扯了扯墨尘的衣袖，小手指向广场边缘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头上长着一对小小犄角的男孩。那男孩怀里抱着一块黯淡的水晶，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周身散发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死寂与悲伤。

“哥哥，那个小哥哥……他这里，”林小凡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好像……坏掉了……好黑，好难过……”

乌木尔长老顺着林小凡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那是阿吉……他的父母，都在三百年前那场灾难中，为了掩护其他孩子，被‘寂灭’的手下……他的灵魂受了无法愈合的创伤，封闭了自我，至今无法走出。”

林小凡闻言，小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松开墨尘的手，慢慢走到那个名叫阿吉的男孩面前，从自己的小口袋里（那是墨尘用空间碎片给他炼制的储物小囊）掏出一颗之前在路上采摘的、散发着甜甜香气的灵果，递了过去。

“给你吃，不哭。”林小凡的声音软糯，带着纯粹的善意。

阿吉毫无反应，依旧眼神空洞。

林小凡也不气馁，就蹲在他旁边，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以前也怕怕的，脑子里有坏声音……但是哥哥帮我赶跑了……哥哥可厉害了……还有月璃姐姐，她光暖暖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将自己那段被“镜钥”意志侵蚀又被墨尘救回的经历，用孩子的方式讲述出来。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只是分享着自己的感受。

奇迹般地，那一直毫无反应的阿吉，空洞的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抱着水晶的手指收紧了些许。

乌木尔长老和雷恩看到这一幕，眼中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阿吉的灵魂创伤，连他们都束手无策，这个神秘的孩子，仅仅凭着几句话……

墨尘看着小凡，心中温暖。他知道，小凡那融合了镜钥本质与祖龙悲悯的灵魂，对于同样受过创伤的灵魂，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和与治愈力。

然而，就在这气氛逐渐缓和，希望微露的时刻——

嗡！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熟悉冰冷意蕴的波动，如同细微的针刺，陡然扫过整个“翠微屿”！

乌木尔长老和雷恩脸色瞬间大变！

“是‘清理者’的扫描波动！”雷恩低吼，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它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外围的隐匿法阵难道被破解了？！”

墨尘也心中一凛，混沌轮回镜自主嗡鸣，镜光蓄势待发。他感受到，这股扫描波动，与之前在极光带中感知到的、那些苍白数据流的探测单元同源！它们果然追踪而来了！

“所有人！进入一级战备！启动‘森罗万象阵’！”乌木尔长老当机立断，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遍了整个岛屿。

瞬间，原本祥和的“翠微屿”气氛骤变！所有遗民，无论老幼，都迅速而有序地奔向自己的岗位，或是进入地下掩体，或是登上简易的防御工事，眼神中虽然带着恐惧，却更多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决绝。

显然，这样的袭击，他们并非第一次经历。

“持镜者阁下，请随我来！”乌木尔长老对墨尘快速说道，“‘生命古树’与‘星泪泉眼’需要守护，或许……也需要你们的力量！”

墨尘重重点头，一把抱起还在试图安慰阿吉的林小凡，对暗寒、血蔷薇和敖嶙等人示意，紧随乌木尔长老，朝着岛屿中心那片散发着最为浓郁生命气息的区域疾驰而去。

刚刚抵达这处暂时的“摇篮”，还未来得及喘息，新的战斗，已迫在眉睫。

而这一次，他们的敌人，是那些冰冷无情的“清理者”。在这片最后的避难所，他们必须守住这道脆弱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