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灰潮侵袭与古树悲歌（1/2）
警钟的余韵还在翠微屿上空回荡，如同敲击在每个人心头的重锤。极光带东侧那片悄然蔓延的淡灰色，此刻已肉眼可见。它并非汹涌的浪潮，而更像一种缓慢却无可阻挡的稀释——光线穿过那片区域变得黯淡无力，迷离的极光色彩被中和、抹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万物褪色后的单调灰白。一种深沉的、源自存在根基的“匮乏”与“消解”意蕴，如同无形的寒风，穿透了森罗万象阵刚刚修复的外层屏障，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墨尘与乌木尔长老立于听涛阁外的枝桠上，神情凝重地望着那片不断扩大的灰色区域。林小凡紧紧抓着墨尘的衣角，小脸紧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灰色中传来的，是一种比“清理者”冰冷秩序更加原始、更加贪婪的“饥饿”，它在“吃”掉色彩，“吃”掉光线，甚至……在“吃”掉那片空间本身的“活力”。
“真的是‘归墟之影’……”乌木尔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源于对这股力量本质的深刻认知，“它们不是攻击，而是在……污染和转化环境。将一切有序的存在，拖入无序的‘虚无’背景。生命古树和星泪泉眼散发出的生机与秩序，对它们而言，如同黑暗中的灯火，会吸引它们不断聚集、侵蚀！”
下方岛屿上，遗民们在雷恩等人的指挥下，正以最快速度执行预案。妇孺老弱被转移至岛屿最核心、靠近古树根部的加固掩体。战士们则分赴各个阵眼，将自身力量注入阵法，试图激活更高强度的净化与隔离效果。然而，这一次的敌人并非实体，常规的能量屏障对那种概念性的“消解”侵蚀，效果大打折扣。
“启动‘古树共鸣’！所有长老，就位！”乌木尔长老大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落向古树下方预定的阵位。其他四位长老也从各自休憩处冲出，各居其位。
五人围坐古树，手掐古老法诀，口中吟诵起苍凉而悠远的咒文。他们的气息与生命古树相连，道道翠绿色的、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光柱从他们身上升起，注入古树庞大的根系与树干。
嗡——！
生命古树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鸣响。树冠上所有散发着各色辉光的能量叶片与宝石果实同时亮起，璀璨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倒扣碗状的翡翠光幕，以古树为核心向外急速扩张，瞬间覆盖了大约岛屿三分之二的区域，将星泪泉眼、长老们所在的核心区以及大部分遗民庇护所笼罩在内。
这是翠微屿最后的防线，以消耗古树本源为代价激发的“生命领域”，对抗“归墟”的侵蚀。
翡翠光幕与外围正在被灰色渗透的森罗万象阵区域之间，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分界线。光幕之内，生机盎然，草木芬芳，光线明亮；光幕之外，色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草木开始出现枯萎迹象，连空气都仿佛变得凝滞、缺乏活力。
然而，那灰色的侵蚀并未停止。它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翡翠光幕外积聚、盘旋，不断试探、消磨着光幕的力量。光幕边缘，绿光与灰气接触的地方，发出细微却密集的“滋滋”声，如同冷水滴入滚油，那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在激烈对抗。翡翠光幕的光芒，正被那灰色一点点地“啃食”、黯淡。
“这样下去不行！”主持南方阵位的一位羽翼长老脸色苍白，“古树的本源在持续消耗！我们支撑不了太久！”
墨尘眼神锐利，对身旁的月璃和暗寒道：“月璃，你的净化之力对这种‘消解’侵蚀可能有效。暗寒，用你的冰寂之力尝试减缓灰气的流动和侵蚀速度。蔷薇，你负责警戒，防止有实体化的‘影子’趁隙潜入。”
“是，主人（哥哥）。”三女（灵）齐声应道。
月璃飘然而起，悬浮于翡翠光幕内侧边缘。她双手虚拢，纯净的月华自她新凝聚的灵体内流淌而出，并非炽烈爆发，而是如同月光般柔和、均匀地洒向前方被灰色侵蚀的区域。月华所过之处，那灰色的“消解”之力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更加清晰的“嗤嗤”声，侵蚀速度明显减缓，甚至有些区域的灰色被短暂逼退。月璃的力量，源自生命与净化，正是这种趋向“虚无”力量的天然对立面。
暗寒则直接来到光幕之外，脚踏虚空，周身冰寂领域全开。极致的寒意并非冻结水汽，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与能量的流动。她所立足之处，连那灰色侵蚀都仿佛变得粘稠、缓慢，如同陷入了无形的冰沼。冰寂之力无法像月华那样直接净化，却能极大延缓灰气的推进和汇聚，为月璃和其他人的净化争取时间。
血蔷薇的身影在光幕内外若隐若现，双刃幽光内敛，感知提升到极致。她很快发现，在那弥漫的灰色中，偶尔会凝聚出一些模糊扭曲的、如同阴影构成的触手或面孔，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散发着更强烈的“饥饿”感，试图寻找光幕的薄弱点钻入。这些，便是“归墟之影”的活性化表现。血蔷薇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每当这些阴影凝聚，她的幽光便会无声闪过，将其斩断、击散。虽然无法彻底消灭（它们很快就会在灰色中重新滋生），但有效地阻止了它们的渗透尝试。
敖嶙等龙族战士则协助雷恩，带领遗民中的高手，在翡翠光幕内部边缘构筑第二道防线，以龙力、法力结合乌木尔长老传授的简单净化符文，形成一道道小型的光墙或能量节点，进一步加固内部防御，并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突破进来的零星阴影。
林小凡被墨尘要求留在相对安全的古树根附近，但他也没闲着。他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世界，看着月璃姐姐散发的温暖月华，看着暗寒姐姐制造的冰冷屏障，又看看古树爷爷身上不断亮起的、但似乎有些“疲惫”的光芒，还有那些努力支撑阵法的长老爷爷们……
他咬了咬嘴唇，跑到古树巨大的根系旁，伸出小手，轻轻按在粗糙但温润的树皮上。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之前触碰龙帝记忆水晶、感知阿吉悲伤时的那种感觉，将自己那种想要“帮助大树爷爷”、“赶走坏灰灰”的纯粹意愿，通过眉心的混沌光晕，缓缓传递出去。
他不懂什么阵法，也不懂高深的法则，他只是在“分享”自己的心情，在向这棵古老而伟大的生命之树，表达着自己的关心与支持。
奇异的是，当林小凡那独特的、融合了镜钥本质与祖龙悲悯的灵魂波动触及古树时，生命古树那庞大的意志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树冠上，一片靠近林小凡的、原本有些暗淡的翠绿叶片，忽然亮起了更加柔和而坚韧的光芒。紧接着，附近更多的叶片响应般亮起，一股更加精纯、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与“希望”的生机之力，从古树中流淌出来，汇入翡翠光幕。
虽然这份力量相对于整个光幕而言不算庞大，但却像是给疲惫的军队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让光幕黯淡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一丝，甚至将外界的灰色侵蚀逼退了一小寸！
“这……”乌木尔长老和其他四位长老同时感受到了古树力量的变化，惊异地看向古树根处的林小凡。他们能感觉到，古树传递出的生机中，多了一抹之前没有的、奇异的“韧性”与“灵性”。
“是那孩子……”乌木尔长老眼中闪过明悟，“他的灵魂本质，能与古树的守护意志产生更深层的共鸣，甚至……能赋予其一丝对抗‘虚无’的特殊‘定义’？”
林小凡的特殊，再次展现。
然而，众人的努力，终究只是延缓。那灰色的侵蚀无边无际，仿佛连接着某个永不满足的“空洞”，源源不绝。翡翠光幕的范围在缓慢而坚定地缩小，外层的森罗万象阵区域已经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草木凋零，岩石风化，失去了所有生机与色彩。照这个速度，最多两三日，光幕就会被侵蚀到古树核心区域。
“必须找到源头，或者切断这灰色侵蚀与‘归墟之洞’的联系！”墨尘看着不断缩小的光幕，心中焦急。他尝试以混沌轮回镜的镜光射向灰色深处，但镜光没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很快就被更多的灰色淹没，无法探查到真正的源头。那灰色似乎能吞噬一切探测的能量与神识。
就在众人苦思对策之际，一直沉默地抱着古树根、眼神空洞的阿吉，忽然动了动。他抬起头，看向灰色侵蚀最严重的东侧方向，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那……那边……有……‘洞’在……哭……”
他的声音微弱，几乎被各种能量对抗的声音淹没，但离他最近的林小凡却听到了。
“阿吉哥哥，你说什么？”林小凡凑过去。
阿吉似乎用尽了力气，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东侧灰色深处：“……‘洞’……好饿……但是……也有人在里面……哭……和爸爸妈妈……最后的时候……有点像……”
林小凡猛地瞪大眼睛，他立刻转头对墨尘喊道：“哥哥！阿吉哥哥说，那边灰色的最里面，有个‘洞’在哭，而且……好像有别人也被关在里面哭！”
墨尘闻言，心神剧震！阿吉的灵魂受创，感知异常，加上他父母牺牲时可能接触过类似的力量，让他对“归墟”相关的波动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感。他感知到的“洞在哭”，很可能就是“归墟之影”力量的源头节点，或者一个连接“归墟之洞”的小型裂隙！而“有人在里面哭”……难道还有幸存者被困在那片被侵蚀的虚空中？或者是……被“归墟之影”吞噬后尚未完全消逝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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