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霜雪征程（1/2）
出发前的准备周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黑翼城堡成为了临时的指挥中心，各家族的成员忙碌着各自的职责，为前往北部山区寻找西里尔的行动做准备。托林·铁砧在城堡地下室建立了临时工坊，锻炉的火焰日夜不熄，锤击声如某种原始的心跳，回荡在石墙之间。
“寒冷是你的敌人，也是你的朋友。”博伦，铁砧家族的资深工匠，在检查装备时对凯尔文说。这个矮壮的男人手指灵巧地调整着一件外套的加热符文，“这些符文可以维持体表温度，但消耗能量。雪地中移动时关闭，静止时开启。学会读取天气，而不是对抗它。”
凯尔文试穿了特制的冬季装备。外层是防水防风的白色织物，内层有细密的魔法编织，可以调节温度。靴子底部有防滑和增加浮力的符文，适用于深雪和冰面。甚至手套都有精细设计——指尖部分可以单独暴露，便于施法或操作精细物品，但能迅速重新覆盖。
艾莉亚的装备有额外考虑。她的星界能力在极端环境中可能不稳定，博伦为她制作了一个星形蓝宝石的增强装置——一个小巧的胸针，可以稳定她的能量输出，防止在严寒中失控。
“银瞳家族的预兆显示，未来一周北部山区将有间歇性暴风雪。”塞莱斯特，年轻的银瞳导航员，在战略会议上分享。她的眼睛比莉亚娜的银色更浅，几乎是白金颜色，在光线下异常明亮，“我们可以利用暴风雪的掩护接近目标，但必须在天气窗口期行动，否则可能被困。”
瑟琳娜和她的副手莱恩负责侦察和安全。他们已经提前出发，前往北部山区侦察地形和敌方布局。通过改进的通讯镜，他们定期传回信息：手绘的地图，守卫轮班时间，可能的潜入点。
“三角之眼的设施建在一个古老的山中要塞遗址上。”瑟琳娜的影像在通讯镜中报告，声音因魔法连接而略有失真，“地表部分看起来是普通的研究站，但我们发现了隐藏的地下入口，通向山体深处。守卫严密，但有盲点——西北侧的悬崖，他们认为无法攀爬。”
莱恩补充，他的影像在旁边：“我们尝试了一次夜间接近，但触发了魔法警报。他们不仅有物理守卫，还有能量感应场。需要特殊手段绕过。”
这正是博伦的工作。在铁砧工坊里，他设计了一种“能量消音器”——一个小型装置，可以产生与周围环境匹配的能量签名，掩盖使用者的存在。
“但它只持续二十分钟。”博伦警告，“而且如果经过强能量源，可能会过载失效。你们需要精确计时。”
出发前一天，小队进行了最后一次综合演练。在城堡外的雪地中，他们练习雪地移动、隐蔽、紧急情况应对。塞莱斯特使用她的银瞳能力预测天气变化，指导他们如何利用自然掩护。凯尔文和艾莉亚练习在寒冷环境中使用能力——凯尔文发现桥梁连接在低温中更加清晰，像是寒冷使能量流动变得缓慢而可见；艾莉亚的星界感知则变得碎片化，需要更多集中力。
傍晚，他们回到城堡，在壁炉前最后一次检查清单。六人小队：瑟琳娜（静默之刃，队长），莱恩（静默之刃，侦察），塞莱斯特（银瞳，导航），博伦（铁砧，技术支持），凯尔文（黑翼，桥梁），艾莉亚（晨星，星界旅者）。
“我们的目标有三个层次。”瑟琳娜总结，她的声音在温暖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第一，确认西里尔的位置和状态；第二，如果可能且安全，与他接触并评估他的意愿；第三，根据情况决定：立即救援，延迟救援，或建立持续联系。”
凯尔文点头，但补充：“还有第四：收集关于三角之眼北部设施的情报，了解他们的研究和目的。寂静山谷的经历显示他们可能不只是简单地想控制星界力量。”
“同意。”瑟琳娜说，“但我们优先人员安全，西里尔的安全。情报收集是次要目标。”
晚餐是简单的旅行食物预演：硬面包，干肉，奶酪，坚果，还有特制的高能量浓缩块——铁砧家族用蜂蜜、脂肪和魔法增强谷物制成的，一块可以提供半天热量。
“吃起来像蜡烛。”莱恩嚼着浓缩块评价，但他还是吃了两块。
晚上，凯尔文和艾莉亚单独在房间里做最后准备。艾莉亚检查她的医疗包——不仅有常规草药和绷带，还有从埃兰那里获得的梦境安抚剂，从深海咏叹者那里得到的平静水晶碎片，从寂静山谷引擎室收集的稳定能量粉尘。
“我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她轻声说，整理着各种小袋子和瓶子，“每个都是不同经历的证明，不同存在的礼物。”
凯尔文正在磨利他的短剑——弗里德里希制作的那把。“这就是守护者网络的意义。不是孤立的知识或力量，而是连接和分享。”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剑刃上的倒影：“我昨晚又梦到了那座桥。这次桥上的人更多了，甚至有一些...不完全是人的形状。其中一个看起来像西里尔，但模糊，像是他还没决定站在哪一边。”
艾莉亚坐到他身边：“星界地图集里有一节关于‘潜在桥梁’的记录。根据晨星家族研究，桥梁能力有时会在压力下提前觉醒，但如果不正确引导，可能会变得不稳定甚至危险。西里尔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即使他不认为需要。”
“或者他认为三角之眼在帮助他。”凯尔文叹息，“费德里克可能灌输了他对家族的不满，而三角之眼提供了替代的家庭和目的。”
这是令人不安的可能性。西里尔可能不觉得自己是被囚禁或绑架，而是自愿加入了一个理解并珍视他天赋的组织。
夜深了，他们试图休息，但睡眠不安稳。黎明前两小时，他们起床，穿上装备，在餐厅与其他人会合。约瑟夫准备了热粥和茶，温暖他们的身体为寒冷旅程做准备。
“愿先祖指引你们，保护你们。”阿尔杰农在庭院中送行，拥抱凯尔文，“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是黑翼家族的一员，但也是更大整体的一部分。做出明智选择，安全返回。”
莉亚娜也来送行，给塞莱斯特最后的指导：“相信你的眼睛，但也要相信你的直觉。银瞳的能力不仅是看到，也是理解看到的东西。”
托林检查了博伦的工具包，确保一切就位。伊莎贝拉给了他们一个小卷轴：“如果遇到官方检查，这是议会的通行文件，授权‘历史遗迹调查’。不完全真实，但足够应付常规询问。”
最后，埃兰的银色投影出现，在晨光中几乎看不见：“梦境领域将关注你们的旅程。如果需要，我可以尝试通过西里尔的梦与他联系，但风险很高——可能惊动三角之眼。”
他们决定暂时不尝试，除非其他方法失败。
黎明时分，他们骑马离开城堡，踏上了覆盖新雪的通往北方道路。六人六马，还有两匹驮马携带额外物资。天空是清澈的深蓝色，第一缕阳光给雪地镀上金色，空气寒冷但清新，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见。
最初的旅程相对轻松。道路虽被雪覆盖，但经过维护，可以通行。他们经过的村庄还在沉睡中，烟囱开始冒烟，狗吠声迎接新的一天。农民已经在准备冬季最后几个月的储备，商队开始一天的旅程，生活继续着，不受即将在山中发生的冲突影响。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个路边旅店休息。旅店老板是个健谈的老人，看到他们的装备，眯起眼睛：“往北走？这个季节很少见。山区最近不太平，听猎人说看到了奇怪的光和声音，像是地下有东西在动。”
“我们是学者，研究古代遗址。”瑟琳娜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听说北部山区有古代要塞遗迹。”
老板点头，但显然不完全相信：“小心点。不只是天气。有些旅行者去了没回来。当地人说是‘山在生气’。”
他们吃了热汤和面包，让马匹休息。期间，塞莱斯特的眼睛偶尔闪烁银光——她在阅读环境的预兆。
“他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离开旅店后，塞莱斯特说，“山脉的能量不稳定，不是自然的。像是...某个大型装置在运行，扰动地脉。”
博伦调整了他腰带上的探测装置：“我检测到微弱的周期性能量脉冲，来源方向与目标一致。频率很低，人类几乎感觉不到，但动物能。可能解释为什么当地野生动物行为异常。”
他们继续向北。随着离开主要道路，进入山区小径，环境变得越来越荒凉。松林更加茂密，积雪更深，偶尔能看到野生动物足迹：兔子、狐狸，甚至一组狼的爪印。
下午，他们到达了预定的第一晚露营地——一个被悬崖部分遮蔽的凹地，相对避风。瑟琳娜和莱恩侦察了周围，确认安全后，他们搭建了临时营地：魔法加热的石板提供温暖，便携式结界提供隐蔽和保护。
晚餐是加热的浓缩块和热茶。围着“火”堆（实际上是加热石板），他们讨论了第二天的计划。
“根据瑟琳娜的侦察，我们需要再骑行一天，然后徒步半天到达设施附近。”莱恩在地上画着粗略地图，“这里有三个可能的接近路径：东侧峡谷，守卫最多但最直接；南侧林线，较隐蔽但较长；西北侧悬崖，最难但可能最不被注意。”
塞莱斯特的眼睛在暮光中闪烁：“预兆显示西北路径最有利，但风险最高。明天下午可能有小雪，可以提供额外掩护。”
博伦检查了他的能量消音器：“悬崖攀爬需要特殊装备。我有抓钩和绳索，但如果有冰或松动岩石...”
“我可以帮忙。”凯尔文说，“作为桥梁，我能感知岩石的稳定性和最佳着力点。”
艾莉亚补充：“我的星界感知可以探测隐藏的魔法陷阱或警报。”
瑟琳娜做出决定：“我们尝试西北路径。但如果太危险或发现无法通过的防御，有备用计划：退回，尝试南侧林线。”
夜晚降临，山区气温骤降。即使有加热石板和保温装备，寒冷仍然渗入。他们轮流守夜，两小时一班。凯尔文值午夜班，坐在营地边缘，看着星空。
山区的星空异常清晰，银河如发光的尘埃带横跨天际。凯尔文的桥梁感知扩展，他能感觉到山脉本身的古老能量，缓慢而深沉，像是沉睡巨人的心跳。但在那平静之下，有一股不和谐的脉动——人工的，有规律的，来自目标方向。
“睡不着？”艾莉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应该在两小时后接替，但提前醒了。
“太多思绪。”凯尔文承认，让她坐在旁边分享毯子，“我在想西里尔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他在那个设施里，如果他在学习控制能力...他在想什么？他如何看待我们？如何看待他的父亲？”
艾莉亚靠在他肩上：“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但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审判或强迫，而是提供选择和理解。西里尔有权决定自己的道路，即使我们不同意。”
“但如果他选择的道路伤害他人？如果三角之眼教他用能力控制或伤害？”
“那么我们阻止，但仍然是作为引导者，不是惩罚者。”艾莉亚轻声说，“守护者的角色不是强加我们的意志，而是保护选择自由，同时防止伤害无辜。”
凯尔文思考着这个微妙的平衡。保护自由有时意味着允许人们犯错误，但保护无辜有时意味着限制自由。没有见到答案。
夜空中有流星划过，短暂而明亮。塞莱斯特曾说过，流星是变化的预兆，但不是好坏的预兆——只是变化的预兆。
变化确实在到来。不仅是他们的任务，更是守护者网络，帝国，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他们站在变化的边缘，而他们的选择将影响那变化的方向。
后半夜，凯尔文终于睡着，梦又来了。这次，桥上有裂缝，需要修复。两端的人共同努力，用各自的知识和技能修补裂缝。西里尔也在那里，犹豫地看着，不确定是否加入。
梦醒来时，黎明将至。新的一天，新的挑战。
##二
第二天的旅程比第一天更加艰难。小径几乎完全被雪覆盖，有时需要下马牵引。松林的阴影下，积雪深及大腿，每一步都消耗大量体力。马匹虽然强壮，但在深雪中也举步维艰。
“我们必须把马留在这里。”中午时分，瑟琳娜做出决定。他们到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山谷，有部分岩石遮蔽和少量枯草供马匹食用。“从这里开始徒步。莱恩会留下照顾马匹，建立后方基地。”
莱恩有些不满，但服从命令。作为小队中最年轻的静默之刃，他被指派这个相对安全但关键的任务：保持退路开放，看守物资，必要时提供支援。
剩下的五人轻装上阵，只携带必要的装备：食物、水、工具、武器、特殊设备。博伦的能量消音器，塞莱斯特的预兆银镜，艾莉亚的星界探测装置，凯尔文的桥梁感知，还有瑟琳娜的各种潜入工具。
徒步开始后，进度缓慢但稳定。塞莱斯特引领他们沿着能量流动最弱的路径前进，避开自然危险和可能的监视点。博伦的能量探测器偶尔发出轻微警报，指示他们绕开隐藏的魔法感应场。
“三角之眼的防御网络很周密。”博伦低声说，调整探测器的灵敏度，“但不是无缝的。有规律性，有模式。像是...机器，不是活人设计。缺乏随机性和适应性。”
凯尔文也有同感。通过桥梁感知，他能“看到”能量场的结构：精确，对称，有效，但僵硬。像是按照教科书建立的，没有考虑到山地的特殊条件和自然能量流动。
下雾，正如塞莱斯特预测的，开始下小雪。轻柔的雪花从灰色天空飘落，提供了额外的视觉掩护，但也增加了移动难度。能见度降低，地面变得更滑。
接近黄昏时，他们到达了西北悬崖底部。从下往上看，悬崖几乎垂直，高度至少有两百尺，表面覆盖着冰雪和零星的灌木。即使在最佳条件下，这也是危险的攀爬。
“预兆显示这是正确路径。”塞莱斯特说，她的眼睛在雪光中闪烁，“但需要极度小心。岩石有弱点，冰雪不稳定。”
博伦开始准备攀爬装备。抓钩是魔法强化的，可以寻找最佳锚点；绳索有加热元素，防止在寒冷中变脆；还有冰爪和冰镐，为每个人调整合适。
“我第一个。”瑟琳娜说，她的声音在寒冷空气中几乎没有水汽，“测试路径，设置固定点。其他人等我信号。”
作为静默之刃，她是最有经验的攀爬者。但凯尔文提议：“让我和你一起。作为桥梁，我能感知岩石的内部结构，找到最安全的路线。”
瑟琳娜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但保持距离。如果一个点失效，不要两个人都掉下来。”
他们开始攀爬。最初的五十尺相对容易，有足够的裂缝和凸起。但之后，岩壁变得光滑，覆盖着坚硬的冰层。瑟琳娜使用冰镐和冰爪，在冰上制造着力点。凯尔文跟随，感知着岩石的应力分布。
“左边三寸，那个凸起看起来稳固，但内部有裂纹。”他通过耳边的通讯符文低声告诉瑟琳娜。
她调整方向。他们的进展缓慢但稳定。救援设备。
攀爬到一百五十米时，意外发生了。瑟琳娜的一个冰镐突然从冰中松脱，她失去平衡，只靠一个冰爪和一只手悬挂。凯尔文本能地伸出手，但他的位置无法直接帮助。
“稳住！”他喊道，同时快速思考。桥梁能力不仅能感知，也能短暂影响能量流动。他聚焦于瑟琳娜手抓的岩石点，加固其内部结构，防止进一步碎裂。
瑟琳娜恢复了平衡，重新固定冰镐。她向下点头致谢，然后继续。
最终，他们到达了顶部。瑟琳娜固定绳索，让其他人可以相对安全地攀爬。艾莉亚第二个，她的星界能力帮助她在攀爬时保持能量平衡，减轻体力消耗。然后是塞莱斯特和博伦。
当所有人安全到达悬崖顶部时，天几乎完全黑了。小雪仍然下着，能见度很低，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太可能被远处发现。
从顶部，他们可以看到目标：大约半里外，山坡上有一组建筑，灯火通明。表面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研究站：几栋两层建筑，一个通讯塔，一个直升机起降坪（现在被雪覆盖）。但根据瑟琳娜的侦察，真正的设施在地下。
“现在休息。”瑟琳娜决定，“凌晨三点行动，那是守卫最疲劳的时间。我们有四个小时。”
他们在悬崖边缘的一个岩石凹陷处建立了一个隐蔽的观察点。博伦设置了能量屏蔽，防止他们的热量或能量信号被探测到。他们吃了浓缩块，喝了加热的水，轮流小睡。
凯尔文值第一班观察。通过夜视镜，他研究着设施的布局。表面上看，一切正常：守卫在巡逻，窗户里有灯光，烟囱冒烟。但有些细节不对劲：守卫的巡逻路线过于规律，像钟表一样精确；灯光亮度完全一致，没有变化；甚至烟囱的烟都以相同的节奏冒出。
“太完美了。”艾莉亚醒来接替他时，他低声说，“不自然。像是舞台布景，而不是真实的地方。”
艾莉亚通过星界感知确认：“地下有强烈的能量源，比表面显示的大得多。而且...有生命迹象，很多，但能量特征奇怪。混杂的，不完全是人类的。”
凌晨两点，所有人都醒了，做最后准备。博伦启动了能量消音器，设置了三十分钟的倒计时。瑟琳娜检查了武器和工具。塞莱斯特做了最后的预兆阅读。
“三个关键点。”她报告，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银光，“入口在中央建筑的地下室，伪装成储藏室；主要研究区在地下二层；居住区包括可能的囚禁或住宿区在地下三层。但预兆模糊...西里尔可能在研究区或居住区。”
“能量源呢？”博伦问。
“地下四层，但入口被封锁，需要特殊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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