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霜雪征程（2/2）

计划是：潜入，定位西里尔，评估情况，决定行动。如果西里尔愿意离开且安全可行，立即救援。如果他犹豫或情况危险，建立联系后撤退，计划下一步。

凌晨三点整，他们开始行动。利用小雪和夜色掩护，他们快速穿过开阔地，接近设施外围。博伦的能量消音器工作正常——他们经过几个明显的魔法感应场，但没有触发警报。

外围围栏不是物理障碍，而是能量屏障。博伦使用了一个中和装置，短暂地在屏障上打开一个缺口，足够他们通过而不被察觉。

中央建筑的后门有简单的机械锁，瑟琳娜在十秒内打开。内部是黑暗的走廊，有安全摄像头的红光闪烁。博伦使用了另一个装置——一个小型电磁脉冲，暂时禁用电子设备，但不会引起怀疑，看起来像是短暂的电涌。

地下室的入口正如瑟琳娜侦察的那样，在储藏室的一个货架后面。货架有隐藏的机关，需要特定的重量分布才能打开。博伦用携带的小型重量块解决了问题。

门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楼梯。他们进入，门在身后关闭。

地下设施与表面完全不同。墙壁是光滑的合金，照明是均匀的冷白光，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消毒剂的气味。能量密度明显更高，凯尔文的桥梁感知能清楚地“看到”能量流动的管道和节点。

“这里。”塞莱斯特低声说，指着走廊分支，“预兆指向左边，向下两层。”

他们沿着指示前进，避开巡逻的守卫。这里的守卫穿着与表面不同的制服——全黑的，面罩遮住脸，动作更加机械。凯尔文注意到他们几乎没有个人特征：身高完全相同，步幅完全相同，甚至呼吸节奏都同步。

“不是人类，至少不完全是。”艾莉亚通过通讯符文说，“他们的能量特征...人造的。像是生物构造体。”

这解释了为什么一切如此完美和规律。三角之眼不仅使用人类守卫，还使用人造生物或改造生物。

到达地下二层时，他们听到了声音：不是警报，而是正常的活动声。实验室的声音：设备的嗡嗡声，液体的流动声，偶尔的谈话声。

他们躲在一个设备间里，从门缝观察。走廊两侧是透明的观察窗，可以看到实验室内部。一些实验室里，研究人员在操作复杂的设备；另一些里，有...测试对象。

凯尔文看到其中一个实验室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头上连接着电极，面前有发光的屏幕。研究人员在记录数据，测试对象的表情专注但空洞。

“天赋测试和增强。”博伦低声说，“他们在测量和刺激超自然能力。”

另一个实验室里，情况更令人不安：一个测试对象在尝试控制悬浮的物体，但显然痛苦，研究人员记录着数据，不做干预。

“西里尔不在这里。”塞莱斯特说，她的银眼扫过走廊，“预兆指向更深处。”

他们继续向下，到达地下三层。这里的氛围不同：更像是居住区，有房间门而不是实验室窗。一些房间门上有名字标签。

他们快速扫描标签，寻找“黑翼”或“西里尔”。没有找到。但塞莱斯特停在一个没有标签的门前。

“这里。”她确定地说，“预兆最强。但...奇怪。门后有两个人。”

瑟琳娜准备好武器，示意其他人后退。她轻轻打开门锁，然后迅速推开门进入。

房间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三

房间像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公寓：床，书桌，书架，甚至有一个小厨房区。坐在书桌前的正是西里尔·黑翼，看起来健康，甚至比凯尔文记忆中的更加健壮。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制服，正在阅读一本厚重的书。

而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是马尔科姆——金色眼睛的三角之眼领导，在寂静山谷见过的那个人。

两人都在看书，像是正在进行某种学习或讨论。门打开时，他们同时抬头，但反应不同：西里尔是惊讶和困惑；马尔科姆是冷静，几乎像是预料之中。

“凯尔文堂兄？”西里尔站起来，书从膝上滑落，“还有...艾莉亚堂姐？你们怎么...”

马尔科姆也站起来，但动作从容：“黑翼大人，晨星女士。我们预见到你们会来，但比预期的早了一天。请进，关上门，避免不必要的注意。”

瑟琳娜保持武器就位，但示意凯尔文和艾莉亚进入。博伦和塞莱斯特留在走廊放哨。

房间里，气氛紧张但非敌对。西里尔看起来完全清醒，自愿，甚至...满意。

“西里尔，你没事吧？”凯尔文问，同时警惕地观察马尔科姆。

“我很好，堂兄。”西里尔回答，声音平稳，“实际上，我从未感觉这么好。马尔科姆先生和他的同事一直在帮助我理解我的...能力。”

“能力？”艾莉亚问。

西里尔伸出手，手掌向上。慢慢地，一个微小的光点在他掌心形成，然后扩展成一个旋转的星云状图案。“桥梁能力，像你一样，堂兄。但不同。我连接的不是星界和现实，而是...不同的星界区域之间。马尔科姆先生说这很罕见，很有价值。”

凯尔文能感觉到那是真实的桥梁能力，但确实不同。西里尔的能力更加聚焦，更加可控，像是专门化的版本。

马尔科姆说话了，声音理性而平静：“西里尔有独特的天赋。在黑翼家族中，桥梁能力通常表现为连接两个世界的能力。但他的变体更加精确：他能连接星界的特定区域，创建稳定的通道。这对研究、旅行、甚至...防御都非常有用。”

“所以你绑架了他，强迫他为你工作？”瑟琳娜尖锐地问。

马尔科姆摇头：“没有绑架。费德里克，西里尔的父亲，联系了我们，说他的儿子表现出异常能力但无法控制。我们提供了帮助。西里尔自愿来到这里，接受培训和指导。”

西里尔点头证实：“我父亲...他对家族失望，认为黑翼家族已经忘记了真正的使命。他说你们都在追求理想主义的幻想，而现实需要实际的解决方案。他联系了三角之眼，他们认为我的能力可能是关键。”

凯尔文感到一阵愤怒和悲伤。费德里克不仅自己背叛，还把儿子拉入其中，灌输了对家族的仇恨。

“西里尔，”艾莉亚温和地说，“你知道三角之眼做了什么吗？他们改造星界实体作为武器，试图控制所有超自然力量，甚至不惜伤害无辜。”

西里尔的表情变得不确定：“马尔科姆先生解释说那些是必要的措施，为了保护现实世界免受不可控的威胁。他说守护者网络的方法太被动，太依赖不可靠的沟通。”

“你亲眼见过我们转化而不是消灭威胁。”凯尔文说，“梦魇编织者，深海咏叹者，回声怨灵...我们通过理解和尊重解决了问题，而不是暴力控制。”

马尔科姆插话：“但那些是特例。有些存在不理解或拒绝理解。有些威胁太紧急，没有时间进行漫长的沟通过程。我们需要能力应对所有情况，包括最坏的情况。”

“所以你们制造了最坏的情况。”瑟琳娜冷冷地说，“通过你们的行动，你们创造了更多的敌意和威胁。”

争论在继续，但凯尔文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是非问题。马尔科姆和三角之眼确实有合理关切，但他们的方法有问题。西里尔在中间，被两种观点拉扯。

突然，警报响了。不是他们触发的，而是来自更深处。

马尔科姆皱眉，查看手腕上的设备：“地下四层。能量源不稳定。西里尔，我需要你的帮助。”

西里尔立刻响应，转向门口。

“等等。”凯尔文说，“什么能量源？发生了什么？”

马尔科姆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分享：“我们正在研究一个古代星界引擎的残骸，类似于寂静山谷的那个。但这个是损坏的，不稳定的。我们试图修复它，作为可控能源。但现在它开始过载。”

凯尔文和艾莉亚交换了眼神。又一个星界引擎，可能更加危险。

“我们可以帮忙。”凯尔文说，“我在寂静山谷有处理类似设备的经验。”

马尔科姆审视他，然后点头：“实际上，我们需要所有帮助。如果引擎完全过载，可能摧毁整个设施，甚至引发区域性灾难。”

暂时的同盟形成了。他们一起快速前往地下四层。路上，凯尔文简短地解释了寂静山谷的经历，以及如何通过情感和记忆影响引擎的意识。

地下四层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中央是一个损坏严重的星界引擎。与寂静山谷的完整引擎不同，这个严重破损：晶体碎裂，金属扭曲，能量从裂缝中泄漏，形成危险的电弧。

一组研究人员正在试图控制情况，但显然失败。能量水平在危险地上升。

“西里尔，尝试稳定主要能量流。”马尔科姆指示，“用你的桥梁能力引导能量回到核心。”

西里尔集中精神，双手伸出。能量流对他的影响有了反应，开始重新定向，但不稳定。

凯尔文也加入，使用他的桥梁能力感知引擎的整体状态。情况比寂静山谷的更糟。引擎不仅程序锁定，而且物理损坏，意识碎片化，痛苦。

“它快死了。”凯尔文报告，“不是程序，是存在本身在崩解。我们需要安抚它，帮助它平静地结束，而不是暴力关闭。”

艾莉亚使用她的星界能力，与引擎的碎片化意识沟通。她分享了平静、接受、结束的概念。

西里尔感受到了凯尔文和艾莉亚的方法，犹豫了。他一直在学习控制和引导能量的技术方法，而不是沟通和理解。

“他们在做什么？”他问马尔科姆。

“一种...非传统的方法。”马尔科姆承认，但感兴趣地观察，“在寂静山谷，他们确实停止了类似引擎。”

凯尔文向西里尔伸出手：“加入我们。不是控制，而是理解。感受它的痛苦，它的困惑，然后提供和平。”

西里尔犹豫，但然后连接了。通过桥梁能力的连接，他感受到了引擎的痛苦，也感受到了凯尔文和艾莉亚传递的平静。

三人一起工作，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桥梁网络。能量流稳定下来，从狂暴的释放变成温和的消散。引擎的核心光芒逐渐暗淡，但没有爆炸，没有灾难。

最终，引擎完全停止，化为一个平静的光球，然后消散成无害的能量粒子。

危机解除。研究人员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点头。

在控制室，西里尔看向凯尔文和艾莉亚，表情复杂：“你们...没有试图控制它。你们帮助它。为什么？”

“因为它是生命，值得尊重。”艾莉亚简单地说，“即使不是我们理解的生命形式。”

马尔科姆若有所思：“这确实...有效。但需要特定的能力和态度。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但每个人都能学习尊重的态度。”凯尔文说，“三角之眼专注于控制，因为你们恐惧失去控制。但真正的安全不是来自控制一切，而是来自理解和平衡。”

长时间的沉默。然后马尔科姆做出了决定。

“西里尔，你需要做出选择。”他说，声音异常平静，“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你的训练，成为三角之眼的桥梁。或者你可以跟他们走，学习他们的方法。但你不能同时走两条路。”

西里尔看着马尔科姆，然后看着凯尔文和艾莉亚，最后看着瑟琳娜和门外的博伦、塞莱斯特。他挣扎着。

“我父亲说家族背叛了我们。”他最终说，“但你们来救我，即使我不是被囚禁。你们分享你们的知识，即使我是...某种意义上的敌人。”

凯尔文走向他：“家族不是完美的。我们犯了错误，有分歧，有背叛。但家族的核心是连接，是相互支持，是即使在分歧中也寻找共同点。黑翼家族，守护者网络...我们正在学习成为更好的版本。你可以帮助我们。”

西里尔深吸一口气，然后做出了决定。

“我想学习两种方法。”他说，“不是选择一边，而是理解两边。也许...也许我能成为桥梁，不仅是连接世界，也是连接不同的观点。”

马尔科姆惊讶，然后微笑：“一个有趣的提议。实际上...也许我们都可以从中学到什么。三角之眼和守护者网络不一定是敌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保护现实世界。只是方法不同。”

这是一个突破。不是完全的和平或合作，但至少是对话的开始。

离开设施时，西里尔与凯尔文和艾莉亚一起。马尔科姆没有阻止，甚至提供了安全通道。

“告诉其他守护者，三角之眼愿意进行对话。”马尔科姆在门口说，“但不是在议会的监督下，不是在公开场合。私下，谨慎地。”

他们同意了。返回悬崖，与莱恩和马匹会合，开始返回旅程。

西里尔在路上分享了他的经历：他的能力如何觉醒，他父亲的失望和寻求替代家庭，他在三角之眼的学习，他对双方观点的理解。

“他们不是怪物，堂兄。”他说，“他们只是害怕，想要保护。但他们需要学习，恐惧不是好向导。”

凯尔文同意。当他们返回黑翼城堡时，新的理解已经形成：敌人可能变成对话者，分歧可能变成多样性，而家族——无论是血缘家族还是选择的家族——可以超越旧的分裂，找到新的连接方式。

冬天仍然寒冷，雪仍然下着，但某种温暖开始在寒冷中生长。不是完美的解决方案，而是可能性的开始。

而在星界中，那些被帮助过的存在感知到了这个新的连接，发出了认可的共鸣。桥梁不仅在连接世界，也在连接人心。

这，凯尔文意识到，可能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