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同门相残（1/2）
地底古城的死寂仿佛拥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楚小凡的心头。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仍未完全平复，幻境中那场千年前的悲剧如同烙印，深深灼伤了他的神魂。年轻萧玄天那绝望而决绝的一剑，墨无涯癫狂怨毒的誓言，还有清虚道人在魔气与剑光中消散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这一切交织成一幅惨烈到令人窒息的画卷，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
“真相……竟然是这样……”楚小凡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消解的震撼与悲凉。他看向身旁脸色同样凝重的萧青鸾，“老祖他……背负了太多。”
萧青鸾沉默着，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对墨无涯的恨意并未因这段往事而减少分毫——那个男人后来的所作所为，勾结楚家，逼迫婚约，炼制万魂幡，桩桩件件都是罄竹难书的罪孽。但此刻，这恨意之中，却又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宿命般的悲哀。
天魔。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指向那来自域外的、侵蚀一切、扭曲一切的恐怖存在。它不仅能腐化肉身，更能污染神魂，将最真挚的情感扭曲成最恶毒的恨意，将救赎的尝试引向毁灭的深渊。
“天魔乱人心智，玩弄命运。”萧青鸾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墨无涯固然可恨，但他最初，或许真的只是想救师。”她顿了顿，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但这并非他后来堕入魔道、为祸苍生的理由。路，是他自己选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他，终结这一切。”
她的话如同冰水，浇醒了仍沉浸在幻境悲情中的楚小凡。是的，同情归同情，立场归立场。墨无涯早已不是千年前那个为救师尊不惜铤而走险的弟子，而是如今危害整个修真界、甚至与域外天魔牵扯极深的魔头。他们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明白。”楚小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幻境带来的情绪波动压下，感受着怀中玉佩持续传来的、指向明确的温热，“当务之急，是找到星陨砂。”
两人不再言语，默契地开始清理通往地下阶梯的碎石。动作间，都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觉悟。了解了过去的悲剧，并未让前方的道路变得轻松，反而让他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那不仅仅是寻找一件天材地宝，更是在与一段延续了千年的、被天魔阴影笼罩的恩怨宿命抗争。
阶梯陡峭而漫长，向下延伸，深入更加浓郁、更加古老的黑暗之中。石阶磨损严重，边缘布满苔藓和湿滑的沉积物，空气中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与上层干燥的废墟形成鲜明对比。明光珠的光芒在这里似乎都受到了压制，只能照亮周围有限的范围，更远处是化不开的墨色。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墙壁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粗糙的巨石，而是变成了某种更加细腻、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材质，上面雕刻着更加复杂、更加抽象的星辰轨迹图案。一股微弱但异常精纯的星辰之力，开始如同涓涓细流般，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我们可能正在接近观星师的核心区域。”萧青鸾低声道，指尖拂过墙壁上那些玄奥的星图，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些图案，并非随意雕刻，而是一种引导和汇聚星力的阵法结构。”
楚小凡也感受到了那股与自身天阳血脉隐隐有些呼应的星辰之力，精神不由一振。星陨砂既然是观星师凝练星力所成，那么在这核心区域找到它的可能性无疑大大增加。
怀中的玉佩也愈发灼热，搏动的频率加快，指引着他们在这如同迷宫般的下行通道中穿梭。
转过一个弯角，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窟出现在眼前。洞窟的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的“夜空”！在这片人造夜空之中，镶嵌着无数颗大小不一、明暗各异的“星辰”，它们并非静止，而是按照某种玄奥至极的规律缓缓运行，洒下清冷而纯净的星辉，将整个洞窟照亮。
洞窟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的圆形祭坛。祭坛由某种白玉般的材质砌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星辰符文。祭坛四周，矗立着十二根需要数人合抱的青铜巨柱，巨柱顶端雕刻着不同的星宿神兽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而在祭坛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团大约脸盆大小、如梦似幻的银蓝色光晕！
那光晕由无数细微至极、闪烁着星辉的砂砾组成，它们缓缓旋转、流动，如同一条微缩的银河，散发出精纯、磅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至理的星辰之力！仅仅是远远感受到这股气息，楚小凡就觉得自己那沉寂的天阳血脉似乎都活跃了一丝，体内因为寂灭指风和透支本源带来的空虚感，也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清凉的活力。
“星陨砂！”楚小凡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历经东海恶战、龙晶损毁、沙漠跋涉、古城惊魂，他们终于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萧青鸾眼中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她并未立刻上前，而是警惕地扫视着整个洞窟。如此重要的宝物，不可能毫无防护。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十二根青铜巨柱和祭坛本身复杂的符文上。
“这里有很强的阵法守护，而且……似乎处于一种半激活的状态。”萧青鸾语气凝重，“贸然靠近，可能会触发未知的禁制。”
她示意楚小凡留在原地，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触须，缓缓探向祭坛周围，试图解析这里的阵法结构。
然而，就在她的神识即将触及祭坛边缘的刹那——
“嗡——！”
十二根青铜巨柱顶端的星宿神兽雕像，双眼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整个祭坛上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瞬间流动起来，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
一道无形的、由凝练星力构成的屏障，瞬间在祭坛周围升起，将中央的星陨砂牢牢护住。同时，洞窟穹顶上那些缓缓运行的“星辰”，轨迹骤然改变，光芒大盛，无数道凌厉的、由纯粹星力凝聚而成的光束，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闯入洞窟的两人无差别地覆盖下来！
“小心！”
萧青鸾早有防备，身形急退，冰魄剑瞬间出鞘，在身前舞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冰蓝色剑幕，将射向她的星力光束纷纷格挡、击碎。每一道光束都蕴含着不俗的冲击力，震得她手臂发麻，伤势隐隐作痛。
楚小凡也是脸色一变，强提精神，催动体内残存的天阳血脉和混沌之气，在身前凝聚出一面薄薄的金红色光盾。但他状态实在太差，光盾在星力光束的冲击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仅仅支撑了不到三息，便轰然破碎！
一道光束狠狠撞击在他的胸口！
“噗！”
楚小凡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洞窟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胸骨传来剧痛，似乎出现了骨裂。
“小凡！”萧青鸾见状大急，剑势更加凌厉，试图冲破光束的封锁去救援。
然而，这阵法似乎感应到了入侵者的实力强弱，更多的星力光束如同拥有灵性般，重点朝着状态更差、似乎更容易解决的楚小凡倾泻而去！
眼看楚小凡就要被密集的光束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楚小凡怀中的玉佩，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白光！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凌驾于阵法之上的威严与古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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