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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心灵的生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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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里头,像有一片自己的天地。这片天地要活得好,得讲究个平衡。就像种地,不能光种不收,也不能收了不种;得像过日子,该记的记下,该忘的让风吹走。日子长了,才慢慢琢磨出这点道理。

记得小时候,村里老人总念叨:“吃饭七分饱,待人八分好。”那时候听不懂,只觉得是老人的絮叨。后来自己经了些事,才咂摸出味儿来——这说的不就是个平衡么?吃太饱了伤身,待人太满了累心。该满的满,该空的空,天地间万事万物,怕都是这个理。

记,像是往屋里搬东西。人这一生,总得往心里装些什么。头一回学会骑车的欢喜,母亲在灶台边哼的歌谣,朋友在难处伸出的手——这些物件儿,得好好地收在心里的柜子里。它们不是占地方的杂物,是让日子踏实的压舱石。没有它们,人就像浮萍,飘来荡去的,没个根底。有个老木匠说:“好手艺不在刀快,在于知道哪里该留,哪里该去。”记得该记的,就是留下那几根撑起屋子的主梁。

忘,像是给屋子开窗通风。可屋子再结实,不通风就要闷出病来。谁还没受过委屈、吃过亏、做过后悔的事?这些就像屋里的霉气,憋着不散,人就活得沉甸甸的。乡里人秋收后,总要把谷场扫得干干净净,准备来年再晒新谷。心里也得有这么个“扫场子”的时候。忘了该忘的,不是没心没肺,是给明天的日头腾地方。我爷爷在世时常说:“别让昨日的雨水,打湿了今天的鞋。”

最难的是,怎么知道什么该留,什么该散?这没什么秘诀,全靠自个儿在日子里慢慢掂量。就像学走路,摔多了,自然知道怎么下脚稳当。别人给的道理再好,不如自己磕碰一回明白得透。

我认识一个做陶的老师傅。他捏好了坯子,总要放在阴凉处晾着,说是“让泥巴想起自己原本是土”。太急着进窑烧,坯子容易裂。人心大概也这样,经了事,得容它“晾一晾”。急着说忘就忘,那是骗自己;咬着说全记住,那是捆自己。得让时光这双手,慢慢把那些尖锐的疼、烧心的悔,磨得圆润些,变成能握在手里的经验,而不是扎在心里的刺。

日子是条河,记得的,是河床;忘记的,是流水。河床太满,水就没了去处;河床太空,水就没了形状。我们大多数人,既不是圣人,也不是痴人,就是在这满与空之间,一天天地找自己的平稳。有时偏左了,有时偏右了,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一想,早上起来再调一调。

这些年,我渐渐学着不再和自己较劲。该记住的恩情,就大大方方地暖着心窝;该过去的烦恼,就让它像炊烟一样散在天边。隔壁刘婶总说:“过日子嘛,眼睛要亮,心要宽。”眼睛亮,是看清什么是真金什么是尘土;心要宽,是容得下尘土,也照得见真金。

说到底,活得明白,不是心里塞得满满当当,也不是空空如也。是在这满与空之间,活出一份自己的“恰好”来。像老农看天,知道什么时候该晒谷,什么时候该收仓。这份“恰好”,不在书本里,不在高谈阔论里,就在一粥一饭的妥帖里,在夜深人静时心头的那个“安”字里。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只是看天地的这颗心,学会了在记得与忘记之间,给自己留一条走起来不累的路。这条路不长不短,刚好够走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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