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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僵局与暗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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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十五年(公元895年)的春天,在血腥与猜忌中缓缓流逝。关中战局,在朱温、李克用、李茂贞三方力量反复拉锯、渗透、袭扰下,逐渐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僵持。看似平静的战场之下,暗流愈发汹涌,致命的裂痕正在胜败天平的关键节点上悄然蔓延。

渭水北岸,沙陀大营连绵,依旧气势雄浑,但那“晋”字大纛之下,已不复去岁初入关时的锐不可当。春日迟迟,本该是草长马肥、利于骑兵的季节,然而李克用却感到一股日益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绳索,渐渐勒紧了沙陀大军的咽喉。

最大的问题来自粮草。最初的掳掠所得已消耗殆尽,漫长的补给线成了最脆弱的命脉。朱温派出的袭扰部队,如同附骨之疽,神出鬼没于秦岭、渭北的山林小道之间。他们不寻求正面决战,专挑防守薄弱的运粮队下手,焚毁粮车,袭杀民夫,然后遁入群山,踪迹难寻。

“父王!昨日又有三批粮队在郑县(今陕西华县)以北遭袭,押运官殉国,粮秣尽失!这已是本月第五起了!”义子李存信怒气冲冲地闯入大帐,甲胄上还带着尘土。

李克用碧眼中布满血丝,将手中的酒碗重重顿在案上,殷红的酒液溅出:“又是朱温老贼的鼠辈!康君立呢?某不是让他加派游骑,清剿这些宵小吗?!”

康君立一脸疲惫地出列:“大王,末将已尽力。然贼人狡猾,熟悉地形,化整为零,一击即走。我军骑兵虽利,在山林中难以施展,搜剿如同大海捞针。且……军中存粮已不足半月之用,若后续粮草再不能及时运到,恐军心有变。”他声音低沉,说出了众人心中最大的隐忧。

“军心?”李克用冷笑,环视帐中诸将,“我沙陀儿郎,随某南征北战,何曾缺过吃食?定是督粮官懈怠,或是有内奸通敌!”他疑心一起,便难以遏制,连日来已处置了好几名运粮不力的将领,弄得人心惶惶。

更麻烦的是,军中开始流传各种谣言。“晋阳不稳,世子年幼,恐有变故。”“北归之路已被朱温勾结回鹘人截断。”“长安富庶,然李茂贞坚壁清野,久攻不下,徒耗兵力。”……这些流言如同瘟疫,在缺粮的焦虑中迅速传播,动摇着军心。沙陀军本由部落和汉军混合组成,并非铁板一块,在顺境时固然勇猛,一旦陷入困境,内部矛盾便开始滋生。部分部落酋长开始抱怨久战无功,士卒思乡情切,劫掠百姓的行为也日益增多,与本地民团冲突不断,进一步恶化了处境。

李存信年轻气盛,主张集中兵力,不惜代价强攻长安,破城就食。而康君立等老成持重的将领则认为,长安城高池深,强攻损失必大,且即便破城,若朱温趁机来袭,后果不堪设想,主张稳妥为上,甚至建议暂时后退,就食河东,徐图后举。两种意见在军中争执不下,让李克用烦闷不已。

与沙陀军的焦虑相比,困守长安的李茂贞、王行瑜、韩建等人,日子更加难过。沙陀大军虽未全力攻城,但持续不断的袭扰和封锁,使得长安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笼。城内粮价飞涨,斗米千金,百姓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军队配给也一再削减,士卒面带菜色,怨声载道。

李茂贞与王行瑜、韩建之间的裂痕日益加深。王行瑜多次抱怨李茂贞决策失误,导致今日困局,甚至暗中与沙陀军有所勾连,以求自保。韩建则试图调和,但收效甚微。唐昭宗李晔在深宫中形同傀儡,每日听着宫墙外隐约的厮杀和饥民的哀嚎,以泪洗面,深感大唐国祚将终。

唯一支撑着李茂贞的,是朱温通过密使不断传来的“坚持住,援军将至”的承诺。然而,承诺迟迟未能兑现,潼关方向除了小股部队的骚扰,始终不见宣武军主力西进的迹象。李茂贞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成了朱温消耗沙陀军的棋子?这种猜忌如同毒草,在他心中蔓延。

与关中的煎熬不同,潼关以东的宣武军大营,却显出一种稳坐钓鱼台的从容。朱温并未急于大举西进与沙陀军决战。他深知,时间站在自己这一边。

“主公,细作来报,沙陀军存粮仅够十日之用,军心浮动,李克用与部下将领屡有争执。”敬祥禀报着最新情报,脸上带着笑意。

“李茂贞与王行瑜矛盾公开,长安城内粮尽援绝,人相食的惨状已现。”李振补充道,语气阴冷,“据潜入城中的死士回报,李茂贞对主公的援军望眼欲穿,已渐生怨怼。”

“好!好!好!”朱温连道三声好,独眼中精光闪烁,“火候差不多了!葛从周的袭扰部队成效显着,沙陀已成疲师。长安已成饿殍之城,李茂贞等辈离心离德。此时,该是收网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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