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你要砍我的头?可你的娃已叫我爹!(1/2)
归元元年,初春。
洛阳城郊的归元学宫,一改往日朗朗的读书声,变成了孩童的乐园。
今日是学宫的首届“春季童谣会”,刘甸破例没有在紫宸殿议事,而是亲临现场。
他未着龙袍,只是一身素雅的青色常服,静立于人群之后,含笑看着那些奔跑嬉闹的孩童,他们中既有汉家子弟,也有金发碧眼的归化胡儿,此刻正不分彼此地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高台之上,苏烈亲自主持。
他没有宣读什么煌煌政令,而是揭开了一面巨大的墙壁,墙上覆着红绸。
“陛下有旨,”苏烈声音洪亮,传遍整个广场,“今日,不论文武,不讲功过,只看家书!”
红绸应声而落。
霎时间,满场寂静。
墙上没有金石铭刻的功绩,只有一封封、一幅幅用最简陋的兽皮、桦树皮甚至破布拼凑起来的“信”。
那是数百名来自北境草原的孩童,寄给他们在雁口义塾的母亲、老师,以及那位素未谋面的“刘伯伯”的。
字迹歪歪扭扭,画作天真稚拙,却像一柄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在场官员的心上。
人群中,那颜氏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一幅画上。
画中,一个头顶扎着小辫的鲜卑男孩,正牵着一个头戴冠冕、面目模糊的高大男子的手。
他们的身后,一边是整齐的学堂,另一边是金黄的麦田。
画的下方,用新学的、笨拙的汉字写着一行标题——《我的父亲不在战场上》。
“那是我儿子……”那颜氏捂着嘴,声音哽咽,对身旁的女官低语,“去年,他还只会在勇士的腰带上画些祈福的图腾……如今,他写的字,教习们说,拿去市集上,能换三斗粟米……”
一句“能换三斗粟米”,让周围几名出身世家的女官,瞬间明白了这“文化攻心”背后,最朴素也最致命的逻辑。
当思念与活命划上等号时,忠诚的天平,早已无可挽回地倾斜。
北境,风雪交加。
拓跋烈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孤狼。
他终于亲率最精锐的狼骑,截住了一支由南境而来的运药商队。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些蛊惑人心的“邪物”付之一炬,用火焰与刀剑,重塑黑帐部的威严!
“烧!”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亲卫们举着火把上前,可当他们看清牛车上的景象时,却齐齐愣住了。
那些运送药罐的牛车上,并没有悬挂任何商号的旗帜,反而用草绳小心翼翼地绑着一个个用油布包裹的卷轴。
一名年轻的武士鬼使神差地解下一个,展开。
那是一封信,或者说,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小女孩,她正在给一株麦苗浇水。
信的末尾,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哥,我学会写字了。苏烈先生说,种麦子比抢东西好。你想家吗?我想你回来,我们一起种麦子。”
武士呆立在风雪中,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了灵魂。
他认得,那是他妹妹的笔迹,那个他离家时还只会抱着他腿哭的小丫头。
一阵狂风卷来,那张薄薄的兽皮信纸脱手飞出,在空中翻滚着,飘向茫茫雪原。
武士伸出手,想要去抓,却又僵在半空,他不敢追,仿佛追回来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他再也回不去的家。
拓跋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名武士脸上的血色寸寸褪尽,看着周围所有狼骑卫士那动摇、迷茫、痛苦的眼神。
他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当晚,他的王帐外,三名负责巡营的士卒消失了。
他们没有带走兵器与战马,只在原来的铺位上,留下了一块刻着字的木板:
“我们不想做鬼,想做人,还想做爹。”
与此同时,一支特殊的队伍正在雁门关外的旧战场艰难跋涉。
赵云一身布衣,亲自护送着一批“移动学堂”的部件——那是刘甸下令打造的,可以快速拆装组合的桌椅、黑板与教具。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他们困在了一处山洞里,饮水耗尽,人心惶惶。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队伍中一名被赵云从奴隶营救出的鲜卑少女,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件贴身珍藏的宝贝——一张用油布精心裱糊的《防疫功德碑》拓本。
这张拓本,是她在雁口义塾识字后,一笔一划亲手拓印的,布面涂蜡,防潮耐磨。
“将军,”少女眼中闪着光,“先生说过,干净的东西才能救命。这布不透水,能挡住雪里的脏东西!”
她提议,将这油布铺在挖出的雪坑上,用体温融化积雪,让雪水透过油布的细微缝隙渗入
众人将信将疑,但别无他法,只能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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