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火没烧书院,烧的是他们的梦(1/2)
那死士被五花大绑拖下去的时候,嘴还没闲着,一脸的血沫子,那双眼睛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妖女!”他含混不清地吼着,“尔等逆天而行,终将焚于烈焰!”
我掏了掏耳朵,冲旁边的轲生摆了摆手:“带下去。别打他,也别饿着他。把他扔进书院后头的地窖里,每天给两顿清水糙饭。记着,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太舒服。”
轲生一愣:“不审?”
“审什么?这种硬骨头,你越打他越觉得自己是个烈士,越觉得自己伟大。”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得让他自己想开口。”
我转头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指了指那个正缩在角落里啃饼子的瘦小少年:“那个谁,小豆子,是吧?”
少年吓了一跳,赶紧把饼子藏到身后,怯生生地站起来:“大……大人。”
“这两天不用去搬砖了。”我指了指地窖的方向,“去给那个关在地窖里的大叔送饭。要是他想说话,你就听着;他要是不想说,你就坐那儿自己吃你的饭。”
小豆子有些发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死士的底细。
昨天夜里墨鸢查过他的如厕用的竹筹,上面刻着特殊的记号,那是陇西一带老兵特有的习惯。
而这个小豆子,正是陇西逃荒过来的难民。
几年前陇西大旱,有几个当兵的私自开了军粮仓救济灾民,这才让这帮孩子活了下来。
这死士既然自诩是为了大秦的“正统”在拼命,那我就让他看看,他拼命要维护的那个“道”,和他拼命要杀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两天,书院的工地上依旧热火朝天。
那死士在地窖里一声不吭。
小豆子也不多话,每顿饭准时送去,然后就蹲在栅栏外面,就着昏暗的油灯,在那块我刚发下去的陶片上练习写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小豆子一边写,一边小声念叨。
第三天清晨,天还没亮,小豆子就慌慌张张地跑来敲我的门。
“大人!那个大叔……那个大叔哭了!”
我披着衣裳,提着灯笼下了地窖。
地窖里阴冷潮湿,那死士缩在墙角,头发乱得像鸡窝。
他看着栅栏外的那碗没动过的糙饭,又看看我,那股子狠劲儿终于散了,剩下的是一种信念崩塌后的颓唐。
“认出来了?”我找了个破板凳坐下,语气平淡。
他嗓子哑得厉害:“那孩子的爹,当年替我挡过一刀。”
“巧了。”我把灯笼放在地上,“这孩子现在在我们书院学算术,以后能当个账房,或者去管个仓库,总比饿死强。你要是把这书院烧了,他估计也就活不成了。”
死士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抓着那乱蓬蓬的头发。
“说吧。”我看着他,“谁让你来的?别跟我扯什么老天爷,老天爷不管这些烂灶坑里的破事。”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长叹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开了口。
这一开口,就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儿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边境走私,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换血”计划。
宗正寺卿嬴腾,这个掌管皇室宗谱的老家伙,居然跟已经被清算的御史大夫冯劫的残部勾搭上了。
在他们眼里,嬴政虽然统一了六国,但步子迈得太大了,尤其是重用法家、打压旧贵族这一套,让他们觉得“大秦变了味儿”。
他们觉得嬴政是个“疯子”,血统上甚至还有那些不知真假的野史传闻在那是把柄。
他们想造一个“纯粹”的大秦。
所以他们找了一个所谓的“流落民间的王室旁支”,准备把这个人包装成完美的继承人。
等徐福那边的“海外仙岛”有了消息,或者嬴政哪天突然暴毙,他们就拥立这个新君,重建那个只有老秦人贵族说了算的“正统”。
而敦煌,就是他们切断西域、控制西北边军的第一步。
只要控制了这里,他们就有了退路,也有了跟咸阳叫板的资本。
“我们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权。”那死士抬起头,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可笑的悲壮,“我们是为了大秦的血脉不被玷污!陛下……陛下他已经不是当年的秦王了,他被你们这些外来人带偏了!”
听完这些,我沉默了很久。
地窖里静得只剩下油灯灯芯爆裂的轻微声响。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血脉?”我冷笑了一声,“你们这帮人,脑子里装的不是浆糊就是屎。老百姓能吃饱饭,能穿暖衣,这天下不太平吗?非得把那个位子上坐着的人换成你们看着顺眼的,这天下就姓赢了?”
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问了一句:“你们以为,到底谁说了才算数?是你们手里那本破家谱,还是这地里长出来的庄稼?”
没等他回答,我径直走出了地窖。
回到书房,柳媖正在那候着,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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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在外面也听了个大概,吓得手都在抖。
“大人,这……这是谋逆啊!咱们得赶紧八百里加急上报陛下!”
“报?怎么报?”我坐回案几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咱们手里就这一个死士的口供,连个实证都没有。宗正寺卿那是皇亲国戚,冯劫虽然倒了,但他在朝里的门生故吏遍地都是。这折子要是递上去,还没到陛下手里,咱们的脑袋就得先搬家。”
“那……那怎么办?”
“把水搅浑。”我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秃了毛的笔,扔给柳媖,“研墨。今晚咱们不睡觉了,写故事。”
“写故事?”柳媖一愣。
“对。把刚才那死士说的话,给我誊抄七份。”我眼神一冷,“但是,每份都不一样。”
“第一份,就写主谋是少府监,是为了贪墨徐福出海的巨款;第二份,写兵部尚书暗中调兵,意图拥兵自重;第三份,写丞相府里的长史跟匈奴有勾结……怎么离谱怎么写,怎么真假难辨怎么写。”
柳媖瞪大了眼睛:“大人,这是造谣啊!要是被查出来……”
“查?谁查?”我笑了,笑得有点坏,“现在大家都盯着敦煌,盯着我。这七份东西,一旦通过那些走私商队的夹带传回咸阳,送到那几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大臣手里,你猜会怎么样?”
“他们会……互相猜忌?”柳媖试探着问。
“对。李斯会盯着冯劫的残党,冯劫的人会盯着宗正寺,宗正寺会怀疑是不是少府监走漏了风声。”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要让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身边有鬼,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卖了。只有他们乱了,咱们在这边才有活路。”
柳媖虽然手还在抖,但眼神却亮了起来。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时候除了这招,没别的办法。
这一夜,国史馆的灯亮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七个密封好的蜡丸,就通过信风使的手,悄悄塞进了几支准备返回关中的商队里。
这些商队的背后,各自都站着朝中的不同势力。
但这还不够。
光让上面乱还不行,还得让
我把墨鸢叫来,给了她一张写满了字的麻布。
“去城南那个最大的茶肆,那个说书先生常去的地方。找个不起眼的墙角,把这东西贴上去。就说是从前朝古墓里挖出来的残卷。”
墨鸢接过来看了一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秦誓》残卷?‘非嫡亦可承天命,惟德者居之’?大人,这……这要是让那帮老学究看见,不得气吐血?”
“气吐血才好。”我抿了一口凉茶,“他们不是讲血统吗?不是讲正统吗?我就给他们造一个‘古训’。只要老百姓开始琢磨‘皇位是不是非得传给嫡长子’,只要当兵的开始讨论‘谁本事大谁当皇帝’,他们那个‘纯血计划’的地基就被撬动了。”
不出两天,整个敦煌城都炸了锅。
茶肆里、集市上,甚至是军营的伙房里,大家都在交头接耳。
有人说那是真的,有人说是假的,还有人搬出以前听过的野史来佐证。
李承泽跑来找我,一脸的纠结:“大人,军心里都在传这些没影儿的事,是不是得管管?这也太……太不敬了。”
“管什么?”我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嘴长在人身上,你还能给缝上?再说了,只要他们不造反,讨论讨论谁当老板更有本事,有什么坏处?这说明大家伙儿心里有杆秤。”
旧秩序最怕的从来不是正面的攻击,而是这种从根子上冒出来的质疑。
当人们开始问“凭什么”的时候,那帮老贵族的权威就已经塌了一半。
不过,我也清楚,这只是缓兵之计。
真正的危险还在暗处盯着我们。
为了安全起见,我下令暂停了书院地面的工程。
对外贴出告示,说是“挖到了古墓,恐惊扰先贤,暂停施工”,实际上,我把所有的教学都转到了地下。
万民碑林后面,有一片废弃的马厩。
那地方臭是臭了点,但胜在隐蔽,而且四周都是高墙,只有一个出口。
白天,孩子们还是该干嘛干嘛,有的去放羊,有的去捡柴。
一到晚上,这里就成了新的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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