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间异客,1918年冬(1/2)
【声明:我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定不移的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本文中无任何与现实相干的内容,全是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才发现和另外一个同志写的书有点撞书名了,但我这本书九月三十日之前就开始存草稿了,证据我会放本章的作者有话说,全部内容绝对原创,请各位读者同志放心食用】
一九一八年的冬季,仿佛是被战争耗尽了一切温暖的余烬,只剩下刺骨的严寒和无边无际的灰暗。
十一月末的格鲁讷瓦尔德森林,如同一幅用炭笔和阴影勾勒出的巨大素描。
参天的橡树和山毛榈脱尽了夏日的华服,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像无数扭曲的黑色骸骨,顽强地刺向低沉得仿佛要压垮大地的铅灰色天空。
空气冰冷而潮湿,带着腐烂树叶的霉味和泥土深处渗出的寒气,还有一种更难以名状的气息。
那是硝烟散尽后的空洞、希望湮灭后的死寂,是整个德意志帝国骤然崩塌后留下的、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的精神废墟。
停战的消息,像一阵微弱而不确定的风,吹过了饱受创伤的土地。
没有欢呼,没有庆典,只有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战争机器停止了轰鸣,但取而代之的是城市里更加尖锐的喧嚣。
失业士兵杂沓而沉重的皮靴声、政治口号歇斯底里的叫喊、饥民绝望的叹息,以及暗巷中偶尔响起的、预示着更多混乱的枪声。
皇帝逃往荷兰,旧日的权威荡然无存,柏林,这座曾经骄傲的首都,如今像一个失去了舵手的巨轮,在惊涛骇浪中盲目地漂荡。
安娜·沃尔夫踩着林地上厚厚的、已经冻结变脆的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在这片死寂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今年十六岁,修长娇柔的身躯包裹在一件略显宽大的旧羊毛外套里,淡金色的长发为了抵御寒风而紧紧地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背后。
她继承了母亲秀气的五官和父亲那双善于观察与思考的蓝灰色眼睛。
只是此刻,这双眼睛里沉淀着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虑。
她和好友莉泽洛特——一个脸颊红润、眼神活泼的褐发美丽姑娘,趁着周末难得的闲暇,冒险来到这片位于城市边缘的森林。
与其说是野营,不如说是一次逃离。
逃离家中日益减少的食物配给和父亲书房里那些关于国家命运、令人不安的低声争论,也逃离街上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安娜,快看!”
“那……那是什么东西?”
莉泽洛特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林间的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停下脚步,手指紧紧抓住安娜的胳膊,指向不远处一片地势较低、被几棵在夏季风暴中歪斜的山毛榉树环绕的空地边缘。
夕阳正在迅速沉沦,最后几缕挣扎着穿透厚重云层和交错枝杈的光线,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斑驳而诡异地照亮了那个角落。
一个蜷缩着的、与周围枯败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那不是掉队的士兵——士兵们此刻大多聚集在城里寻找食物或发泄怨气;
也不是附近的樵夫或猎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很少有人会独自深入这片寒冷的森林。
安娜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示意莉泽洛特放轻脚步,压低身子,两人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警惕而缓慢地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身影的细节逐渐清晰。那是一个少年,看起来年纪很小,大概只有十四、五岁,比安娜还要稚嫩。
他整个人蜷成一团,仿佛想凭借这种方式汲取一点微弱的温暖。
他穿着一身极其古怪的服装——既不是常见的德式粗呢外套,也不是她们在画报上见过的任何协约国军服。
那衣服样式极其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标志。
颜色是一种深灰蓝,料子看起来致密而奇特,不像羊毛也不像棉布,此刻却沾满了泥浆、已经融化的冰水渍和……
大片大片已经凝固发黑、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被汗水、血污和泥土黏成一绺一绺,紧贴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额头上。
虽然长相俊美,但脸颊有些消瘦,眼窝深陷,干裂发紫的嘴唇微微张开,每一次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着艰难的拉锯战。
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他的左肩胛和上臂区域,那里的衣物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一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外。
伤口边缘皮肉翻卷,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似乎被极其仓促地处理过,用某种奇怪的、略带弹性的灰色布料勉强包扎,但显然无法有效止血和抵御严寒,冻伤和失血的痕迹明显,状况危殆。
“上帝啊……”
“他……他还活着吗?”
“是……是俄国人?还是……”
“天哪,这伤……”
莉泽洛特用手紧紧捂住嘴,才抑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怜悯,身体微微发抖。
安娜强迫自己压下胃里翻涌的不适感,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作为柏林大学历史系教授奥古斯特·沃尔夫的女儿,她从小在书籍和理性思考的熏陶下长大,比许多同龄人多了一份沉静和决断力。
她蹲下身,尽量避开那可怕的伤口,伸出微微颤抖但努力保持稳定的手指,轻轻贴在他冰冷的脖颈一侧。
皮肤的触感寒冷得像一块浸透的石头,但在那冰冷的表层之下,似乎还顽强地跳动着一丝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脉搏,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还活着……但只是勉强。”
安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峻,“他失血太多了,而且严重冻伤。”
“必须立刻想办法,不然……”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莉泽洛特完全明白那未尽的含义。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暮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森林,阴影变得越来越浓重,气温也在急剧下降。
把这个来历不明、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少年独自留在这荒郊野外,无异于直接将他推向死亡。
可是,带他走?
现在柏林乱成一团,医院人满为患,充斥着各种势力眼线。
他那身奇装异服和古怪的伤口,本身就意味着极大的麻烦和危险。
交给警察或者任何官方机构?
在目前这种权力真空中,谁知道会把他送到哪里,会引发什么后果?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安娜脑中飞速闪过。
但最终,一种最朴素、最强烈的情感战胜了所有的顾虑和恐惧——不能见死不救。
“莉兹,”安娜猛地抬起头,看向好友,蓝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异常坚定的光芒,“我们得带他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回去?”
“天马上就要黑透了!”
“我们怎么把他弄回去?他……他看起来好沉!”
“而且,沃尔夫教授他……现在这种时候,家里收留一个陌生人……”
莉泽洛特忧心忡忡地看着逐渐被暗影笼罩的森林,又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脸上写满了犹豫和害怕。
“用我们拉帐篷和毯子的那个小拖车。”
安娜毫不犹豫地指向她们放在不远处小径旁的那个简陋木质双轮拖车,“我们把他小心地挪上去。”
“我父亲……他是明事理的人,他常说要敬畏生命。他不会反对的。”
安娜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这种力量感染了莉泽洛特。
褐发女孩看了看安娜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那个生命垂危的陌生少年,最终,善良和勇气占据了上风。她用力点了点头:“好!”
两个女孩立刻行动起来。
她们跑到小拖车旁,将上面装载的少量露营物品快速卸下,只留下一条厚毯子铺在车板上。然后,她们回到少年身边。
搬运一个昏迷的人远比想象中困难。
他的身体冰冷而沉重,像一袋湿透的谷物。
安娜和莉泽洛特咬紧牙关,一个托住他的头和肩膀,一个抬起他的腿,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万分艰难地、一点点地将他挪动到拖车上。
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他的伤口,少年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身体也发出一阵剧烈的痉挛,喉咙里挤出了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呻吟,这让两个女孩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心也揪得更紧。
她们将剩下的毯子仔细盖在他身上,尽量裹紧,只露出苍白的面孔。
安娜脱下自己的羊毛围巾,轻轻垫在他的头颈下。
然后,她拉起拖车的牵绳,莉泽洛特在后面扶着,防止少年滑落。
回家的路,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和艰难。
森林小径崎岖不平,布满树根和碎石。
小小的拖车每一次颠簸,都让安娜的心提到嗓子眼,她不得不时时停下,紧张地查看少年的呼吸是否还在继续。
暮色彻底笼罩了大地,最后一线天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森林陷入了深沉的黑暗,只有风声呼啸着穿过光秃秃的树林,发出如同鬼魅呜咽般的声响,偶尔还有不知名动物的窸窣声,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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