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琴童儿藏壶构衅 西门庆开宴为欢(1/2)
咱们今天接着唠《金瓶梅》的第三十一回,这一回可真是热闹得像开了锅的麻辣烫,各种人物轮番登场,剧情反转比翻书还快,保准让你看得津津有味。
先看开头这诗:“幽情怜独夜,花事复相催。欲使春心醉,先教玉友来。浓香犹带腻,红晕渐分腮。莫醒沉酣恨,朝云逐梦回。”翻译过来就是说,孤独的夜里总容易胡思乱想,花开得正盛也让人心里发慌,想让心情好起来还得靠美酒,喝得脸蛋通红晕乎乎的,可别醒过来面对那些糟心事,就当是做了场美梦吧。这诗就跟个引子似的,暗示了这一回里既有欢乐的宴席,也藏着不少让人闹心的事儿。
话说西门庆这哥们儿,第二天就让来保去提刑所送文书,自己这边呢,又是让人做官帽,又是叫赵裁裁剪布料做新衣服,还喊了一堆匠人钉了七八条腰带,忙得脚不沾地,活脱脱一个即将上任的“职场新人”,恨不得把所有装备都置办得明明白白。
这边西门庆家里忙得热火朝天,那边吴典恩可就找上了应伯爵。这吴典恩想当驿丞,手里却没银子打点上下,就死皮赖脸地求应伯爵帮忙向西门庆借钱,还许诺事成之后给伯爵十两银子当谢礼,说着说着居然还跪下了。应伯爵赶紧把他拉起来,嘴上说着“成人之美”,心里打得算盘比谁都精。他问吴典恩需要多少银子,吴典恩说最少也得七八十两,还拿出一纸文书,没敢写具体数目。应伯爵一看,直接说:“写一百两!凭我的面子,他肯定不要你利息,你先用着,以后当了官再慢慢还。”这操作,把“空手套白狼”玩得那叫一个溜,吴典恩听得眉开眼笑,连连道谢,赶紧把文书改成了一百两。
俩人喝完茶就往西门庆家走,平安儿通报后,他们进去就看见一堆裁缝在忙活着做衣服。西门庆正和陈敬济在穿廊下看写好的见官手本揭帖,见了他们俩,赶紧作揖让座。应伯爵先是问了句手本扎付下了没,西门庆说早上就让人送提刑府了,东平府和县里的手本正准备让贲四去送。
画童儿端上茶来,喝完茶,应伯爵硬是没提吴典恩借钱的事儿,反倒凑过去看匠人钉腰带。西门庆一看他对腰带感兴趣,立马开始炫耀:“你看我这几条腰带咋样?”应伯爵那嘴跟抹了蜜似的,把腰带夸得天花乱坠:“我的哥,你这腰带真是一条比一条强,尤其是这条犀角带和鹤顶红,全京城拿着银子都找不着。别说别的,就是东京卫主老爷,那些玉带金带看着唬人,也没这条犀角带金贵。这可是水犀角,不是不值钱的旱犀角,把它放水里,水能分成两半,这可是无价之宝!”还假模假样地问花了多少银子,西门庆卖了个关子让他猜,最后才说这是王昭宣府里的,让贲四拿七十两银子去,人家还不乐意,非要一百两才到手。应伯爵又接着吹捧,说西门庆戴上这腰带出去,绝对倍儿有面子,同僚见了都得眼馋。
吹了半天,俩人坐下,西门庆才问吴典恩:“你的文书下了没?”应伯爵这才慢悠悠地说:“吴二哥正为这事儿来求你呢。你帮他弄到这个前程,跟抬举他没啥两样。可他现在上任,见官送礼、摆酒、做衣服这些,都得花钱,他哪有地方弄去?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借他点银子,他以后肯定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说着就让吴典恩把文书拿给西门庆看。西门庆看文书上写着借一百两,利息五分,直接拿起笔把利息划了,说:“看在应二哥的面子上,你以后只还我一百两本钱就行,我知道你上下打点也得花不少。”正准备让人去拿银子,夏提刑派人来了,送了二十名排军来伺候,还问上任日期和字号,衙门里的同僚也都送了礼。西门庆让阴阳徐先生选了七月初二日辰时上任,回了帖子,赏了来人五钱银子。
刚把人打发走,陈敬济就拿着一百两银子出来递给吴典恩,说:“吴二哥,以后只还本钱就行。”吴典恩拿着银子,美得差点跳起来,赶紧谢了就走。这里得说一句,后来西门庆死了,家里败落了,吴月娘守寡,平安儿偷了东西去嫖娼被吴典恩抓住,这吴典恩居然让平安儿诬陷吴月娘和玳安有奸情,想把吴月娘弄去见官,真是典型的恩将仇报。所以说啊,“不结子花休要种,无义之人不可交”,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接着贲四从东平府和县里下完手本回来复命,西门庆就留他和应伯爵陪着阴阳徐先生吃饭。正吃着呢,吴大舅来拜访,徐先生就先走了。过了一会儿,应伯爵也告辞了,跑到吴典恩家,吴典恩早就封好了十两银子当谢礼,双手递给伯爵,还磕了个头。伯爵得意洋洋地说:“要不是我巧舌如簧,他才不会借给你呢。”吴典恩谢了伯爵,就忙着置办官服之类的东西,选了日子去上任了。
那会儿本县的李知县带着同僚,派人送了羊酒贺礼,还送了个十八岁的小郎来伺候。这小郎叫小张松,苏州府常熟县人,原来是县衙门子,长得那叫一个俊,面如傅粉,齿白唇红,还识字会唱南曲,穿着青绡直缀,凉鞋净袜。西门庆一看这小郎机灵,喜欢得不行,赶紧回了帖子谢李知县,把他留下了,改名叫书童儿,给做了新衣服新鞋新帽,不让他跟马,专门管书房,收礼帖,拿花园门钥匙。祝实念又推荐了个十四岁的小厮,也改了名叫棋童,每天和琴童儿一起背书袋、夹拜帖匣跟马。
到了西门庆上任那天,衙门里摆了大酒席,叫了三院的乐工来吹拉弹唱,李铭也混在里面。后堂喝酒,一直到傍晚才散。西门庆每天骑着大白马,头戴乌纱帽,身穿五彩洒线的官服,系着宽宽的茄楠香带,脚蹬粉底皂靴,排军在前边喝道,还张着大黑扇,前呼后拥的,最少也有十几个人跟着,在街上那叫一个威风。上任回来,先去拜了本府县帅府都监和清河左右卫的同僚,然后是亲戚朋友邻居,收礼接帖子就没断过,真是“白马红缨色色新,不来亲者强来亲”,有权有势了,连亲戚都多了好几倍。
西门庆上任后,每天在提刑院上班,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李瓶儿生孩子就快一个月了。吴大妗子、二妗子、杨姑娘、潘姥姥、吴大姨、乔大户娘子这些亲戚邻居的女眷,都送礼来给官哥儿做弥月。院子里的李桂姐、吴银儿见西门庆当了官,家里又生了儿子,也送了大礼,坐着轿子来庆贺。西门庆在前边大厅摆了酒席,请女眷们喝酒,春梅、迎春、玉箫、兰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席前斟酒。
西门庆每天从衙门回来,就在外边厅上脱了衣服,让书童叠好放在书房,只带着帽子进后宅。第二天早上再让丫鬟去书房拿。最近收拾了大厅西厢房做书房,里面摆着床几、桌椅、屏帏、笔砚、琴书这些东西,书童晚上就睡在床脚踏板上的铺盖上。西门庆在哪房歇着,早上就让那房的丫鬟去前边拿衣服。这书童本来是门子出身,长得机灵俊俏,跟各房丫鬟都混得很熟,暗地里就和上房的玉箫勾搭上了。
这天书童正在窗户台上对着镜子梳头,用红绳扎头发,玉箫推门进来,说:“你这小坏蛋,这都啥时候了还描眉画眼的,爹吃完粥就出来了。”书童不理她,只顾着扎头发。玉箫又问:“爹的衣服叠好了放哪了?”书童说:“在床南头呢。”玉箫说:“他今天不穿这套,让我来问你要那件玄色的衣服和玉色衬衣。”书童说:“那衣服在橱柜里,我昨天才收起来,今天又要穿。姐,你自己开门去拿吧。”玉箫不拿衣服,反倒凑过去看他扎头,调戏道:“你这小坏蛋,跟个娘们似的用红绳扎头,梳得鬓角还挺好看。”看见书童白滚纱汗褂上系着个银红纱香袋和一个绿纱香袋,就说:“把这个银红的给我。”书童说:“这是我心爱的东西,你就要。”玉箫说:“你个小厮戴啥银红的,就该我戴。”书童开玩笑说:“要是个汉子,你也爱吗?”玉箫故意在他肩膀上拧了一把,说:“你这小坏蛋,别在这贫嘴。”说着就把两个香袋的带子揪断,塞袖子里了。书童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把我的带子都揪断了。”玉箫又跟他打闹了几下,问:“知道你爹今天去哪不?”书童说:“爹今天要去给县中华主簿老爹送行,在皇庄薛公公那里摆酒,估计下午才回来,还听说要和应二叔去兑银子买对门乔大户家的房子,可能就在那儿喝酒了。”玉箫说:“等会儿你别乱跑,我来找你说话。”书童说:“知道了。”玉箫约好书童,才拿着衣服往后宅去了。
没过多久,西门庆出来叫书童,吩咐他在家别乱跑,先写十二个大红纸封套的请帖,二十八日请官客来吃庆贺官哥儿的酒,让来兴儿去买东西,添厨子茶酒,把桌面准备得整齐点,让玳安和两个排军去送帖儿,叫唱戏的来,留下琴童在女眷席前管酒。吩咐完,西门庆就上马去送行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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