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西门庆书房赏雪 李瓶儿梦诉幽情(1/2)
各位看官,今天咱唠唠《金瓶梅》第六十七回,这一回可太有料了——既有西门大官人书房赏雪的“惬意小日子”,也有李瓶儿死后托梦的“阴间维权现场”,中间还穿插着应伯爵的“蹭吃蹭喝名场面”、韩道国的“职场求助”、黄四的“人情急件”,简直比咱现代的职场剧+家庭伦理剧还热闹。咱就从开头的雪景说起,一步步把这回的故事扒得明明白白,保证不落下任何一个细节,还得用咱现代大白话讲得你乐呵。
首先得提开头那首词,“朔风天,琼瑶地”,听着就冷飕飕的,说白了就是“大冬天刮着北风,地上全是雪,跟铺了层白玉似的”,后面又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明摆着是为后面李瓶儿托梦铺垫情绪——毕竟李瓶儿刚没不久,西门庆表面上忙着应酬,心里头其实还没缓过来,这首词就跟咱现代剧里的“氛围bG”似的,一出来就把“伤感+冬日冷清”的调调定下来了。
话说西门庆前一天忙得脚不沾地,估计是处理李瓶儿后事的收尾活儿,累得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这时候来兴儿不识趣地进来问“拆棚的事儿”,棚子就是之前办丧事搭的彩棚,现在事儿完了该拆了。结果西门庆直接开骂:“拆就拆呗,问我干啥!”你看这大官人脾气,典型的“累了就没耐心”,跟咱现代打工人加班后被同事追问工作一个德行——“这点事儿不能自己搞定?别烦我!”
接着玉箫进来说“天阴得厉害”,西门庆才慢悠悠地要起来穿衣服。吴月娘还劝他:“你昨儿累了一夜,天又阴,再睡会儿呗,今天不去衙门也行啊。”结果西门庆说:“我不去衙门没事,但翟亲家那边可能来要回信,耽误不得。”你看这西门庆,表面是“职场人要守规矩”,实则是怕得罪翟亲家——毕竟翟亲家是他攀附权贵的重要门路,跟咱现代职场里怕得罪大客户一个道理,再累也得撑着。吴月娘没法子,只能说“那我让丫鬟给你熬粥”,典型的“贤内助”操作,就是咱现代说的“老公要上班,老婆赶紧备早餐”。
西门庆也不梳头洗脸,披件绒衣、戴个毡帽就往花园书房跑。这里得插一句,之前书童走了,西门庆就把花园书房交给王经管,春鸿管大厅前的书房。冬天冷,西门庆专挑藏春阁书房待,为啥?因为这儿有地炉暖炕,还有黄铜火盆,门口挂着油单绢暖帘,跟咱现代家里开了地暖、摆了电暖器似的,暖和!书房里还摆着夹枝桃、菊花、瘦竹、幽兰,笔砚、梅花、琴书也都摆得整整齐齐,看着就雅致,可见西门庆虽然是个“暴发户”,但也想装装“文化人”的范儿,跟咱现代有些人买了大房子就摆些名人字画一个意思。
西门庆一进书房,王经就赶紧点上龙涎香——这香可是高级货,跟咱现代喷限量版香水似的,为的就是“氛围感”。接着西门庆让王经叫人请应伯爵,王经刚吩咐下去,平安又来报“小周儿在外边等着”。小周儿是干啥的?就是给西门庆篦头、捏背、取耳的“私人理疗师”,相当于咱现代的“上门按摩师”。西门庆一听说小周儿来了,立马说:“来得正好,先给我篦篦头、捏捏身子。”还问小周儿:“你咋这么久没来?”小周儿挺会说话:“我见六娘(李瓶儿)没了,知道您忙,不敢来打扰。”这话听着舒服,既解释了没来的原因,又捧了西门庆——“我知道您重情义,在为六娘的事忙”,跟咱现代说“我知道您最近在忙大项目,没敢打扰您”一个套路,情商高!
正说着,应伯爵就来了。你看应伯爵这打扮:头戴毡帽、身穿绿绒袄、脚穿旧皂靴还套个棕套,活脱脱一个“怕冷的老油条”形象。他掀帘子进来就作揖,西门庆正篦头呢,说“不用多礼,坐吧”。应伯爵拉把椅子凑着火盆坐,跟咱冬天凑暖气似的,还抱怨:“外边飘雪花儿,冻死了!我昨儿回家鸡都叫了,今天差点起不来,不是你家小厮去叫,我还睡呢!你可真厉害,起这么早,换我可不行。”这话一半是吐槽天气冷,一半是捧西门庆——“您比我勤快,您是好汉”,典型的“应伯爵式奉承”,跟咱现代说“您起这么早,我可做不到,还是您厉害”一个德行。
西门庆也顺着话茬说:“不是我想早起,是真忙啊!自从李瓶儿发送走,又忙着接黄太尉、念经,到现在都没歇过。今天月娘还让我多睡会儿,可我记着翟亲家要回信,还得盯着拆棚子,二十四号又要打发韩伙计他们去南边进货。再说了,办丧事麻烦了不少人,普通亲朋还好,士大夫官员那边,我不去上门谢孝,礼数上说不过去。”你看西门庆这一串话,跟咱现代职场人跟同事吐槽“我太忙了,又要对接客户,又要盯项目,还得处理人情往来”一模一样,满肚子“打工人的苦”,就是他这“苦”是“有钱有势的苦”,跟咱普通人的苦不一样。
应伯爵一听,立马接话:“可不是嘛!我正愁你谢孝这事儿呢!你也别一个个都去,挑几个要紧的去谢就行,其余关系好的,碰见了说一声就行,谁不知道你家事儿多,大家都懂!”这话听着是“为西门庆着想”,实则是怕西门庆太忙忘了带他一起——毕竟应伯爵跟着西门庆能蹭吃蹭喝,要是西门庆天天忙着谢孝,他就没机会“混饭”了,跟咱现代有些“蹭饭朋友”怕对方太忙忘了约饭一个意思。
正聊着呢,画童儿端来两盏酥油白糖熬的牛奶子。这牛奶子可是好东西,跟咱现代的“顶配热牛奶”似的,上面飘着一层白花花的酥油,看着就香。应伯爵拿过一盏,一口就喝没了,还说“好东西,滚热!香甜得很”,活脱脱一个“吃货”形象,跟咱现代见了好吃的就忍不住抢着吃的朋友一模一样。西门庆正篦头,没功夫喝,把牛奶子放桌上。应伯爵还劝他:“你赶紧喝点啊,放冷了就不好喝了,早上喝这个补身子!”西门庆说:“我先不喝,你喝了吧,我等会儿喝粥。”应伯爵一听,毫不客气地把另一盏也喝了——这操作,跟咱现代朋友说“我不吃,你吃吧”,结果对方立马接过去吃了一个德行,主打一个“不跟你客气”。
等小周儿给西门庆篦完头,又给西门庆取耳。西门庆一边享受,一边跟应伯爵吐槽:“你不知道,我最近晚上总觉得身上发酸,腰也疼,要是不这么按捏按捏,根本受不了!”应伯爵立马接话:“你这胖身子,天天吃那么油腻,能没痰火吗?”这话倒是实话,西门庆天天大鱼大肉,跟咱现代天天吃火锅烧烤似的,难免身体不舒服。西门庆又说:“任后溪(任医官)还说我‘虽然长得壮,其实虚得很’,给了我一罐百补延龄丹,说是林真人给皇上做的,让我用母乳早上吃。我这两天心烦,还没吃呢。你们别以为我身边女人多,天天快活,自从李瓶儿没了,我哪有那心思!”你看西门庆这话,一半是“吐槽身体虚”,一半是“装深情”——毕竟李瓶儿刚没,他得表现出“我很伤心,没心思寻欢作乐”,跟咱现代有些人失恋了就说“我没心思谈恋爱”一个意思,真假咱先不说,态度得摆出来。
正说着,韩道国进来了。韩道国是西门庆手下的伙计,负责往外进货的,相当于咱现代公司的“采购经理”。他进来作揖坐下,说:“各家都联系好了,船也雇了,二十四号准时出发。”西门庆立马吩咐:“让甘伙计把账目算好,银子兑出来,明天打包。”还问:“两边铺子里卖了多少银子?”韩道国说:“一共六千多两。”西门庆又安排:“兑两千两让崔本去湖州买绸子,四千两你和来保去松江买布,过年赶头班船回来。你们俩先拿五两银子,回家收拾行李。”这一连串安排,跟咱现代老板给员工分配任务、发差旅费一个样,条理还挺清晰,可见西门庆虽然爱享乐,但做生意还是有一套的。
接着韩道国又提了个“职场难题”:“我之前在郓王府当差,现在要去外地进货,要是府里让我‘正身上直’(就是正式去上班),还得交官钱,这咋办啊?”西门庆说:“交啥官钱!来保不也是郓王府的差事吗?他每月就交三钱银子。”韩道国又说:“来保那是托了太师老爷的关系,文书上注了册,府里不敢找他麻烦。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差事,还得找‘余丁’(就是替补的人),麻烦得很。”西门庆一听,说:“那你写个申请,我让任后溪去府里跟王奉承说,把你名字注销了,以后你就交固定官钱,每月让人去打米就行。”韩道国立马作揖道谢,跟咱现代员工遇到难题找老板帮忙,老板解决了就赶紧说“谢谢老板”一个样。应伯爵还在旁边帮腔:“哥你帮他解决了这事儿,他去进货也安心啊!”这话既捧了西门庆,又卖了韩道国人情,典型的“和事佬”操作。
等小周儿给西门庆按完身子,西门庆就往后边梳头去了,还吩咐给小周儿拿点心吃。过了一会儿,西门庆回来,头戴白绒忠靖冠、身披绒氅,赏了小周儿三钱银子——这可是不少钱,相当于咱现代给服务人员发了几百块小费,出手大方,毕竟是“大官人”。接着西门庆又让王经请温秀才来,温秀才是西门庆请的“文书先生”,相当于咱现代的“私人秘书”,专门帮他写书信、拟文稿的。
温秀才很快就来了,穿得整整齐齐(峨冠博带),跟西门庆、应伯爵叙完礼,丫鬟就摆上粥来。应伯爵和温秀才坐上位,西门庆坐主位,韩道国打横坐——这座位安排可是有讲究的,体现了“身份等级”,跟咱现代吃饭时老板坐主位、客户坐上位一个道理。西门庆还让来安儿再拿一碗粥请陈敬济来吃,陈敬济是西门庆的女婿,相当于“自家晚辈”,自然得叫上。
等大家吃完粥,韩道国就先走了。西门庆立马问温秀才:“给翟亲家的回信写好了吗?”温秀才说:“我写了草稿,您先看看,没问题我再抄正。”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草稿递给西门庆。这封信写得可讲究了,开头先客套:“自从京城见面,好久没见您了,一晃半年过去了。”接着提李瓶儿的事:“我不幸妻子去世,多亏您老远送来丧葬费,还安慰我,您对我的好我记一辈子。”然后表忠心:“我怕自己当官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辜负了您的推荐,还得靠您在太师面前多替我美言。”最后说送了礼物:“趁这次送信,给您送点小礼物,希望您收下。”这信写得,跟咱现代给大客户写感谢信+表决心一个套路,既客气又不失分寸,可见温秀才这“秘书”当得还挺称职。
西门庆看完草稿,就让陈敬济去书房拿礼物,跟温秀才一起封好,把信抄在锦笺上,盖了印章,还另外封了五两银子给送信的王玉——这就是“跑腿费”,跟咱现代给快递员小费一个意思,怕对方不尽心。
忙完这事儿,雪下得更大了。西门庆就留温秀才在书房赏雪,还让人摆上酒菜。正说着,有人在暖帘外探头,西门庆问是谁,王经说是郑春。郑春是郑月儿的弟弟,郑月儿是西门庆的“相好”之一,相当于咱现代的“红颜知己”。郑春手里举着两个盒子,还搁着个小描金方盒,跪在西门庆面前,说:“我姐姐月姐知道您昨天给六娘念经辛苦了,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两盒茶食给您赏人。”
打开盒子一看,一盒是果馅顶皮酥,一盒是酥油泡螺儿。郑春还补充:“这都是我姐姐亲手挑的,知道您爱吃这个,特意孝敬您的。”西门庆说:“昨天多谢你家送茶,今天又让你姐姐费心了。”应伯爵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凑过来:“拿来我尝尝!以前李瓶儿会挑泡螺儿,现在又有郑月儿会挑了,西门庆你可真会找,找的都是会疼人的!”说着先捏了一个泡螺儿放嘴里,又拿一个递给温秀才:“温先生也尝尝,这玩意儿吃了能‘牙老重生、抽胎换骨’,见了这稀罕物,能多活十年!”温秀才吃了也夸:“这东西跟西域来的似的,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吃着润肺暖心,真是好东西!”
西门庆又问郑春:“那小描金方盒里是啥?”郑春悄悄跪在西门庆跟前递过去,说:“这是我姐姐捎给您的私人物品。”西门庆刚要打开,应伯爵手快,一把抢过去,打开一看——是一方回纹锦同心方胜桃红绫汗巾,里面裹着一包郑月儿亲手嗑的瓜仁儿。应伯爵把汗巾扔给西门庆,抓起瓜仁儿两把就塞进嘴里吃了,等西门庆要抢的时候,就剩一点点了。西门庆骂他:“你这馋鬼!留点儿给我看看也行啊,真是没人心!”应伯爵还嘴硬:“这是我‘女儿’(他跟郑月儿也有勾搭,故意这么说)送的,不孝顺我孝顺谁?你平时吃的还少吗?”西门庆没法子,只能把汗巾收进袖子里,让王经把盒子送到后边去——你看这应伯爵,典型的“蹭吃蹭喝还抢东西”,跟咱现代朋友来家里做客,看见好吃的就抢着吃一个德行,脸皮是真厚。
没过多久,酒菜就摆好了,刚喝了一轮酒,玳安就来报:“李智、黄四把银子送来了,说先送一千两,剩下的以后再给。”西门庆问:“多少?”玳安说:“一千两。”应伯爵立马吐槽:“这两个家伙,连我都瞒!怪不得昨天你家念经他们没来,原来去东平府兑银子了!你收了银子就别再轻易放出去了,这两个是光棍,欠的债多了,万一以后还不上,你可就亏了!昨天北边徐内相还发狠说要亲自去东平府要银子,要是被他抢先了,你的本钱可就没了!”应伯爵这话,一半是“提醒西门庆”,一半是“酸李智、黄四”——毕竟他没捞着好处,跟咱现代见朋友赚了钱就说“你小心别被骗了”一个意思,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西门庆倒不在乎:“我不怕他!不管什么徐内相、李内相,敢欠我钱,我就把他小厮抓去坐牢,看他给不给!”说着就让陈敬济:“你去拿天平,把银子收了,我就不出去了。”陈敬济去了一会儿,回来报告:“银子已经兑够一千两,送后边大娘收了。黄四说想请您出去说句话。”西门庆说:“你就说我正陪客人呢,他要是想签合同,让他过了二十四号再来。”陈敬济又说:“不是,他说有急事求您帮忙。”西门庆没法子,只能出去。
黄四一见西门庆,立马磕头,说:“银子一千两姐夫收了,剩下的我以后再还。我有个急事求您,您可得帮帮我!”说着就哭了。西门庆把他拉起来:“到底啥事儿,你说。”黄四就开始说:“我岳父孙清跟冯二合伙在东昌府贩棉花,冯二的儿子冯淮不学好,总出去嫖娼,有天还把两包棉花弄丢了。我岳父说了他两句,冯二就把他儿子打了两下。结果这冯淮也是个混不吝的,转头就跟我小舅子孙文相打起来了,把我小舅子的牙都打落了一颗,他自己也把头磕破了。后来被周围的人拉开了,本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冯淮回家半个月后,居然得了破伤风死了!”
说到这儿,黄四哭得更凶了:“他那个岳父,就是河西有名的土豪白五,人送外号‘白千金’,据说专门给强盗当窝主,不是啥好东西。他一看女婿死了,就教唆冯二写状纸,在巡按衙门那儿瞎告状,把我岳父也扯进去了。巡按又把这案子批给雷兵备老爹审,可雷老爹要伺候皇船,没空,又转给本府的童推官。那白五在童推官那儿塞了钱,让邻居做假证,说我岳父当时在旁边喊‘打’,现在童推官都发传票要抓我岳父了!您看,这是状纸副本,求您千万可怜可怜,给雷老爹写封信说说情,哪怕让我岳父在牢里待几天,把案子转到雷老爹手里审,也有活路啊!他俩打架的时候,我岳父根本没掺和,而且冯淮是半个月后才死的,早过了保辜期(古代法律规定的伤人后可能致死的追责期限),本来就是冯二先打的儿子,凭啥只赖我小舅子一个人啊!”
西门庆接过状纸,上面写着“东昌府见监犯人孙清、孙文相,乞青目”,皱着眉说:“雷兵备前几天是在我这儿吃过饭,但也就见过一面,不算熟,我直接给他写信不太好意思啊。”黄四一听,“扑通”又跪下了,眼泪鼻涕一起流:“您要是不帮我,我岳父和小舅子就全完了!我岳父都六十岁了,家里没人照应,这么冷的天关在牢里,肯定活不成啊!”
西门庆琢磨了半天,说:“行了行了,起来吧。我倒是认识钞关的钱老爹,他跟雷兵备是同年,都是壬辰年中的进士,关系应该不错,我让他帮忙说说去。”黄四一听有戏,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石白米”的礼帖,又解下两封银子,递到西门庆面前。西门庆没接,说:“我要你这钱干啥?”黄四急了:“您要是看不上,就当是给您谢钱老爹的谢礼也行啊!”
这时候,应伯爵从角门里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哥,别给他说人情!这小子就是‘闲时不烧香,忙时抱佛腿’,昨天你家念经,他连杯茶都没送,人影都不见,今天有事了才想起找你,门儿都没有!”黄四赶紧给应伯爵作揖:“二爹,您可别这么说,我这半个月都在为这事儿跑断腿,实在没空啊!昨天又去府里兑银子,今天一早就来交银子,顺便求爹帮忙,爹还不肯收我的礼,您就别再挤兑我了!”
应伯爵眼尖,看见桌上的银子,又改口了:“哥,你这就不对了!他来求你办事,你倒好,还要自己花钱谢钱老爹?哪有这道理!你不收,他还以为你嫌少呢!依我看,你就收下,就算你不用,给老钱买礼物也行啊!黄四哥,你听着,这次要是求下信来,你岳父和小舅子能没事,就算你造化了。你爹不在乎你的钱,但你可得在院里摆几桌好酒,请我们好好乐呵乐呵!”
黄四连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二爹您费心了,我肯定摆酒,还让我岳父买礼物来给您磕头道谢!不瞒您说,我为这事儿,天天睡不着觉,都快愁死了,要是没有爹帮忙,我真不知道该咋办!”应伯爵笑着说:“你小子,搂着他闺女(指黄四的小妾)的时候,咋不想想今天?现在知道急了!”
西门庆被应伯爵这么一撺掇,就把礼帖收下了,说:“礼物你拿回去,心意我领了。”黄四还想再劝,西门庆摆摆手:“行了,赶紧回去吧,我这就给你写信。”又喊来玳安:“你明天跟黄大官(黄四的儿子)一起去钞关,把信交给钱老爹。”黄四连忙跟玳安打招呼,约好明天一早出发。
等黄四走到门口,突然想起忘拿装银子的褡裢了,就让玳安进去拿。玳安跑到后院,吴月娘正跟玉箫、小玉裁衣裳呢,见玳安要褡裢,玉箫不耐烦地说:“没看见忙着呢?让他明天来拿!”玳安急了:“黄四明天一早就要去东昌府,等不了啊!”吴月娘说:“你拿给他就是了,别让人家等着。”玉箫不情愿地走进里间,把银子往床上一倒,从床底下拖出褡裢扔给玳安:“拿走拿走!真是催命鬼,谁还能吞了他的褡裢不成!”
玳安拿着褡裢往外走,走到仪门那儿,突然感觉褡裢底下沉甸甸的,伸手一摸,居然摸出一块三两重的麻姑头银子——原来纸包破了,玉箫刚才那一下倒得太猛,银子漏出来了。玳安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啊!”赶紧把银子塞到袖子里,假装没事人似的把褡裢递给黄四,还跟他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
西门庆回到书房,立马让温秀才写了给雷兵备的信,交给玳安收好。这时候再看门外,雪下得更大了,纷纷扬扬的,跟漫天飞舞的柳絮、梨花似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冷得刺骨。西门庆让人打开一坛双料麻姑酒,让春鸿用布甑(古代蒸东西的器具)温好端上来,又让郑春在旁边弹筝唱曲,特意点了一套“柳底风微”。
正听着曲呢,琴童跑进来:“韩大叔让我把这个帖儿给爹看。”西门庆打开一看,是韩道国求他帮忙注销郓王府差事的申请,就吩咐琴童:“你明天把这个送到门外任医官家,让他帮忙跟府里的承奉说说,把韩道国的名字销了。”琴童说:“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去。”西门庆点点头:“行,明天去也行。”
没过一会儿,来安儿用方盒端来八碗下酒菜,还有两大盘玫瑰鹅油烫面蒸饼,加上陈敬济,四个人一起吃饭。西门庆还特意让王经给郑春端过去两碗菜、一盘点心,又赏了他两大杯酒。郑春赶紧跪下说:“小的不会喝酒。”应伯爵打趣道:“傻小子,这么冷的天,你爹赏你酒你还不喝?你哥(指郑月儿)都能喝,你咋不能?”郑春说:“我哥能喝,我真喝不了。”应伯爵说:“那就喝一杯,剩下的让王经替你喝!”王经连忙摆手:“二爹,我也喝不了。”应伯爵站起来,假装要灌王经:“你这小子,长辈赏的酒也敢推?赶紧喝了!”王经没办法,捏着鼻子一口闷了,脸瞬间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西门庆笑着骂:“你这狗才,别欺负小孩子!”剩下半杯,应伯爵又让春鸿喝了,还让春鸿上来唱南曲。
西门庆说:“别光顾着唱,咱跟温老先儿行个酒令才有意思。”就让王经拿过骰盆,说:“温老先儿,您先来。”温秀才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还是应老翁先来吧。您尊号是啥?”应伯爵说:“我号南坡。”西门庆插了句嘴:“老先儿你不知道,他哪是‘南坡’,是‘南泼’!他家里孤老多,晚上桶里的脏水不敢在附近倒,怕街坊骂,就让丫鬟提到大南首的县仓墙根下泼,所以叫‘南泼’!”温秀才笑着说:“不一样不一样,您说的‘泼’是三点水加个‘发’,他这个‘坡’是‘土’字旁加个‘皮’。”西门庆说:“老先儿还真猜对了,他娘子天天用‘皮’(暗指某种不光彩的事)缠着他呢!”温秀才赶紧打圆场:“自古都是‘言不亵不笑’,开玩笑嘛。”应伯爵说:“别扯这些了,赶紧行令吧,我都等不及了!”
温秀才定了规矩:“掷出几点,就说一句带‘雪’字的诗词歌赋,字数要跟点数一样,说对了喝小杯,说错了喝大杯。”说完,他先掷了个幺点,随口就来:“雪残[溪鸟][涑鸟]亦多时。”(注:[溪鸟][涑鸟]是古代一种水鸟)接着轮到应伯爵,他掷了个五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雪里梅花雪里开。”温秀才摇摇头:“南老,您这不对啊,多了一个‘雪’字,得喝大杯!”王经赶紧斟了一大杯酒,春鸿在旁边拍手唱南曲《驻马听》:“寒夜无茶,走向前村觅店家。这雪轻飘僧舍,密洒歌楼,遥阻归槎。江边乘兴探梅花,庭中欢赏烧银蜡。一望无涯,有似灞桥柳絮满天飞下。”
应伯爵刚要喝酒,来安儿又端来几碟果食,其中一碟是酥油泡螺,另一碟是用桔叶裹着的黑团儿。应伯爵拿起一个黑团儿,闻着喷香,吃进嘴里跟蜜似的,甜得直眯眼,问西门庆:“这啥玩意儿啊?这么好吃。”西门庆笑着说:“你猜?”应伯爵说:“难道是糖肥皂?”西门庆笑了:“糖肥皂能这么好吃?”应伯爵又说:“那是梅酥丸?可里面有核啊。”西门庆说:“你这狗才,做梦也想不到!这是昨天我家小厮从杭州船上捎来的,叫‘衣梅’,是用各种药材和蜂蜜炼过,滚在杨梅上,再用薄荷、桔叶包着,早上含一个在嘴里,能生津补肺,去口臭,化痰火,解酒消食,比梅酥丸还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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