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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西门庆书房赏雪 李瓶儿梦诉幽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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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伯爵一听,赶紧又拿了一个,说:“温老先儿,您也尝尝!”还跟王经说:“拿张纸来,我包两个带回家给你二娘(应伯爵的老婆)吃。”又拿起泡螺问郑春:“这真是你家月姐亲手挑的?”郑春跪下说:“二爹,小的不敢说谎,月姐为了挑这几个,费了好几天功夫呢!”应伯爵说:“还真亏了她,你看这泡螺,纹路跟螺蛳似的,还有粉红、纯白两种颜色,比李瓶儿挑的还好看!”西门庆一听“李瓶儿”,叹了口气:“唉,说起这个,我就伤心,只有李瓶儿会挑这个,她没了,家里再也没人会弄了。”应伯爵赶紧打圆场:“哥,您别愁啊!之前李瓶儿会挑,现在郑月儿也会挑,您身边从不缺会疼人的!”西门庆被逗得哈哈大笑,追着应伯爵打:“你这狗才,就会胡说八道!”温秀才在旁边掩着嘴笑,陈敬济见他俩闹得厉害,悄悄起身走了。

应伯爵喝完大杯,轮到西门庆掷骰子,他掷了个七点,想了想说:“《香罗带》里有一句:‘东君去意切,梨花似雪。’”应伯爵立马拆台:“你这不对啊,这都九个字了,得喝大杯!”王经又斟了一杯,春鸿接着唱曲。眼看天快黑了,丫鬟们点上蜡烛,西门庆喝完酒,应伯爵说:“姐夫走了,温老先儿,该您继续行令了。”温秀才拿起骰子,掷了个幺点,看见墙上挂着的吊屏上写着“风飘弱柳平桥晚;雪点寒梅小院春”,就说了最后一句“雪点寒梅小院春”。应伯爵说:“不算不算,这是墙上现成的,不是你自己想的,得喝大杯!”春鸿斟上酒,温秀才本来就不胜酒力,喝了几杯早就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直打盹,站起来说要告辞。应伯爵还想留他,西门庆说:“算了,老先儿是文人,喝不了多少,让他回去歇着吧。”就让画童儿送温秀才回去了。

应伯爵看着温秀才的背影,笑着说:“今天葵轩(温秀才的号)可不行啊,没喝多少就醉了。”又跟西门庆喝了几杯,才站起来说:“地上滑,我也该走了,明天您可得让玳安早点去下书。”西门庆说:“放心吧,信都给他了,明天一早就去。”应伯爵掀开帘子,见天阴沉沉的,地上全是雪,赶紧要了个灯笼,跟郑春一起走了。西门庆还赏了郑春五钱银子,让他带一罐衣梅给郑月儿,临走时还跟应伯爵开玩笑:“你跟郑春好好走啊,别路上摔了!”应伯爵回头说:“你少管,我今天就去跟你月姐‘回话’去!”琴童送他们出门后,西门庆也让来安儿打灯笼,扶着他往后院走。

路过潘金莲房门口时,见角门关着,西门庆就往李瓶儿原来的房里去了。他敲了敲门,绣春开了门,来安儿就回去了。西门庆走进明间,看见李瓶儿的灵位,问:“今天的羹饭供了吗?”如意儿(李瓶儿的丫鬟,后来被西门庆收了)连忙出来说:“我跟绣春刚供过。”西门庆在椅子上坐下,迎春端来茶,他喝了几口,就让如意儿帮他解衣带——明眼人都知道他要在这儿歇,如意儿赶紧收拾床铺,用汤婆把被窝焐得暖暖的。绣春把角门关好,跟迎春在明间的地上支了板凳,打地铺睡。

半夜里,西门庆要喝茶,如意儿和绣春赶紧伺候,知道他的心思,就撺掇如意儿陪他睡。如意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西门庆借着酒劲,又吃了药,跟如意儿折腾了半宿,那声音大得隔壁都能听见。西门庆摸着如意儿的身子,说:“你这皮肤跟李瓶儿一样白净,搂着你,就跟搂着她似的,你以后好好伺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如意儿连忙说:“爹您别这么说,折杀奴婢了!我男人已经没了,您不嫌弃我,我就知足了。”西门庆又问:“你今年多大了?”如意儿说:“我属兔的,三十一了。”西门庆说:“比我小一岁,正好。”见如意儿会说话,床上功夫又好,西门庆心里更欢喜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如意儿还帮他拿鞋袜、伺候梳洗,把迎春、绣春都比下去了。她还跟西门庆要葱白绸子,说要做披袄子给李瓶儿戴孝,西门庆一口答应,让小厮从铺子里拿了三匹葱白绸,给她们每人做一件,私下里还偷偷给如意儿银钱、衣服、首饰,把她宠得不行。

第二天一早,潘金莲就听说了这事儿,气冲冲地跑到后院找吴月娘:“大姐姐,您不管管他?那贼没廉耻的,昨天偷偷跑到李瓶儿房里,跟如意儿睡了一夜!真是‘饿眼见瓜皮’,什么货色都要!这要是以后弄出个孩子来,算谁的?到时候跟来旺儿媳妇(指宋蕙莲)似的,上头上脸的,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呢!”吴月娘叹了口气:“你们就知道让我说他,当初他要收李瓶儿的丫鬟,你们谁拦着了?现在出了事,倒都让我当恶人!我才不管呢,你们要想说,自己去说!”潘金莲见吴月娘不帮她,只好撇撇嘴,气呼呼地回自己房里了。

西门庆早上起来,见天放晴了,就打发玳安去钱老爹家下书。他去衙门转了一圈,回来时平安儿禀报:“翟亲家派人来要回信了。”西门庆赶紧把给翟亲家的信交给他,还问:“你昨天怎么没来?”那人说:“小的昨天还要去巡抚侯爷那儿下书,耽搁了两天。”送走信使后,西门庆吃

了饭,就往对门房子里去,盯着伙计们兑银子、打包货物、写账本——毕竟韩道国和崔本二十四号就要出发去南边进货,这可是关乎生意的大事,他不得不亲自盯着,跟咱现代老板盯着大订单发货一个样,生怕出半点岔子。

到了二十四号,西门庆还特意烧了纸,算是给出门的人“祈福”,然后打发韩伙计、崔本,还有后生荣海、胡秀五人上路。临走前,他还写了一封信托他们捎给苗小湖,顺便感谢苗小湖之前送的重礼——这叫“礼尚往来”,跟咱现代做生意时给合作伙伴带伴手礼一个道理,怕关系淡了。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就到了二十五六号,西门庆终于忙完了李瓶儿后事的“谢孝”——就是挨个给之前来吊唁的官员、亲朋上门道谢,这在古代可是头等重要的礼数,要是不做,会被人说“不懂规矩”。

一天早上,西门庆在上房吃饭,吴月娘跟他说:“下个月初一,是乔亲家长姐的生日,咱得送份礼过去。老话都说‘先亲后不改’,不能因为咱家孩儿(指李瓶儿生的官哥)没了,就断了来往啊。”西门庆说:“那肯定得送!”立马吩咐来兴去买四盒礼物,再准备一套妆花缎子衣服、两方销金汗巾、一盒花翠,写好帖子让王经送过去。

吩咐完这事,西门庆就往花园藏春阁书房去了。刚坐下没多久,玳安就从外面回来复命,兴奋地说:“爹,事儿成了!钱老爹见了您的帖子,立马写了信,派了个吏员,跟我还有黄四的儿子一起去东昌府兵备道找雷老爹。雷老爹看完信,当场就发公文让童推官重新审案,把孙清和孙文相都放出来了,只让他们赔了十两烧埋钱,给孙文相定了个‘不应’的罪名,打七十杖,还能花钱赎免。我们又回钞关给钱老爹复了命,拿了回帖才回来的!”

西门庆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觉得玳安这小子办事靠谱,连忙拆开回帖看。雷兵备给钱主事的回帖上写着:“你说的事我已经处理了,冯二之前已经打过儿子了,而且他儿子是跟孙文相打架后半个月才死的,早过了保辜期,要是判孙文相抵命,实在不公平。就让他们赔十两烧埋钱给冯二,这事就算了。特此回复。”落款是“年侍生雷启元再拜”。

西门庆看完,满意地点点头,问玳安:“黄四的小舅子呢?”玳安说:“他们出来后就回家了,说明天跟黄四一起来给您磕头道谢。黄四的丈人还赏了我一两银子呢!”西门庆说:“那银子你自己拿着买鞋穿吧。”玳安连忙磕头谢恩,乐呵呵地出去了。

西门庆闲着没事,就靠在床炕上打盹。王经在桌上的小篆香炉里点了香,悄悄退了出去。不知过了多久,西门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掀帘子的声音,睁眼一看,居然是李瓶儿!她穿着糁紫衫、白绢裙,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蜡黄,走到床前哭着说:“我的哥哥,你还在这儿睡呢?我来跟你说句话。我被那厮(指害死她的人)告了一状,关在牢里,浑身是血,跟那些脏东西待在一起,受了好多苦。昨天多亏你在堂上替我说情,才把我的罪减了三等。可那厮还不甘心,发狠说要再告,还要抓你!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可又怕你早晚遭他毒手,只能来提醒你。我现在要去找安身的地方了,你以后一定要小心,没事别在外头吃夜酒,不管去哪儿,早点回家。千万记住我的话,别忘了!”

说完,李瓶儿就扑上来跟西门庆抱头大哭。西门庆急着问:“姐姐,你要去哪儿?跟我说清楚啊!”可李瓶儿突然就不见了,西门庆一下子从梦里哭着醒过来。抬头一看,窗帘缝里透进阳光,已经是中午了,可他心里还是又痛又慌,眼泪止不住地流——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心里其实一直没放下李瓶儿。

正好早上王经送了乔亲家的生日礼,乔大户娘子派了乔通来送请帖,请吴月娘她们去赴宴。小厮们知道西门庆在书房睡觉,都不敢来打扰,吴月娘就在后边招待乔通。潘金莲听说了,自告奋勇地说:“我去跟他说!”说着就猛地推开书房门,见西门庆靠在炕上,一屁股坐在旁边,说:“我的儿,你一个人在这儿自言自语干啥呢?怪不得找不着你,原来在这儿偷懒睡觉!”

潘金莲说着,就盯着西门庆看,突然问:“你眼睛咋揉得这么红?跟哭了似的。”西门庆说:“可能是我趴着睡压着了。”潘金莲撇撇嘴:“我看你是想哪个心上人了吧!”西门庆说:“别胡说,哪有什么心上人、心下人!”潘金莲酸溜溜地说:“李瓶儿是你的心上人,如意儿是你的心下人,我们这些人都是你心外的,入不了你的眼!”

西门庆被她说得没法子,只好转移话题:“跟你说正经的,之前李瓶儿装棺材的时候,你们给她穿了啥衣服?”潘金莲说:“你问这干啥?”西门庆说:“就是随便问问。”潘金莲说:“我当兽医二十年,还猜不透你这驴肚子里的心思?你要是不想她,会问这个?上面穿了两套遍地金缎子衣服,底下是白绫袄、黄绸裙,贴身是紫绫小袄、白绢裙、大红小衣。”西门庆听了,默默点了点头。

潘金莲又说:“你看,我没猜错吧!她都死了,你还这么惦记她,我们这些活着的,就算死了,也没人会想!”西门庆赶紧拉过她的脖子,亲了一口,说:“怪小油嘴,就会说这些有的没的!”潘金莲笑着说:“我的儿,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两人又亲热了一会儿,西门庆突然来了兴致,让潘金莲给他“品箫”,潘金莲也没推辞。

正弄到兴头上,突然听见来安儿在帘外喊:“应二爹来了!”西门庆赶紧说:“请进来!”潘金莲慌了,急忙说:“来安儿你这死囚,别让他进来,等我出去再说!”来安儿说:“已经进来了,在小院子里呢!”潘金莲说:“你快去让他躲躲!”来安儿只好跑过去跟应伯爵说:“二爹,您先躲躲,屋里有人。”应伯爵没办法,只好走到松墙旁边,假装看雪压着的竹子。

王经掀开软帘,就听见裙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潘金莲一溜烟往后院跑了——这叫“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差点被抓包,可把她吓坏了。

应伯爵进来跟西门庆作揖坐下,西门庆问:“你这几天咋没来?”应伯爵叹了口气,苦着脸说:“哥,别提了,我都快愁死了!”西门庆问:“又咋了?你跟我说说。”应伯爵说:“家里本来就没钱,昨天我房下(指他老婆)又突然生了个孩儿!白天还好说,半夜三更的,她又喊疼又喊累,我还得起来收拾草纸、被褥,去叫老娘(接生婆)。偏偏应保又被我哥派去庄子上驮草了,找不着人帮忙,我只好自己打灯笼去巷口叫邓老娘。等老娘到的时候,孩子都生下来了。”

西门庆问:“生了个啥?”应伯爵说:“生了个小厮(男孩)。”西门庆骂道:“你这傻狗才,生儿子是好事,你愁啥?是春花儿那奴才生的吧?”应伯爵笑着说:“可不是你春姨嘛!”西门庆说:“你当初非要要她,现在好了,添丁进口,你又抱怨!”

应伯爵叹了口气:“哥,你不知道啊!这大冬天的,跟你们有钱人家不一样,你们家大业大,生个儿子是锦上添花,当然高兴。可我们家呢?一家子人等着吃饭,我都快愁得掉头发了!应保天天忙着差事,我哥又不管我。大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多亏了哥你帮忙,这我记一辈子。二女儿明年就十三了,昨天还有媒人来要帖子,我都跟人家说‘早着呢’。本来就够愁的了,现在又多了个小的,你说我咋活?昨天为了请老娘,我房下把她唯一的银挖儿都给老娘了。明天孩子‘洗三’(古代婴儿出生第三天的仪式),人家都知道了,到时候拿啥招待?满月酒更是没着落,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就躲到寺院里去,眼不见心不烦!”

西门庆被他说得笑了:“你躲起来了,和尚还得赶热被窝呢!你这狗才,就会占小便宜。”笑完了,见应伯爵还苦着脸,就说:“行了行了,别愁了,你要多少银子,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应伯爵赶紧说:“也不用多,二十两就够了,我给你写个借条。”西门庆摆摆手:“扯啥借条,朋友之间,还分这个?”说着就让王经去后院跟吴月娘说:“把里间床背阁上,之前巡按宋老爹摆酒时送的两封银子,拿一封来。”

王经很快就拿了银子来,西门庆递给应伯爵:“这封五十两,你都拿着用。这里面都是三两一锭的官银,成色好得很。”应伯爵一看,眼睛都亮了,连忙打恭作揖:“哥,您这恩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真不用写借条?”西门庆说:“跟我还客气啥!你二女儿不是快大了吗?拿这银子给她做些衣服、鞋脚,满月的时候也好看。”应伯爵连忙点头:“哥说得是,说得是!”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应伯爵突然想起黄四的事,问:“黄四丈人的事,咋样了?”西门庆说:“钱龙野的信一到,雷兵备就重新审了,把孙清父子都放了,只让他们赔了十两烧埋钱。”应伯爵说:“那可真是造化了!他就算点着灯找,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情!你虽然不在乎他的钱,可也别饶了他,得让他摆几桌大酒,请我们好好吃一顿!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去跟他说!饶了他小舅子一条命,这可不是小事!”

正说着,孟玉楼突然走进来,跟吴月娘说:“我兄弟孟锐,过几天要去川广贩杂货,今天来辞行,在我屋里坐着呢。他想见见爹,姐姐你派个小厮跟爹说一声呗。”吴月娘说:“他在花园书房跟应二坐着呢。说起这个,我还得说他两句!早上乔通来送请帖,请我们去赴宴,潘六姐去跟他说,结果她忘了,帖子还在她袖子里。我让乔通在这儿等,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最后乔通只好走了。后来他从前边回来,我问他,他还说‘忘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没过一会儿,来安儿进来了,吴月娘让他去请西门庆,说孟二舅来了。西门庆跟应伯爵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回。”走到后院,吴月娘先跟他说了乔家送请帖的事,西门庆说:“初一那天,你一个人去就行,咱们还在热孝里,一家子都去不好。”吴月娘又说:“孟二舅来辞行,说过两天去川广,在三姐屋里坐着呢。”还问:“刚才你让王经拿银子给谁了?”西门庆说:“应二哥房里的春花儿昨天生了个儿子,他来借银子用,还说二女儿快大了,愁得不行。”吴月娘说:“哦,这样啊,他这么大年纪才有这个儿子,应二嫂肯定高兴坏了!明天咱们也得送些粥米过去。”西门庆说:“那是自然。等孩子满月,咱们可别饶了应花子,让他发帖请咱们去他家,也瞧瞧春花儿长啥样。”吴月娘笑着说:“还能长啥样?不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跟咱们一样!”说着就让来安儿去请孟二舅。

没多久,孟玉楼就陪着孟锐来了。孟锐给西门庆行了礼,西门庆陪他聊了会儿天,就把他请到前边书房,跟应伯爵见面。又吩咐小厮摆菜、筛酒,还让去对门请温秀才来陪客。来安儿去了一会儿,回来跟西门庆说:“温师父不在家,去倪师父那儿了。”西门庆只好说:“把姐夫(陈敬济)叫来坐坐吧。”

陈敬济很快就来了,跟孟锐见过礼,在旁边坐下。西门庆问孟锐:“二舅啥时候动身?要去多久?”孟锐说:“下个月初二走,说不准要去多久,得到荆州买纸,再去川广贩香蜡,顺利的话一两年,不顺利的话更久。去的时候走河南、陕西、汉州,回来走水路,从峡江、荆州那条路,来回有七八千里地呢。”应伯爵在旁边说:“二舅你这么年轻,就跑过这么多地方,真是厉害!不像我们,天天在家待着,啥也不懂。”

几个人边吃边聊,一直吃到下午,孟锐才告辞离开。西门庆送他出门,回来又跟应伯爵喝了一会儿。这时候,小厮们把两座“库”(古代祭祀用的纸扎库房)抬了进来,西门庆让陈敬济负责“装库”——就是把纸钱、纸做的金银财宝装进纸库里。他还让吴月娘找出李瓶儿的两套锦衣,跟金银纸钱一起装进去。

应伯爵问:“哥,今天是啥日子啊?还烧库。”西门庆说:“今天是李瓶儿的‘六七’(死后第四十二天),不念经了,烧两座库就算了。”应伯爵说:“时间过得真快,嫂子都没了半个月了。”西门庆说:“下个月初五是她的‘断七’(死后第四十九天),到时候得请几个尼姑来,给她念几卷《血盆经忏》——她生前生官哥的时候,许过愿的。”应伯爵说:“到时候就念佛经吧,省事。”

天快黑的时候,应伯爵起身要走:“我该回去了,你还得给嫂子烧纸呢。”临走前,他又对着西门庆深深作了个揖:“哥,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西门庆笑着说:“忘不了就好,别到时候睡一觉就忘了!你家孩子满月的时候,你可得发帖请我们去啊!”应伯爵说:“那肯定的,就算我头着地,也得请众嫂子去寒舍坐坐!”西门庆又开玩笑:“到时候把春花儿那奴才收拾干净了,带来让我瞧瞧!”应伯爵说:“你春姨说了,有了儿子,就不用你了!”西门庆说:“别得意,等我见了她,看我怎么跟她算账!”应伯爵笑着走了。

西门庆让小厮收拾好碗筷,就往李瓶儿的房里去。陈敬济和玳安已经把库装好了,玉皇庙、永福寺、报恩寺也都送来了祭祀用的“疏”(文书)。西门庆看着迎春摆好羹饭,下好匾食(饺子),点上香烛,就让绣春去请吴月娘等人来。

大家到齐后,西门庆先给李瓶儿烧了纸,然后让人把纸库抬到大门外烧了,让陈敬济在旁边盯着。看着熊熊燃烧的纸库,西门庆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想起李瓶儿生前的样子——这真是“芳魂料不随灰死,再结来生未了缘”,就算人没了,这份念想也断不了。

亲爱的读者朋友,这一回的故事到这儿就告一段落啦。咱们跟着西门庆过了几天“忙忙碌碌的小日子”,看他处理人情世故、生意往来,也见证了他对李瓶儿的“半分真心”,还见识了应伯爵的“蹭吃蹭喝套路”、潘金莲的“醋意大发”。其实《金瓶梅》里的这些人和事,看着是几百年前的故事,可细琢磨起来,跟咱现代生活里的“职场应酬”“人情往来”“家庭矛盾”没啥两样——就说西门庆帮黄四找人办事,托钱老爹搭线雷兵备,这不就是咱现代“找关系走人情”的古代版?像极了同事求你帮忙对接客户,还得拎点伴手礼意思意思;应伯爵靠着西门庆蹭吃蹭喝,从酥油牛奶子到衣梅泡螺儿,见啥抢啥,活脱脱现实里那些“专靠朋友接济的伸手党”,嘴上说着“谢哥恩情”,转身就把瓜仁儿全塞自己嘴里;潘金莲见不得西门庆惦记李瓶儿,一会儿跟月娘告状,一会儿找绣春麻烦,那股子醋劲儿,跟现代情侣里“你敢提前任试试”的小性子如出一辙。还有西门庆处理铺子生意,崔本说绸子涨价就果断加订,像极了老板听见“旺季囤货能赚钱”,立马拍板的干脆劲儿——你看,几百年前的事儿,换个壳子就成了咱身边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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