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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灶没火,灰里还暖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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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冷如石,南境的老屋在秋晨薄雾中静默着。

屋顶的瓦片泛着湿漉漉的青光,檐角垂下的蛛丝随风轻颤,像一根根未断的命线。

院子里,枯叶铺地,脚步声都显得沉重。

那口灶台,三日未生火,锅底积灰厚寸,冷得能冻住呼吸。

村中孩童提着扫帚进来,踮脚欲清,却被一只素手轻轻拦下。

是哑女。

她不说话,也不看那孩子,只将冷水缓缓倒入锅中,米粒沉底,清响如针落。

她把锅稳稳放在冷灶上,动作极轻,却极准,仿佛在安置一个沉睡的魂魄。

旁人不懂,只道她痴。

可她知道——这灶,没死。

灰底深处,有一缕暖息,是殷璃走前封入的。

不是法术,不是神通,而是一念不灭的执。

那一夜,殷璃煮完最后一剂药,亲手将火种压进灶心,灰掩三分,不灭不燃。

她说:“人间寒夜太长,总得有人烧过火,才记得怎么暖。”

哑女闭眼,指尖轻抚锅沿。

她记得那双手——诊脉时稳如磐石,施针时准若星轨,救人时沉得像大地本身。

那时她还不会说话,只能用眼神追随她的影子。

殷璃从不避她,反而教她辨药、听脉、观气,说:“医者无声,心音最真。”后来她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你为什么不怕我哑?”

殷璃笑了:“因为我知道,你听得比谁都清楚。”

风穿院过,药囊轻摆三下,节奏如旧——稳、准、沉。

锅中的水,忽然动了。

先是锅底一圈细纹漾开,接着灰堆微隆,似有活物潜行。

一股温热自下而上渗出,悄然包裹锅身。

水渐温,起泡,终至沸腾。

米香蒸腾,袅袅升空,竟比柴火猛烧时更匀、更净。

村民惊立门外,不敢近前。

“灶……自己热了?”

“莫不是神迹?”

哑女不答,只盛出第一碗饭,轻轻放在灶前。

碗底磕在石台上,一声轻响,如叩心门。

“你烧的火,该你先吃。”她低语,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没人听见这句话。

但风停了一瞬。

灰不动,饭香却弥漫开来,渗入墙缝、土砖、旧药柜的抽屉。

一只老猫从梁上跃下,蜷在灶边,眯眼打盹。

它记得这个味道——三年前瘟疫横行,殷璃夜夜在此熬药,满村飘的,就是这米与药混着烟火的气息。

那时她说:“饿着的人,喝口热粥,比灵丹还强。”

如今粥又熟了,人却不在了。

可火还在,饭还在,心……也还在。

千里之外,药风原的秋晒已近尾声。

北境青年立于田头,紫穗翻浪,金风送香。

弟子们捆扎稻秆,笑声洒落一地。

有人指着塌了半边的老灶,嚷着拆了当柴烧。

“烧过的灶,也该歇。”青年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全场安静。

他走过去,亲手将灶土一捧捧挖出,打碎,筛净,混入新翻的田垄。

动作缓慢,像在埋葬一位老友。

“师父,这土……真能养地?”有弟子问。

青年不答,只踩上那片新土,足底传来一丝异样——不是松软,而是某种隐秘的震颤,仿佛地脉深处有气流被悄然疏通。

当夜,月照田原。

一老农寒症复发,蜷在田埂发抖。

迷糊间,忽觉身上覆了一层灰白之物,轻柔如毯,暖意透骨。

他梦中咳嗽,竟咳出一口黑痰,醒来时四肢舒展,竟无半分寒痛。

他惊坐起,望向那片混了灶土的田,喃喃:“谁给我盖的……灰?”

北境青年站在远处,望着紫花根系在月下如网张开,默默延伸,导引着滞涩的地气。

他低声说:“灰冷了,可土还记得怎么热。”

乱葬岗的陶炉,早已龟裂。

那是殷璃曾用来熬“反灸汤”的炉子,药渣堆积如山,炉壁沁出黑褐色药渍,像凝固的血。

昨夜风雨大作,炉身终于倾倒,碎成数片。

焚典后人之子蹲在炉边,拾起一块碎片,指尖抚过内壁焦痕。

如今人去炉残,弟子们欲将其劈作柴薪。

他却摇头,将碎片推至田埂,任风吹,任雨打。

“让她歇歇。”

当夜,一咳喘老者避雨,倚炉而眠。

半夜忽觉炉心微温,如有人掌心贴背,缓缓导热。

他本能地靠上去,三日不离,竟咳尽黑痰,声如洪钟,起身能走十里。

其父惊疑,欲掘地查因。

子却拦下,取炉碎片埋入田心,低声道:“她不在了,可她烧过的土,还在替人挡风。”

次日清晨,那片土上竟钻出细苗,排列成一个极淡的“生”字,日光一照,转瞬隐去,仿佛从未存在。

唯有泥土深处,根脉如网,静静蔓延。

极北冰帐,寒夜如铁。

火塘被暴雪掩埋,只剩一圈模糊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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