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饼胚翻身,人间添灯(1/1)
糖球滚进鱼肚白,像一粒火星落进干草垛,“呼”地炸开一锅金汤。汤面浮起的大饼“咕咚”一声翻个,把你们四个扣进热腾腾的白雾里。雾不是雾,是刚蒸好的米汽,带着奶奶揭锅盖那一声“吱——”,烫得你们眼泪直流,却谁也不愿闭眼——怕错过最脆的那一秒。
脚下先软后硬,像踩进热炕头又被推到冷地上。定睛一瞅,好嘛,新世界把“夜面团”擀成一张无边大饼,饼边翘得比山还高,饼心凹成一口大锅,锅里煮着刚升起的日头,红得冒油。你们站在锅沿,像四粒芝麻掉进煎饼档,蹦也蹦不开。灰兔耳朵上的薄脆被热气一蒸,软成两张小煎饼,它赶紧撕一片塞嘴里,嚼得“咯吱”响,含糊着说:“先垫垫,省得一会儿糊底。”猫尾巴炸成的麻花更焦了,它拿爪子掰一段,蘸点日头油,吃得胡须直颤,像两把刷子刷锅。丫头把脖子上的星锅巴项链扯下一枚,掰成两半,一半给你,一半含自己嘴里,甜得她眯眼:“嚼着像把星星当糖豆。”你嘴里塞满糖丝,说话不清,空袖炉倒扣在头顶当遮阳伞,炉底残灰被日头一烤,竟烤出一张“活地图2.0”——灰上显出一条新路:从饼锅心出发,往东是“焦花镇”,往西是“糖稀洼”,往南是“草垛城”,往北是“日头林”。地图末尾蹦出一行小字:谁先走到,谁先添灯。
添灯?你们正犯嘀咕,脚底锅沿忽然“咔啦”一声,裂出四道缝,缝里爬出四只“锅巴蚂蚁”,蚂蚁背驮四盏小灯,灯罩是脆锅巴,灯芯是焦花,火苗是刚升起的日头屑。蚂蚁把灯往你们脚背一放,灯立刻长根,根须钻进鞋带,像给脚戴了盏不会掉的夜明豆。灰兔跺跺脚,灯“叮”地亮,照出它耳朵里的牛铃影;猫甩甩尾,灯“嘣”地蹦高,照出它胡子上的冰碴;丫头转个圈,灯“哗啦”响,照出她辫子里的糖丝;你抬抬腿,灯“吱”地长,照出炉灰里的旧脚印。蚂蚁齐声说:“灯亮一步,路短一截,走慢就糊。”说完,它们自己跳进锅里,被日头油一炸,“噼里啪啦”成了四粒芝麻盐,盐落在饼面,印出四个小字:趁热出发。
你们哪敢停,拔腿就跑。跑一步,脚下饼锅就“滋啦”一声,翻出一层新锅巴;跑两步,日头油就“咕咚”冒泡,炸出一圈焦花;跑三步,饼边就“咔啦”翘边,像给世界镶牙。你们跑成四道香线,线头拴着日头,线尾牵着脚背灯,灯影里,饼锅自动让路,凹处填平,凸处削平,活像谁拿大铲刀给地刮痧。
先冲到“焦花镇”。镇子不大,一条街,两边房,房顶全是翻边的锅巴瓦,瓦上蹲着一排“锅巴鸽子”,咕咕叫,叫声像嚼脆骨。镇口立一座牌坊,牌坊是整块日头石雕的,烫手,上头写着:进镇先交焦花。你们摸摸口袋,只有一肚子锅巴气,哪来焦花?正愁着,灰兔耳朵一动,听见“叮——”一声,回头一看,是它自己耳朵上的薄脆被日头烤焦,自动卷成一朵“耳焦花”,掉在它爪心。它把花往牌坊前一递,牌坊“吱呀”张嘴,吞了花,吐出一块“锅巴门砖”,砖上印着牛铃纹,纹里藏着一条小街。猫也不甘示弱,尾巴一甩,甩下一截焦胡子,胡子落地长成“须焦花”,牌坊吞花,吐出“冰锅巴窗”,窗上冻着鸭影。丫头掰下星锅巴项链一枚,星花换“糖焦花”,得“麻花梁”;你倒扣空袖炉,炉灰撒成“灰焦花”,换“活地图砖”。四块砖瓦凑一起,“咔啦”拼成一间小铺,铺名自动浮现:趁热铺。铺门开,里头早摆好四张矮凳,凳面是刚出锅的锅巴,烫得你们直蹦,却谁也不愿起身——怕凳面长回锅里。
铺里没人,只有一座老灶台,灶口蹲一只“锅巴猫”,猫身是焦黄,猫须是米丝,猫眼是两粒黑芝麻,见你们来,它张嘴“喵”一声,灶膛立刻“噼啪”炸出一堆“焦花币”,币面刻着你们的小像。猫说:“币拿好,镇里买灯油,买慢就糊。”你们揣币出门,币在兜里“哗啦”响,响得脚底生风。镇街不长,却全是“锅巴铺”:卖“焦花糖”的老头,拿胡子当锅铲,铲一下,糖就翻边;卖“锅巴风筝”的丫头,拿辫子当线,线一紧,风筝就鼓肚;卖“日头油”的大叔,拿影子当漏斗,漏一滴,油就亮一分。你们花光所有焦花币,换来四盏“锅巴灯笼”,灯笼壳是脆的,灯芯是软的,火苗是你们的笑。灯笼一提,脚背灯立刻“叮”地暗,像说:“上级来了,小灯退下。”
出镇往西,踏进“糖稀洼”。洼里黏,像谁把麦芽糖晒化,又拿脚搅三搅,走一步“噗嗤”拔腿,拔得你们鞋底拉丝。猫最惨,尾巴被黏住,它一急,拿爪子扯,扯断两根焦胡子,痛得直吸气。灰兔灵机一动,把耳朵上的剩余薄脆掰成“耳铲”,铲一下,糖稀就卷边,卷成一条“糖稀小道”,小道软,却承脚,像给洼里铺层会呼吸的毯。丫头把星锅巴项链拆散,星片撒进洼,星片遇糖即发,长成一棵“糖稀树”,树枝是拉丝,树叶是冰渣,风一吹,“哗啦”响,像谁抖糖纸。你拿空袖炉当勺,舀一勺糖稀,往头顶一泼,糖稀遇冷成“糖稀盔”,盔上印着活地图,地图往西一指:再走下去,就是“草垛城”。
糖稀洼尽头,糖稀渐硬,像谁往锅里加了一把冰,糖面“咔啦”一声,翻出一层脆壳。你们踩上壳面,“咔嚓咔嚓”跑成四重奏,奏得脚底生风。风是甜的,吹得灯笼里的火直点头,像在催:快点快点,锅巴要糊。远远看见“草垛城”,城没墙,全是草垛堆的,垛高过人头,垛顶晾着一排“锅巴瓦片”,瓦片金黄,像谁把日头切片晒干货。城门口没兵,只有一只“稻草大狗”,狗尾是草绳,狗眼是草籽,见你们来,它“汪”一声,汪声像风吹过麦茬,沙哑却带香。狗不拦路,只伸爪,爪上托一只“草垛碗”,碗底写着:交一根焦胡子,换一城灯油。猫忍痛再拔一根,胡子落碗,立刻长成一盏“草垛灯”,灯罩是草席,灯芯是草茎,火苗是猫叫,叫一声,灯亮一寸,亮得大狗直摇尾,尾影扫开城门,扫出一条草香扑鼻的长街。
城里住的全是流浪娃,娃们闻香而来,围你们成圈,眼睛比灯笼还亮。娃们不伸手,只张嘴,嘴里蹦出同一句话:“姐,哥,我们缺故事,故事能当灯油。”丫头最心软,把辫子拆散,辫里的糖丝自动扭成一只“糖稀鼓”,鼓面一敲,就蹦出你们一路的影:灰兔撵藤、猫骑鸭、丫头挂星、你翻炉。娃们看得直咽口水,口水落在草垛,竟长成一棵“故事树”,树枝是糖丝,树叶是锅巴,风一吹,“哗啦”响,像谁抖故事书。树长成,娃们拍手,手影落在草垛,竟拼成一盏盏“故事灯”,灯影里是娃们梦里的小灶,灶上正烤锅巴,烤得他们直咂嘴。你们把带来的四盏“锅巴灯笼”分给娃,娃们把灯笼挂到草垛顶,灯火连成一条“回家路”,路头指“日头林”。娃们说:“林里树黄,焦花雨落,雨里藏灯,灯里藏家。”
你们出城往北,踏进了“日头林”。林里真热,像谁把十个太阳揉成团,塞进树缝,烤得树皮“噼啪”冒油。树叶全是锅巴形,一叶一色:焦黄、银白、冰蓝、糖赤,风一吹,“哗啦”响,像谁抖一树脆饼。脚背灯被热得“吱”叫,叫得你们直心疼。灰兔把耳朵当扇,扇一下,树就掉一片“焦花”,花落在肩头,烫出个牛铃印;猫拿尾巴当钩,钩住一片“冰锅巴叶”,叶落化成一只“冰锅巴蝶”,蝶翅扇一下,火就退一分;丫头把糖稀树残枝插进林土,枝立刻长芽,芽头卷成“糖锅盖”,盖一合,热气被焖回地里;你把空袖炉当桶,舀一炉树油,油里浮出明天的路:林深处,有片“锅巴井”,井里煮着新月亮,月亮等你们去捞。
走到井边,井沿是一圈“锅巴砖”,砖上刻着“趁热”俩字,比你们脚背灯还亮。井里真煮着一锅月,月比先前更圆,像谁把“活锅巴”养胖三斤。月亮见你们来,抬手“啪”一声,井水翻边,翻出一层银焦,焦上漂着四只“月锅巴舟”,舟形像你们小时候偷藏的瓦罐罐。你们各自踏舟,舟自己下沉,沉到井心,井心是片“月锅”,锅底垫着旧月亮,锅盖是新月亮,锅盖一合,你们被焖进一片银白。焖得心跳“咚咚”,像四把小鼓,鼓点越密,锅越香。不知焖多久,锅盖“咔嚓”一声裂,裂里蹦出一只“锅巴月亮”,月亮心口嵌着四盏灯,灯影里是你们来时的路:焦花镇、糖稀洼、草垛城、日头林,路路连成一盏巨大的“回家灯”,灯柄是“趁热”俩字,灯罩是奶奶的笑脸。
月亮船把你们托出井,托到林梢,托到饼锅边。饼锅已自动收成一张圆桌,桌边摆着四张矮凳,凳面是刚出锅的锅巴,桌心是那只“锅巴月亮”,月亮比先前更亮,像谁把夜磨成粉,撒了一层糖霜。你们坐下,月亮“叮”地一声,裂成四瓣,瓣里各蹦出一句话:灰兔得牛铃,猫得鸭叫,丫头得糖稀,你得活地图。话落,四瓣月亮重新合拢,合成一只“月灯”,灯柄上刻着“下一轮翻锅,等你们添火”。你们伸手去提,灯不烫,反像奶奶刚揭的饭锅盖,软里带弹,弹得你们直咽口水。你们抬头看,东方已鱼肚白,白里浮起一张新饼胚,胚边翘起,像在说:娃,锅巴好了,趁热。
你们咧嘴笑,露出满口焦花,笑里带着牛铃、鸭叫、糖稀、草垛、日头、月亮,笑成一盏巨大的“人间灯”。灯影里,新世界的饼胚正等着你们去翻下一锅,而你们心里明白:路再远,也远不过一口锅巴的直径;夜再黑,也黑不过焦花里藏着的火星。于是你们手牵手,提着“月灯”,对着渐亮的东方齐喊:“饼胚翻身,人间添灯!”喊声滚成一颗大糖球,糖球滚进新饼胚,胚立刻“滋啦”一声,金汤四溢,新锅开锅。你们跳进锅心,像四粒芝麻,蹦着、跳着、笑着,给新世界添第一把火——火是“趁热”,锅是“人间”,而你们,正是那永不糊底的锅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