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匠的时间残片(1/2)
暴雨砸在“修时记”的玻璃窗上,像无数根银针刺向那块褪色的招牌。林墨推开门时,风铃发出一声嘶哑的响,店里弥漫着机油和陈年木料的气味,墙上挂满了各式钟表,指针却全指着三点十七分。
店主老周趴在工作台前,背对着门口,手里还攥着一把螺丝刀。林墨喊了两声“周叔”,没人应。他走近些,一股铁锈味钻进鼻腔——老周的后心插着一根黄铜表针,长度恰好穿透整个胸腔,针尖从锁骨下方露出,泛着暗褐色的光。
作为市局最年轻的法医,林墨见过的离奇死法不少,但这般精准得近乎仪式感的刺杀,还是头一次。他戴上手套,轻轻碰了碰那根表针,发现针尾刻着极小的字:“1895”。
“死者周明远,六十二岁,钟表修复师,独居。”助手小陈拿着记事本念道,“发现尸体的是他的学徒,说是今早来取修好的怀表,发现店门没锁,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林墨的目光扫过工作台。上面摊着一只disassebled(拆解)的古董座钟,齿轮散落如星,最中间的发条盒里,塞着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3:17,第七个齿轮,少了一齿”。
“三点十七分。”林墨看向墙上的钟,“所有表都停在这个时间,包括他的死亡时间——法医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就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左右。”
更诡异的是,老周摊开的左手掌心,用红墨水画着一个残缺的齿轮,齿牙恰好少了一块,形状与纸上描述的“第七个齿轮”完全吻合。
警方排查了三天,毫无头绪。老周性格孤僻,除了收过几个短期学徒,几乎没什么社交。唯一的疑点,是他最近总在深夜外出,邻居说见过他背着工具箱,往城郊的废弃钟表厂去。
林墨决定去钟表厂看看。那地方在文革时就废弃了,红砖墙上爬满爬山虎,铁门锈得像块烂铁。推开门的瞬间,无数只飞蛾扑棱棱飞起,撞在头顶的破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厂房中央,摆着一台巨大的落地钟,钟面玻璃碎裂如蛛网,指针同样停在三点十七分。林墨走近时,发现钟摆下方的地面上,刻着和老周掌心一样的齿轮图案,只是这个图案是完整的。
“林法医,你看这个!”小陈指着钟的底座,那里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牛皮笔记本。
笔记本里记着些钟表修复的心得,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他们在找‘时间残片’,说藏在第七个齿轮里……1895年的大火,不是意外……那只怀表,不能修……”
“1895年?”林墨想起表针上的数字,“查一下,这钟表厂1895年发生过什么。”
档案显示,1895年深秋,这家名为“恒记”的钟表厂确实起过一场大火,烧死了七个人,包括厂长在内。奇怪的是,火灾报告里提到,现场发现了七只怀表,表针全停在三点十七分,且每只怀表的第七个齿轮,都莫名缺失了一齿。
“老周修复的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林墨突然问。
小陈查了记录:“是一只1895年产的银壳怀表,送修人叫赵立,三天前取走的。”
赵立是个古董商,住在老城区的一栋民国小楼里。林墨找到他时,他正拿着那只银壳怀表,用放大镜仔细看着什么。看到警察,他手一抖,怀表掉在地上,表盖弹开,里面的齿轮清晰可见——第七个齿轮,果然缺了一齿。
“这表……不是我修的。”赵立脸色发白,“是老周非要给我修,说里面有东西。”他说,三天前取表时,老周塞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心戴黑手套的人”。
“黑手套?”
“对,最近总有人跟踪我,那人总戴一只黑色皮手套,左手的。”赵立的声音发颤,“老周说,1895年那场火,是厂长自导自演的,他把一笔巨款换成了黄金,熔成薄片藏在了七只怀表的齿轮里——就是所谓的‘时间残片’。”
林墨拿起那只怀表,突然发现表盖内侧刻着个“恒”字,是“恒记”钟表厂的标记。他试着转动表冠,齿轮转动时,发出一阵细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当晚,林墨接到小陈的电话,说赵立死了,死在自己的书房里,后心插着一根同样的黄铜表针,针尾刻着“1895”,掌心画着残缺的齿轮。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只有那只银壳怀表掉在地上,第七个齿轮不翼而飞。
“窗户是从里面锁死的,门也是反锁的。”小陈的声音带着惊恐,“像密室杀人。”
林墨盯着那只怀表,突然注意到表壳边缘有处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撬过。他想起老周的笔记本:“查一下,1895年那场火灾里死去的七个人,有没有后代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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