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匠的时间残片(2/2)
结果令人毛骨悚然:七个人的后代中,有五个已经去世,死法都和老周、赵立一样——后心插着刻有“1895”的表针,死亡时间全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掌心画着残缺齿轮。剩下的两个,一个是老周,另一个叫苏梅,是市博物馆的钟表研究员。
林墨立刻赶到博物馆,苏梅正在修复一只1895年的座钟。看到林墨,她放下工具,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左手腕——那里有一圈浅色的印记,像是常年戴手套留下的。
“赵立死了。”林墨开门见山。
苏梅的手顿了一下:“我知道。老周也死了。他们都在找那七个齿轮,对吗?”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齿轮,缺了一齿,“这是我祖父留下的,他是当年恒记的学徒,火灾那天请假回了乡下,才逃过一劫。”
她说,祖父临终前说过,当年厂长确实藏了黄金,但不是七份,而是一份。他故意在七只怀表里都做了手脚,让人以为每份齿轮里都有黄金,其实只有第七个齿轮的缺失部分,才刻着黄金的藏匿地点。而那七个齿轮,分别由七个工人保管,厂长本想事后杀人夺宝,却没想到引发了大火,自己也葬身火海。
“所以,戴黑手套的人,是想集齐七个缺失的齿轮碎片?”林墨问。
“不,”苏梅摇头,“他已经集齐了六片,还差最后一片——在老周那里。”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的电话:“林法医,老周的工作台缝隙里,发现了一小块金属碎片,上面有黄金的成分,还有一行刻字:‘钟楼第三层’。”
市博物馆的钟楼,正是当年恒记钟表厂的旧址。林墨和苏梅赶到时,钟楼的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顶层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
爬上第三层,他们看到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那台巨大的落地钟前,手里拿着六块齿轮碎片,正往钟的机芯里拼。他的左手,戴着一只黑色皮手套。
“是你杀了他们?”林墨掏出枪。
男人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他摘下手套,左手掌心同样画着残缺的齿轮:“我只是在完成祖父的遗愿。”他是第七个工人的后代,名叫高天。
“黄金根本不在齿轮里。”苏梅突然说,“我祖父说过,厂长故意留下假线索,那些齿轮碎片拼起来,会触发一个机关——当年火灾的真相。”
高天已经将碎片拼好,落地钟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钟摆疯狂晃动,机芯里弹出一个暗格,里面不是黄金,而是一卷烧焦的账本。
账本上记录着1895年的真相:所谓的黄金,其实是厂长倒卖军火的赃款。七个工人发现了秘密,想要举报,厂长才纵火灭口。而那场火,是其中一个工人——也就是高天的祖父——为了不让赃款落入厂长手中,故意点燃的,他自己也没来得及逃走。
“所以,你祖父才是放火的人?”林墨看向高天。
高天的脸瞬间扭曲:“不可能!他是英雄!”他突然扑向苏梅,“是你们家在撒谎!”
混乱中,落地钟的指针开始疯狂转动,最终“咔哒”一声,停在了三点十七分。高天脚下一滑,撞在钟摆上,那根巨大的黄铜钟针突然断裂,直直刺入他的后心——和老周、赵立的死法一模一样。
他倒在地上,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齿轮碎片,嘴角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原来……是这样……”
警方清理现场时,在落地钟的底座下,发现了一具骸骨,手里攥着半块怀表,表盖内侧刻着“高”字。看来,高天的祖父当年确实葬身此处,他手里的半块怀表,才是真正藏着黄金线索的“时间残片”。
林墨把那卷账本交给了档案馆。几天后,他收到一个包裹,是苏梅寄来的,里面是那只银壳怀表,第七个齿轮已经被修复完整。附言里写着:“时间会留下真相,不管过多久。”
林墨把怀表放在桌上,看着指针缓缓转动。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时间残片”,从来不是黄金,而是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和一代代人背负的执念。就像那些停在三点十七分的钟表,看似凝固,实则早已在时光里,刻下了所有答案。
而那根刻着“1895”的表针,后来被林墨收进了证物袋。有时深夜加班,他会拿出来看看,针尾的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在提醒着:有些时间,永远不会真正过去。